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林軒瑾,沈墨,司于陽正在交談。
林清婉微微颔首,算是打過了招呼,回頭看向門内的劉嬷嬷。
“劉嬷嬷站着不動,是不準備送客嗎?”
她一開口,幾人的目光都望了過來,尤其是一直注意着她的沈墨。
“怎麼了?”沈墨走過去剛好看到劉嬷嬷憤憤的目光正瞪着林清婉。
他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林軒瑾與司于陽對視一眼,也走了過去,那劉嬷嬷早已斂了神色,垂頭恭敬的走了出來,“自然要送三小姐的。”
“呵。”林清婉冷笑一聲,“那倒是我的幸事,勞劉主子親自相送了。”
林軒瑾一聽就知發生了什麼,眉頭微微皺着,司于陽眸光微閃,一臉莫名的問怎麼回事?
“沒什麼…”劉嬷嬷忙接口解釋,卻被林清怡接過了話頭,猶猶豫豫的将前龍後脈說了一遍。
劉嬷嬷臉色青白,怎麼也想不到林家姐妹會整這出,眸中閃過憤恨。
司于陽聽完眸中湧上陰沉。
一個兩個的蠢貨,沒一個能拎的起來的,不過稍稍一想也知是誰的手筆。
“宰相門前七品官,劉嬷嬷的确有傲氣的資本,不過我大姐姐怎麼也是你家二爺的嫡妻,不知你究竟是看不上我大姐姐,還是不将你家二爺放在眼中?”
林清婉問的輕柔,隐晦的看了眼司于陽,微微搖頭,臉上帶有失望。
本欲開口的沈墨止了聲,眼中染上星點笑意,好久不曾見過這般的她了,還是那麼的…不饒人。
林軒瑾配合的瞥向司于陽,仿佛有些欲言又止,終于道,“于陽,你可是身子有什麼不好?”
“……”司于陽袖中手攥成了青色,他掠過忐忑不安的林清怡,目光定格在劉嬷嬷身上。
“舅弟說笑了,我身子還好。”
“那就行。”林軒瑾長呼了口氣,仿佛真像是擔心而已。
劉嬷嬷吓的雙腿都有些發軟,她雖是夫人的人,可也是最清楚二公子是個什麼脾性的,若被二公子發了難,隻怕夫人也不敢求情。
她此時無比後悔答應了大小姐刁難林家三小姐。
司于陽身子孱弱,自幼最讨厭的就是下人的輕視,雖然他知道這是林家兄妹的計策,可他還是怒不可遏。
“來人,将劉嬷嬷拖下去,仗責二十,發賣出府。”
立即有兩個小厮上前将不斷求饒的劉嬷嬷給拽了下去。
林清婉眉梢微挑,側頭對上了自家兄長的目光,同樣的深沉幽暗。
司夫人身邊的人說賣就賣,可見司于陽在司家的地位不一般呐!
林清怡握了握林清婉的手,臉上透出絲絲輕快,雖很細微,可林清婉還是察覺到了,無聲輕歎。
大姐姐該不是以為司于陽是為了她才處置劉嬷嬷的吧……
這種要命的扭曲情感當真令人費解。
“讓你們看笑話了。”司于陽笑着說道,“今日時辰不早了,各位用過飯在走吧,我讓小厮去醉仙樓定了雅間,沈兄,舅弟,可賞臉一叙?。”
沈墨沒有開口,目光落在了林清婉的身上,清俊的眉宇透出絲絲期待。
林軒瑾猶豫片刻,答應下來,“那就叨擾司兄,讓你破費了。”
“都是一家人,哪裡的話,那咱們走吧。”
林軒瑾點頭,幾人正準備走,沈墨突然開口。
“大表姐,左右你待在府中也無事,不如便一起吧。”
剛與林清婉告辭準備回去的林清怡愣住,片刻後搖頭拒絕,“算了吧,我就不去了,你們去就成。”
成婚五年,她從不曾出府玩過,她自然是想去的,可目光觸及司于陽,那一絲期待轉為了黯然。
沈墨笑笑,“我們也隻是閑聊,你陪清婉一起,也省的她一人不自在。”
沈墨還是第一次主動開口邀人,而且是兩次,林軒瑾也看出了他的意思,開口幫腔道。
“是啊,大姐,也沒外人,一起吧。”
林清婉微微抿唇,沒有開口。
司于陽:“既然沈兄和舅弟都開口了,你就别推辭了,回去換套衣服,我在這等你。”
司于陽做足了功夫,至少表面看起來溫柔體貼。
林清怡有幾分不自在,隻得答應下來,“行,那我先去換套衣裙。”
……
出司府的路上。
林清婉不想與那人太近,可沈墨總是落後半步走在她身側,幾次都沒甩掉,她也懶得再動心思。
結果就是等她出府時,三輛馬車就剩一輛,最前面的林府馬車已經走遠了。
司府馬車坐着司于陽夫婦,她總不能擠進去,最後隻剩沈府的馬車,以及她與沈墨二人。
心底輕歎一聲,不愧是祖父教育出的人,她的大哥當真是處處以林家利益為上,親妹妹說賣就賣。
可即便知道大哥是故意的,她總不能徒步去醉仙樓。
她此刻無比想念司文情……
那年情窦初開時,她從未想過與這人也會有兩看相厭的這日!
“清婉…”沈墨低沉開口。
“他們都走遠了,咱們快些跟上吧。”林清婉不看身側男子,兀自上了馬車。
那句好被吹散在風裡,沈墨自苦的笑了笑。
馬車裡,林清婉從上車就閉上了眼睛,假裝小憩,車簾晃動,熟悉又陌生的清冽香氣鑽入鼻尖,那人落座在對面,她睫毛輕顫一下,隻作不知。
馬車緩緩行駛,車廂安靜的落針可聞,隻是對面落在她身上那炙熱不加掩飾的目光讓林清婉備感不适。
林清婉突然睜開眼睛,盈盈秋眸清冷淡漠,平靜的猶如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