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安堂能得到的消息,自然也瞞不過掌管中饋的王氏,攏月端着首飾到庭雨院時,正好碰上了臉色陰沉的王氏。
攏月有些尴尬,端着托盤的手都有些發顫,“夫人,三小姐。”
王氏見到攏月手中的東西,臉色更沉了幾分,這是還嫌她的婉姐兒不夠丢人,壓着讓出府去尋沈墨不成!
“母親倒是疼婉姐兒,瞧着首飾可是她老人家壓箱底的東西呢。”
“夫人好眼力,這套頭面的确是老夫人當年的嫁妝,是宮裡工匠親手打造的,老夫人都舍不得戴的。”攏月竭力端着笑臉說着好話。
王氏卻冷冷一哼,“勞母親擡愛,婉姐兒卻是不好收這麼貴重的東西,她年紀小,擔不起這麼重的頭面,攏月姑娘還是帶回去吧。”
王氏說的委婉,攏月卻是白了臉,沒人比她清楚老夫人意思,夫人這是拒絕讓三小姐尋表少爺說和,暗諷老夫人讓三小姐擔上婦德不修之名。
“三小姐…”攏月為難的看向林清婉。
王氏攥緊了林清婉的手,示意她拒絕,林清婉輕歎,卻吩咐檸襄将東西接了下來。
攏月瞬間如釋重負,忙不疊行禮離開。
“婉姐兒,你可知道你祖母送你頭面是什麼意思?”王氏甩開女兒的手氣道。
“女兒知曉。”東漢規矩嚴苛,若她當真遂了祖母意思出府尋沈墨,被有心人得知隻怕她聲名盡毀。
“既知道你為何答應?你今年剛過及笄,便是沈家真的不成,還可說别的人家,可若你名聲沒了,便沒有退路了。”
王氏氣的兇口起伏,出身盛京官宦的她如何也無法接受林老夫人此舉,這與勾引何意,分明就是在糟踐她的婉姐兒。
林清婉抿嘴歎息,“阿母,事到如今,你認為我們可還有換人的可能?”
王氏蹙眉,隻聽女兒又道。
“祖母雖看重沈家,可還沒到舍棄林府臉面讓嫡女去伏小做低,可如今她突然着急起來,不惜拼上臉面讓女兒同沈墨親近,是為何?”
“不管為何,我絕不能容忍讓你去低聲下氣,遭人恥笑。”王氏氣恨坐下咬着牙道。
王氏的袒護讓林清婉心中溫暖,卻還是溫聲勸道,“阿母,外界的事你也聽說了,祖母這般做隻怕是咱們林府有什麼大難了,否則她老人家也不會做這等事的。”
林老夫人也是出身大家,平日最看中規矩不過,王氏心中隐有猜測,可要委屈她的寶貝女兒,她還是一百個不樂意。
“父親是林氏家主,還有大哥,咱們即便幫不上忙,也不能袖手旁觀,否則林府若真有萬一,咱們豈不成了林氏的罪人。”
“母親也知道沈墨秉性,兒女情長在他眼裡不過是換取家族利益的籌碼,若他當真要舍棄林家,即便女兒去說也是無用的。”
“但祖母既開了口,若我什麼都不做,屆時林府真有萬一,族親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我,女兒盡力而為,至于能不能成便怪罪不到咱們身上了。”
經林清婉一再勸導,王氏無奈可也知道女兒所說有理,但心裡還是餘怒未消,冷笑道。
“我看咱們林府真是越發不成氣候了,竟然到了要賣女兒的地步…這是氣數将盡之兆啊!”
若非氣數将盡,林老夫人想必也不會孤注一擲吧。
王氏安慰道,“婉姐兒,便是沒了林府,實在不成咱們還可投靠你外祖,你也不必委曲求全,隻做做表面功夫便成。”
王氏的話正是林清婉的意思,“阿母不用擔心我,我有分寸的,反倒是大哥那邊你要多多上心才是。”
“那是他們老林家的事,若是保不住祖宗基業也是他們林家人沒本事。”
話雖如此說,可王氏還是隐含擔憂,她不擔心林家家業如何,隻盼她的兒郎能保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