第179章
說不後怕是不可能的,江戶川柯南想。
他也是人,即使面對川山涼子說出那些話,但事後想起來自己的種種錯處還是會覺得害怕。
他會死,甚至會牽扯他的家人。
至于他們後來的話題,工藤新一還沒有想好,他照常去學校,一天又一天,過着屬于江戶川柯南的生活。
隻是時不時會想起那個時候川山涼子和松田陣平同他說的話。
二人曾在送他回來前和他說。
[工藤新一,你是可以求助的。]
那話說的直白,就算是傻子也明白是什麼意思,就像川山涼子那個時候和他說的,這件事中,他并不是“救世主”,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受害人,不用承受那麼多壓力,提心吊膽。
隻是向誰。
他的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就是自己的父母。
可是他不想将他們牽扯進來。
看透了他想法的人便看着他。
[“那阿笠博士呢。”]
那并不是指責,但是江戶川柯南卻沉默下去,沒有再說什麼。
他的确是将阿笠博士牽扯進來了,脖子上的領結,穿着的鞋,這是他拜托阿笠博士制作的,和小蘭回家的當晚,他便遇到了案子,隻是孩子的身份讓他壓根沒有辦法讓别人相信他說的話。
想起之前阿笠博士稀奇古怪的發明中,有一樣變聲器,便有了這件東西,還有增強力量的鞋子。
他想,他可以借用工藤新一的身份與話語權讓人相信,江戶川柯南是一個模仿工藤新一長大的孩子。
他想,自己如今起碼可以破案了,像是以前一樣。
直到這個夜晚,在他那麼認為過了幾天的這個夜晚。
在那首月光結束時,他才清醒過來。
他救不了人。
江戶川柯南從地上爬起來,玻璃留在身上的痕迹隐隐作痛,可是他隻是望着火光,想要再沖進去。
趕來的青梅竹馬攔住他,他看清了毛利蘭的模樣,眉眼中的擔憂與迷茫,又是煙火嗆人,讓他的眼睛疼得睜不開。
對了,如今的他,即使頭腦依舊,可是還是小孩的身軀。
就算沖進去也救不了人。
噼裡啪啦的火中,琴聲傳來,又在最後戛然而止,可是江戶川柯南已然明白其中的含義。
[ARIGATONACHIISANATANTEISAN]
[謝謝你,小偵探]
他面前閃過紮着高馬尾的人的模樣,他曾經想,這個人的那雙眼睛是淺藍色的,總是像是蒙着霧,可是發現真相的那一刻才明白,那并不是他的錯覺,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隻是為什麼呢。
他垂下頭,任由青梅竹馬抱住他。
火光外,他好像隐約想明白了當時川山涼子在他下車前同他說的那句話。
[“新一,好好去看看吧。”]
以另一種身份去看看那些事情,以另一種身份去接觸親密的人。
[“那個時候你大概會明白吧。”]
“…抱歉…”
抱歉,成實醫生…
抱歉,蘭…
煙氣飛向夜晚的天空,火光明滅。
抱着他的少女沉默着,眼眸中藏着不知名的情緒。
“柯南,”她說,“别哭。”
那火光吸引來很多人,他們匆匆趕來,叫嚷紛紛。
而在火焰與房屋的背後,窗被破開,碎落聲摻雜在房梁落地聲中,一道身影抱着一人跳出來。
下一刻,身後巨響,來人回過頭,心有餘悸。
“…差一點就沒法回去交差了啊。”
與此同時,川山公寓。
“…我說,這出現的頻率也太高了吧。”
川山涼子擡頭看了一眼拿着報紙嘀咕松田陣平,沒有說話,低頭看文件。
要說他最近為什麼沒去聯系工藤新一,不是因為不想,而是因為抽不出精力,他也想去提醒工藤新一不要太過張揚就是松田陣平說的這件事。
“少了個工藤新一,出現了一個沉睡的毛利小五郎,有心人想一想就能發現其中的關聯,”萩原研二走進來,聽到幼馴染的話,說着,将水杯放到川山涼子手邊,“而且,毛利前輩真的不知道嗎。”
他不相信一個曾經能做出那種選擇的警察會對頻繁發生的這種事情不懷疑。
“…算了,”川山涼子搖搖頭,毛利前輩那裡是否知道,和他無關,目前最重要的是另一件事,“還記得昨天我把江村派出去了嗎?”
“怎麼了。”萩原研二剛想坐下,聽到這件事走到川山涼子身邊。
“你今天這麼忙就是因為這個?”松田陣平忽然想到。
跑偏了吧,川山涼子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嗯,本以為是那個組織的事,沒想到找到一個販///du///的團隊。”
“什麼情況,”松田陣平皺眉,他走到川山涼子身旁。
川山涼子歎口氣,解釋道:“我當時懷疑給毛利小五郎寄信的人身份有問題,後來想想好像不太可能,組織的人不會用這種手段,但是又覺得有些不對,就派江村跟過去了。”
“今天江村的消息傳過來,說是查到了一些消息,發送的信件的人叫淺井成實,她又或是他,曾經叫麻生成實,他的父親被要挾走私那些東西,沒有同意後被殺害。”
“我目前已經鎖定了一些還存活的這個組織的人,明天實施抓捕。”
說到這裡,他按了按太陽穴,歎氣。
目光落在麻生圭二與麻生成實一家的檔案上,沉默了片刻。
“所以說,這家夥已經做出了什麼吧。”松田陣平察覺到川山涼子剛剛所用的詞,還存活的。也就證明,有一些已經死了。
隻能是這個麻生成實做了什麼吧。
…不過,為什麼用他和她兩種說法?
“嗯,”不知道松田陣平在想什麼,但他說的的确是對的,川山涼子點點頭,有些煩躁,就是因為這樣,他才很疲憊,“我有些擔心麻生會選擇死亡。”
這是他莫名的直覺,讓他回想起曾經的森惠美和。
“涼子是在想,如果能早點發現就好了吧。”
“…的确是,”川山涼子沒有反駁自己同期的話,他看向身邊的萩原研二靠過去,“如果早幾日發覺,說不定能阻止麻生,把那群畜生抓起來。”
“隻是這件事太久遠了,麻生成實應該忍受了很久,如今行動,是因為那群人又蠢蠢欲動了吧。”
“…是的。”
桌上的手機忽然亮了起來,川山涼子正過身子,拿過手機,皺起眉,接通。
“江村,怎麼了。”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看着他的神色變化,忍不住有些好奇,那并不是出了事的神情,反倒像是聽到了什麼神奇的事的樣子。
“我知道了,”川山涼子聽完對面的話,不知是該松口氣還是該歎口氣,回應着,“記得封鎖現場,别讓任何人溜進去,尤其是我讓你看着的那個小孩。”
他毫不懷疑自己的學生會鑽進去,查看确定麻生成實的“死亡”,既然如此,不如坐實一些,想必新一能從裡面學到很多吧。
“辛苦了江村。”
他又說了幾句,便挂斷電話,看着兩個滿眼好奇的人看着他,咂咂嘴。
“怎麼這麼看着我。”
“小涼子不說說發生了什麼嗎。”萩原研二可是很想知道江村圓說了什麼讓川山涼子露出那樣的表情。
“……”
讓他斟酌一下怎麼說,川山涼子想想剛才他與江村圓的對話就覺得頭疼,他雖然想到了,但是也完全沒想到啊。
“江村把麻生成實救下來了。”
他簡練地說,可在座兩人想知道的不是這個,而是原話。小卷毛抓了抓頭發,整個人都不好了。
“…原話是。”
[“前輩,我把麻生成實救下來了,不過有件不好的消息。”]
手機中甚至還能聽到那邊人群的喧鬧聲。
[“那個小家夥似乎以為麻生成實死了,哭得可慘了。”]
哭的可慘了這句話川山涼子自動屏蔽,但前面的話還是讓他頭疼了一下,于是幹脆将錯就錯。
“我讓他把麻生成實帶回來,至于之後,就再說吧,而新一那邊,就那樣吧。”
“成長的一環?”松田陣平問。
“不是,”川山涼子垂下眼簾,語氣沉了下去,“這是他本就應該知道的。”
破案沒有那麼簡單,也并不是隻靠頭腦的事。
他很久以前就同工藤新一說過,隻是那個時候,他自顧無暇,如今這算是個好機會。
一旁的萩原研二站起身,突然伸手揉了揉小卷毛的腦袋。
“稍微開心點了?”
“…嗯,”川山涼子笑了笑,将檔案合上,“等江村回來,我要請他吃大餐。”
就算江村圓沒說,他也能想象到,當時江村圓是如何沖進火海找到麻生成實将人帶出來的,救下一個人,無論如何,都是好的。
麻生成實或許不想活下去,但是…
他的私心還是想讓他活着。
“行,不過,”松田陣平晃晃手裡的報紙,“這個你打算怎麼辦。”
“…委屈毛利前輩了,”川山涼子隻覺得頭又開始痛了,他露出一個笑,“我會找新一好好談談的。”
他可是很想知道,新一是怎麼讓毛利小五郎變成沉睡的小五郎的。
挑起事端的“罪魁禍首”面對幼馴染的目光,隻是聳聳肩,把報紙放下,打了個哈欠。
“好好好,現在,某些人該睡覺了。”
想談談卻被談談的某人:…
“等等,讓我把這個看完!”他看完就去睡!
“呵呵,某人昨天就是這麼說的,”松田陣平可是再也不相信這小卷毛的話了,“結果半夜偷偷開燈處理工作。”
“可是!”
不管,松田陣平自動屏蔽要反駁的某人的話,冷笑着。
“如果公安那群人沒長手,我不介意去他們辦公室放個炸彈。”
“???”
陣???
你在說什麼啊!!!
“啊哦,小陣平剛剛說了很不得了的話呢。”
川山涼子看着萩原研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徹底分不清松田陣平剛剛到底是在說真話還是開玩笑了。
救命啊!伊達哥!
“還真是抱歉了啊,”可是他的同期似乎壓根沒看出他内心的想法,抱着胳膊靠到椅背上,毫不留情地繼續說着,“畢竟我向來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人,來到警校最初的願望也隻是想揍一頓警視廳總監。”
他可是還記着這件事呢。
“…?”
“…???”
等等,不是,等等???
而偏偏松田陣平還像是真沒反應過來一樣看着他問:“你這家夥什麼表情,我沒和你說過嗎。”
“呵呵,”川山涼子肯定以及确定,“你,沒,和,我,說,過。”
他是真的,第一次聽到這麼具體的,
之前也就隻聽過松田陣平說他想揍那群人怎麼怎麼樣的,但是一直以為是怨氣。
結果原來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樣!
作者有話要說:
松田: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涼子:貓貓驚恐.jpg
萩原:看戲.jpg,嗑瓜子.jpg
小柯:哭哭
江村:可累死我了,這小家夥哭得真慘啊(被逗笑)
是小柯必經的成長之路啦,江村跟着小柯這件事不能被發現,所以幹脆将錯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