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松田陣平本來沒發現什麼問題。
他晃胳膊也隻是想試探看看川山涼子今天有沒有給手臂上藥,結果看某隻小卷毛的表情,忽然察覺到了不對。
…這家夥,不會又幹了什麼事吧。
那副心虛的模樣他越看越不對勁,按理來說,昨晚發現這家夥受傷,他應該不會露出這幅表情了。
不是吧…
松田陣平心中劃過一道想法,目光落在坐在川山涼子身邊的江村圓身上。
那人也察覺到了他的視線,沖他點點頭。
看來是有可能了。
松田陣平咬下叉子上的肉,那樣子異常兇惡,看得一直在關注他的川山涼子一個哆嗦。
他幹什麼了!為什麼要這麼盯着他看!
某隻卷毛完全忘了自己一分鐘之前在想什麼,理直氣壯地想着,鼻子卻不動聲色地聞了聞。
剛剛做飯沾上的飯菜氣息極大程度上遮蓋住了他身上的藥味,之前或許他自己還能聞到一點的,如今是聞不到了。
也就是說,除了有人告狀,松田陣平他們根本不可能知道這件事。
腦袋冷靜下來,理清楚剛剛發生的事,川山涼子松了口氣,是他反應過度了,本來什麼事都沒有,結果他自己反倒露出馬腳。
想着,夾起離自己最近的那塊肉吃起來,至于其他的,吃完飯再說。
一頓飯,六個人各懷心事。
風見裕也第一次和伊達航幾個人見面,但是曾經在資料裡看過這幾個人,尤其是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二人曾經立過大功,抓住兩個炸/彈/犯,那位伊達航在警視廳也很出名。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幾個人是降谷先生的同期。
他的目光從坐在一頭的伊達航身上滑到另一頭的川山涼子身上,忍不住拿起湯,想喝一口壓壓驚總感覺以另一種形式被降谷先生包圍了啊。
“!”
好燙!
風見裕也捂住嘴,滾燙的湯在嘴裡滾了幾圈,不知道是麻木了還是溫度下去了,滑進嗓子,溫熱的感覺順着喉嚨一直到胃,但是舌頭還是麻的,上牙膛也有些疼。
一杯稍微有些涼的汽水放到手邊,風見裕也擡頭看過去,川山涼子正拿着杯子給其他幾個人倒汽水,仿佛真的隻是随手給他一杯。
“之前想着拿出來,但是做了湯就忘記了。”
川山涼子說着,給自己也倒上,舉起杯子。
“要不要來幹杯?”
他坐在那裡,舉着嘩嘩作響的汽水,橙黃色的燈光落在他發絲上,又在面上打上陰影,可是那雙眼睛卻盛着光,嘴角也是笑着的,像這是一件多麼可以祝賀的事情。
明明隻是一杯汽水,風見裕也這麼想着,卻舉起杯子,沒有碰上,而是停在一個安全距離,但是或許是被這種情緒所感染,他也有些放松。
風見裕也也是很難得遇到這麼安逸的時候,吃着熱乎的飯菜
他自己并不會做飯,偶爾買了現成的熱菜,卻正巧趕上案子或者是工作,便會忙的馬不停蹄,再停下來時,隻能用微波爐熱熱飯菜。
更多的時候是湊合一口,泡面或者是速食,三明治之類的。
所以在知道川山涼子會做飯的時候,他是完全将降谷零曾經和他說的話扔在了腦後,直到降谷先生的同期将這件事點出來。
“這個是怎麼做的川山?”
風見裕也看過去,名為伊達航的男人指着一盤菜問着,他剛剛也嘗了那個味道,的确是比飯館裡做的好吃,但是礙于關系沒敢問,見川山涼子似乎并不介意,豎起耳朵。
“這個啊…”川山涼子拖着長音,賣着關子,夾起一筷子放進嘴裡,“是有秘方的。”
伊達航:?
川山涼子不知道在座的幾個人在想什麼,但他是忽然回想起沒有畢業之前,他和景光一起做飯的時候,景光的三明治總是做的比他好吃,雖然景光說他做的也很好吃。
但是味道是真的不一樣。
【“因為有秘方,”藍眼睛的人湊過來,川山涼子微微側頭就能看到他垂下的睫毛,他的聲音有些低,又似乎在笑,“秘方是”】
是愛。
川山涼子勾起笑,連帶眉眼都笑了起來,他當然相信諸伏景光的話,因為那話語裡,不隻有開心,還有懷念。
懷念什麼呢。
“是愛哦。”
懷念過去,懷念那些屬于他們和家人一起的時候。
川山涼子想起他曾經站在媽媽身邊,扒着桌子墊腳看母親做着飯團,當時隻覺得飯團很好玩,學着母親的樣子,照貓畫虎的捏出一個,隻是弄得手上臉上都是畢竟沒有哪個小孩能忍住手上有吃的這件事。
“啊,很有道理…”
伊達航說着,點點頭,川山涼子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想起了娜塔莉,心下歎了口氣,不禁希望快點到明年,這樣他就可以吃到喜糖了。
想着,忽然感覺到風見裕也的情緒,似乎是有些…
“風見?”怎麼突然石化了!
“啊,川山前輩,”風見裕也從剛剛聽到食譜秘方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還是很像知道,“如果隻是想吃飽也必須有愛嗎。”
川山涼子:?
“啊…?”
反應過來自己問了什麼白癡問題的風見裕也面色嚴肅的扶了扶眼睛,但在場的幾個人都很敏銳,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川山唇角勾起一絲壓抑的笑:“想吃飽的話不用,而且,誰說沒有愛做的東西就難吃的。”
“…咳。”
川山涼子看過去,松田陣平一臉平淡地吃着飯,而他身旁的萩原研二卻抿着嘴,表情似乎有些痛苦。
研二,辛苦了呢。川山涼子移開目光,不用猜都知道剛剛研二肯定是被陣踩了一腳,畢竟那句話提到了松田陣平的痛處。
指那次在川山涼子家,幾個人做
三明治,某人的三明治尤為難吃的事。
晚飯結束,四人的密談肯定是少不了的。
雖然吃飯的時候發生了不少事,但松田陣平的記憶力還沒不好到吃了頓飯就忘記那個時候他發現川山涼子不對勁的事。
“江村,謝了。”他故意這麼在川山涼子能看到的角度朝着江村圓說了一句,然後沉着臉走到萩原研二旁邊。
“小陣平?”
“我懷疑涼還有什麼事沒告訴我們,”松田陣平看出萩原研二的想法,搖搖頭,“不是工作上的,是他的左…肩膀?又或是手臂。”
“…估計是肩膀吧。”
“我也這麼覺得,”松田陣平點點頭,站到角落對川山涼子招了招手,見他走過來同一旁的幼馴染推測,“不過估計他不會承認,但也足夠讓這家夥好好重視起來了。”
川山涼子面上沒什麼,卻提心吊膽的。
“怎麼了,陣?”
“江村已經告訴我們了,是肩膀吧,涼。”
還沒發現!川山涼子松了口氣,幸好今天來之前他和江村做了個約定。
“…之前的确有問題,但是現在已經好了。”
既然被“拆穿”了,川山涼子接下來自然不會再瞞着他們,但看他們的神情就一個自己的話已經沒了任何可信度,幹脆耍賴一般地坐到地上,一副你們不信我我也沒辦法的樣子。
三個人被他的樣子弄得“半信半疑”,但松田陣平這下是真的确定他有問題了,萩原研二為了配合他的“演出”還上前聞了聞,确定沒有藥味才退後如果不是在别人家,他們就要扒衣服檢查了。
“怎麼搞得我像負心漢一樣…”川山涼子不知道幾個人的危險想法嘟囔着,見松田陣平看過來立馬閉嘴。
不過,幸好藥味散了,而且自己的演技更上一層,不然肯定會被狠批的。
在被伊達哥他們徹底發現之前,絕對!絕對!要養好肩膀!
不然…肯定會讓他們擔心的,川山涼子站起身,扒在門口看了眼與松田陣平幾人交談的江村圓,wink了一下。
也感謝江村沒有告密!接下來他一定好好聽話!
江村圓餘光一瞥,從他的表情裡看出他的想法,有些無奈。
前輩,你最好是,不然,他手裡可是有很多把柄的,例如不好好睡覺,不好好吃飯,肩膀受傷,甚至在前不久的一個任務裡,遇到了狙擊,等等。
川山涼子突然惡寒:噫惹!
“川山,走了!”
“來了!”聽到伊達航喊自己,川山涼子站直,啪嗒啪嗒跑到門口,路過江村圓時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離開。
留下江村圓站在玄關,他的手放進口袋裡,摸出剛剛川山涼子放進去的糖,笑了笑。
幼稚的前輩,就當做是報酬了。
今晚月光很好。
風見裕也已經開車離開了,車停的遠,所以川山涼子便和萩原研二他們三個人慢悠悠地溜達着。
上次他們這樣一起走在路上還是…
是什麼時候呢。川山涼子疑惑地歪歪腦袋,好像是很久之前了,在他進公安後,幾個人就很少在外面聚了,不,好像是沒有過。
“我們上次這麼一起走還是畢業前一天吧,”伊達航勾上松田陣平的肩膀,歎了口氣,“萩原和松田還能經常見一面,我要是忙起來也不見人影。”
知道伊達航是在幫他開脫,川山涼子嘿嘿一笑,想學着伊達航的模樣去勾萩原研二的肩膀,但是勾了半天,卻發現怎麼樣都像自己腿受傷了挂在朋友身上一樣,幹脆放棄。
慢悠悠地走在萩原研二的身邊,試圖用追趕那雙特地放慢速度的大長腿。
“研二。”
路過又一盞路燈時,川山涼子忽然停下了,他臉上還帶着剛才的笑,冷白色的月光與路燈交叉,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如果研二一開始沒有夢到我的話,會叫我什麼啊?”
有些迷茫于川山涼子為什麼提起這個話題,但萩原研二還是認真思考了幾秒這個問題,擡手安慰似的,卻又像是在拍醒他一樣,摸了摸小卷毛的頭發。
“有可能,會叫川山吧。”
萩原研二沒有說完,解釋道:“因為如果我們不認識的話,涼子肯定會變得很拘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