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氏垂着眼,當着晚輩的面被訓斥蠢,她面上有些挂不住。
“母親,瞧您說得,兒媳怎麼就蠢笨迂腐了?”
“哼。”王老大人冷哼一聲,被林清婉拉住了衣袖。
“祖母,三表哥心思幹淨善良是好的,您就别怪罪他了。”
王老夫人輕拍拍她的手,“幹淨善良自然是好,可我看,他分明是腦子糊塗,耳根子軟,經不住人三句挑撥。”
話落似有若無的掃過末尾的肖禾兒。
“讓你讀聖賢書,是想讓你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為朝廷,為天下百姓做貢獻,而不是讓你拘泥于後宅指點江山,與女眷争執那雞毛蒜皮的對錯。”
“堂堂七尺男兒,摻合後宅之事,像什麼樣子。”
一番話說的王景仁面色發白,手背青筋凸起,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王景弘輕挑着眉梢,目光落在他身上,帶着嘲諷,他生性不羁,不少受王景仁教訓白眼,今日可算是出了一口氣。
氣氛沉靜下來,李氏才不緊不慢的起身打圓場,“母親,您消消氣,時辰不早了,該用飯了。”
“嗯。”王老夫人應了一聲,李氏才命人上菜。
須臾,一個長相清秀的粉衣少女帶着一衆仆從走了進來。
“祖母,大伯母,二伯母,母親。”
她一一見過禮,輪到小宣氏時,頭深深的低了下去,透着幾分局促。
“哼,你倒是孝順,我說怎麼沒見着人呢,原來是早早來你祖母這了。”
就會獻殷勤!!
小宣氏帶着笑,說話卻有些陰陽怪氣。
王妍兮不敢吭聲,捏着帕子的手攥的很緊。
“是老身讓她去廚房瞧着,做幾道口味清淡的菜,你有意見?”
小宣氏一僵:“兒媳不敢。”
王老夫人淡淡收回目光,不在理會,對三房她是懶怠教訓的,可王妍兮……
她輕歎一聲,也是個可憐孩子,日日前來伺候,不管能不能見到她都堅持不懈,從吃食到起居都親力親為過問,哪怕知道她别有用心,她也願意給她這個庇護。
王妍兮揮揮手,丫鬟們開始上菜,她又領着兩個丫鬟親自走到了王老夫人身前,“祖母,這幾道菜都是好克化些的,您可以多用些。”
王老夫人微微點頭,林清婉本想起身幫把手,卻被王老夫人拉住不讓動。
她笑笑,擡頭沖王妍兮微微颔首算是打過了招呼。
“表妹好。”王妍兮微微福身,有禮有節,倒是讓林清婉頗有幾分不好意思。
王景仁陰沉的目光落到林清婉身上,透着不屑,當真是擺的好大的架子,真是毫無禮教。
宣氏生怕他在多嘴,忙拉着他轉移話題。
菜上整整一桌,王老夫人開口,“都别愣着了,吃飯吧。”
衆人應是,王妍兮緩步往三房去,小宣氏一雙眼睛盡是冷意。
“你坐到你二表哥身邊去。”王老夫人突然擡眼沖王妍兮說。
她顯然楞了數秒,随即忙福身應是,感激的走到林軒逸身旁,她依舊規矩的向林軒逸行了一禮,林軒逸同樣起身回禮,二人這才坐下。
一頓飯吃的很是安靜,連性子活絡的二公子王景弘都不曾發出一言,整個正廳連碗筷抨擊的聲音都很少響起。
王老夫人身旁有專門的丫鬟布菜,林清婉隻垂頭安靜的吃着,大族中,食不言,寝不語這是規矩,王家顯然十分注重禮儀。
用過飯,衆人漱口淨手。
二房三房早有些待不住了,各自找了個借口就走了。
李氏事忙也走了,長房剩下了兩個兒郎,悠閑的坐在下首,還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又往後是林軒逸。
王妍兮在小宣氏的冷厲眼神示意下,跟着三房走了。
“你們兄弟倆不各忙各的去,賴在這做什麼?”王老夫人說的嫌棄,可眼中的笑意卻很是慈愛。
“祖母,孫兒想留下看看您想與表妹說什麼悄悄話,或是藏了什麼好吃好玩的?”
“滾,就你聰明。”王老夫人嗔了眼王景弘,笑意盈盈的招呼丫鬟。
不多時,丫鬟就捧着一個錦木盒子走了出來,在林清婉面前打開。
林清婉隻覺眼前金光閃閃,有些刺眼。
王景弘湊了上來,看到裡面的東西後又百無聊賴的坐了回去,“我還當是什麼寶貝,原來竟是些珠寶首飾,祖母,您可真俗。”
王老夫人瞪他一眼,“你是爺們,怎會明白女子對首飾的喜愛,趕緊滾,别再這讨嫌了。”
王景弘歎着氣起身,“行吧,那我就可就真滾了,今個可就滾不回來了。”
“滾滾滾。”
王景弘笑的滿臉開花,還是恭敬的行了一禮,才施施然離去。
這會兒林清婉也從錦木盒上收回了視線,“祖母,這個太貴重了,外孫女不能要。”
這一盒子雖比不上那人的那套羊脂白玉頭面,可也是價值不菲了,她初來乍到,已經拉了不少仇恨了,可不敢成為衆矢之的。
“老身說了,你在王府,地位相當于你母親,沒什麼貴重東西是你不能要的,趕緊收下吧,你東西都被難民搶了去,總不能不帶首飾,那像什麼樣子。”
林清婉還是有些猶豫,估計這些得是外祖母壓箱底的東西。
這時,王景胥也淡然開了口,“給你就收下,往後都是一家人,不可見外了去。”
“你表哥說的對。”王老夫人點頭,吩咐一旁的月禾,“給你家小姐收起來吧。”
月禾應聲,又扭頭看林清婉,待她點頭後才上前接過錦木盒子。
“逸哥兒,你過來。”王老夫人擡手招呼林軒逸。
“你回來那日,咱們都心挂着婉姐兒,我也不曾好好看過你。”
林軒逸起身走了過去。
王老夫人上下打量着他,點點頭,“不錯,随你母親。”
“瞧這一身書卷氣,功課定然不錯吧。”
林軒逸拱手,“還算說的過去。”
“那就好,如今林家不同往日,還要靠你和瑾哥兒重振門風才行,你們兄弟倆要齊心,勁往一處使,方能頂門立足,護好你母親妹妹。”
“祖母說的是。”林軒逸看眼林清婉,眼中帶着堅定。
“好好好。”王老夫人連連點頭,臉上也有些倦意,“你再有不久即将下場,往後也不必給誰請安,就待在你的院子裡,安心備考,若能一舉高中,也算給你母親争光了。”
林軒逸抿緊唇:“多謝祖母。”
“嗯,行了,都回去休息吧,折騰了那麼多日,得好好歇上兩日,婉姐兒也别來請安,都安心住着。”
“是。”幾人全部起身,行禮後退了出去。
王老夫人看着幾人背影,臉上帶着笑意。
餘嬷嬷給她倒了杯茶,“老夫人是真的很喜歡表小姐啊。”
王老夫人喝了口水,笑道,“盡說廢話,她是媛娘的親女兒,又那般懂事得體,老身當然疼她。”
說完又斜了餘嬷嬷一眼:“媛娘自幼在你跟前長大,牙牙學語就是你抱着的,難道你不疼婉姐兒?”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下午巴巴的去幹什麼,還在老身面前裝大尾巴狼。”
餘嬷嬷笑了起來,“什麼都瞞不過老夫人的眼睛。”
話落,她又将下午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一遍,末了才道,“以前您一直嫌棄大小姐性子軟和,如今她的女兒剛柔并濟,錦繡又暗藏乾坤,難道您不歡喜?”
王老夫人不住的點頭,“這才像我生出的女兒,雖然隔了一代,可終歸彌補了老身的失望。”
……
“表弟,既是祖母免了你的請安,你這幾日便安心讀書,溫習功課,過些日子我帶你去拜訪楚楊先生。”
林軒逸眸中歡喜,拱手道謝。
“那就麻煩表哥了。”
“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見外。”
林清婉站在一旁,也為自家哥哥高興。
王景胥:“天色太暗,我送表妹回去吧,表弟是男兒,我就不送了。”
林軒逸見妹妹得王家重視,也很是高興,“那就麻煩表哥了。”
又與林清婉打過招呼後就朝相反的反向走了。
林清婉卻有幾分局促,雖是表兄妹,可深夜同行,總歸不太妥。
“表哥,月禾帶了燈籠,就不麻煩表哥了,我自己可以的。”
王景胥看出她的不适,淡聲道,“沒關系,我也要去母親那一趟,順路而已,走吧。”
話落率先走在前面,林清婉自不好再多說什麼,隻得擡步跟上。
“在錦繡閣住的習慣嗎?”
“挺好的,大舅母布置的妥帖。”
王景胥點點頭,“你在林府時,可曾讀過書?”
“讀過一些,不過都是女兒家的。”
世家貴女,琴棋書畫,針線女紅,隻需懂,不需精通,那些四書五經就更不會學了。
她們要學的是那些禮教婦德,怎麼尊夫君為天,怎麼孝敬公婆,怎麼清貞不二,怎麼不嫉不妒。
然後是管理庶務,怎麼做一個合格有能力有手段的世家婦!!
王景胥偏頭看她一眼,随後道,“盛京女子所學也差不多,隻有極少數家中長輩開明些的才會稍稍教導些其他的東西。”
“可無人授予事理,又怎麼知書達禮,難不成嫁人後,與夫婿秉燭夜談女誡内訓不成。”
林清婉垂着頭,不知為何心中的駁斥竟脫口而出,反應過來的她很是有些尴尬。
王景胥腳步陡然頓住,她小臉迅速火燒起來,“我…我隻是胡亂說說,表哥别在意。”
“你說的是事實,怎是胡說。”
王景胥回過身,幽黑的眸子帶着晦暗,“東漢要求女子賢良淑德,世家又要求女子可扶持夫婿,還要管理後宅,可對一個從小隻讀女四書的人來說,根本是強人所難。”
“知識決定見識,兩眼一抹黑,怎麼可能與那些十年寒窗的男兒們說到一處,更遑論能看懂政事,通徹大局,不懂又如何扶持…”
林清婉怔住,半晌才反應過來,“可男子們不會認為是東漢的風俗與女子自幼的教養出了問題,隻會覺得自己的妻子無能,什麼都不懂。”
二人所學所識根本不在同一個節點上,女子地位就會低下,就會被男子看不起,被男子嫌棄無用,覺得話不投機半句多。
其實呢,若女子也自幼熟讀詩書,而并非那些束縛之物,女子眼界見解也未必就低男子一等。
第127王妍兮
王景胥發出一聲輕歎,“世俗使然,的确對女子諸多不公。”
林清婉點頭,對這位大表哥印象又改觀了一些,名門嫡子,有此見解,實屬難得。
二人打開了話匣子,一路聊的尚算開心,王景胥一直将人送到錦繡閣門口才止住了腳步。
“前院有處書樓,是早年為我們兄弟幾人設的,裡面收集了各種藏書孤本,你若有興趣可以常去坐坐,有什麼不懂的也可問我,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如此就多謝大表哥了。”林清婉立即應下,與其與府上女眷周旋,倒不如待在書屋裡,怡情修身,熏陶心智。
王景胥:“眼前直下三千字,兇次全無一點塵,也是一種享受。”
林清婉颔首,福身行禮後轉身進了院子。
直到人影消失,王景胥才收回視線往回走去,嘴角噙着淡笑,不知為何,他認為這個表妹就該是那種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女子,而非拘泥于後宅,東長西短,蹉跎時光,太過可惜。
……
也許是生地方的原因,林清婉一夜都睡不安穩,眼底就染上一絲烏青,顯的人也有些精神萎靡。
辰時剛到,林清婉便喚了檸襄進屋。
“小姐,老夫人不是不讓您請安嗎?您怎麼還起這麼早,您一夜都沒怎麼睡,瞧您眼圈都是黑的。”
“祖母疼我,不讓我請安,可咱們卻不能不知禮數,知曉你心疼我,沒事的,左右閑着無事,回來再睡也是可以的。”
林清婉伸開雙臂,檸襄給她穿上衣裙,淨面梳妝,她全程閉着眼睛,困倦極了。
“在别人家裡頭,總是不如自家自在。”檸襄低聲歎息,在林家小姐何曾起這麼早過。
“正因如此,咱們才需更加謹慎,不可讓人覺得恃寵生嬌,不通禮教,給林家丢人。”
“世家名門之中,不知有多少女子過着小心翼翼的生活,她們事事謹慎,如履薄冰,整日費盡心思讨繼母,讨嫡母,又或是讨婆母開心,我不過是早起些,不打緊。”
檸襄歎息一聲,不在言語。
坐在銅鏡前,林清婉看着自己的略顯憔悴的面容微微蹙眉,“粉上厚些吧,别讓人瞧出來。”
檸襄應聲,給她畫了一個略微重些的妝容,不過好在她皮膚白,五官精緻,倒更襯她瑰麗嬌美。
不曾用早飯,林清婉就帶人往遠心堂去了,卻不想竟有人比她更早。
廊檐下,一襲淡粉色衣裙的王妍兮帶着丫鬟已經候在那了。
見她走來忙福身行了一禮,“表妹好。”
林清婉回了一禮,“表姐這麼早。”
王妍兮笑笑,“祖母有喝花茶的愛好,早晨的露水加上新鮮花瓣,清香四溢,我每隔兩日會收集一些。”
林清婉垂頭看到她心中抱着的水瓶,微微一笑,“表姐有心,是外祖母的福氣。”
二人相視一笑,等在門外,誰都不在發出聲響。
林清婉回頭沖檸襄眨眨眼,看吧,總還是有人比她們更早的,那份心思與毅力,遠不是她可比。
檸襄看眼王妍兮,微微搖頭,若可以,誰想風吹日曬做丫鬟的活計,不過是生存艱難,求個庇護罷了。
林清婉自然清楚,王妍兮雖目的性太強,可她想好好活下去的初衷并沒有錯,也不讓人反感。
“小姐,老夫人醒了,讓你們過去呢。”不過半柱香不到,就有小丫鬟挑了簾子出來,沖林清婉道。
一側的王妍兮抱着水瓶的手微緊,面色卻沒什麼變化,她身旁的小丫鬟卻是垂下頭,微微撅起了嘴。
“老夫人今日比起以往竟早起了半個時辰。”
“放肆。”
她聲音雖小,卻得到了王妍兮的厲聲呵斥,“祖母的事,豈是你一個丫鬟能議論的,下次再如此不知分寸,我定狠狠罰你。”
小丫鬟慌忙告罪,“小姐恕罪,奴婢隻是一時嘴快,胡亂說說。”
她隻是為自家小姐不平。
王妍兮沖林清婉颔首,“小丫鬟不懂事,表妹别放在心上,快進去吧。”
“嗯,一起吧。”
林清婉率先走了進去,見她真的不在意,王妍兮這才放下心,又責怪的看了眼丫鬟才跟了進去。
見到跟上來的王妍兮,王老夫人輕歎口氣,卻也沒有給予冷臉。
二人見過禮,王妍兮将東西奉上。
王老夫人:“不是說過了,這些事情自有下人去做,你何必親力親為。”
“是孫女的一點心意而已,不打緊。”
王老夫人無奈,隻得命餘嬷嬷收下。
“不是說不讓你來嗎,怎的大清早就過來了,也不嫌累的慌。”
王老夫人拉着林清婉,都是女子,怎會看不出她妝容下的不妥,立時問道,“看你臉色不好,怎麼回事?可是錦繡閣有何不妥,沒休息好?”
“沒有,許是新地方,有些認床,過幾日就好了。”
“那就待在房裡好好休息,跑來請什麼安。”王老夫人責怪的說。
二人說說笑笑,互相關心的溫馨畫面讓王妍兮看的紅了眼,頗有幾分羨慕。
若是她小娘活着,她應也會有人疼,不至于像如今這般,靠着讨好賣乖過日子。
王老夫人問:“是不是還沒用早飯?”
“這不是等着來外祖母這蹭呢。林清婉笑說。
王老夫人拍拍她的手,“成,就在這吃,吃完回去趕緊休息。”
說完讓餘嬷嬷安排下去,不過半柱香,廚房那邊就送來了熱氣騰騰的早飯。
王老夫人心情好,又是個心軟的,連王妍兮都開口讓她留了下來用飯。
王妍兮受寵若驚,一頓飯大多時間都在給王老夫人布菜。
王老夫人制止也沒用,隻得任由她去了,一頓飯吃的氣氛很是輕快,不過剛下飯桌,王老夫人便強硬的将林清婉給趕走了,讓她回去好好補覺。
二人一同出了遠心堂往走廊去。
過了長廊,錦繡閣就在不遠,王妍兮溫柔開口,“表妹住處到了,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了。”
她福了福身,轉身走的幹脆。
如此識大體,知分寸,又進退有度之人很難讓人不喜歡,林清婉總算明白外祖母那般反感庶出,卻不曾拒絕她的原因了。
也許打心眼裡,外祖母也是願意幫她一把的。
回三房的路上,王妍兮神色平靜,與往日并無不同,她身邊的小丫鬟卻是忍不住開口。
“小姐,您起早貪黑侍候了老夫人好幾年,竟還比不上一個初來的表小姐,老夫人也太讓人寒心了。”
“咱們在外面都等了半個多時辰了,表小姐剛來沒多久,老夫人就醒了,這分明就是……”
“住嘴。”
溫溫柔柔的人,臉上少見的有了一絲厲色,“我平日是怎麼教導你的,你怎敢碎嘴老夫人的不是。”
小丫鬟癟癟嘴,眼眶紅了,“我隻是替小姐不值,您才是府上唯一的小姐,可你過的這是什麼日子啊?”
王妍兮語氣平靜,“親疏有别,一目了然,有何可抱怨的?”
“表妹是姑母親女,我不過一個庶子的庶女,老夫人肯賞臉讓我服侍已是良善,咱們又憑什麼不滿。”
若非老夫人肯讓她進遠心堂,讓小宣氏有所忌憚,說不定她早就被心腸狠辣的小宣氏暗地整死了。
“什麼唯一的小姐,玉荷,我看你是昏了頭,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自知之明,尤其是在這深宅大院中,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就會成為一捧黃土。”
玉荷臉色微白,垂着頭不在言語。
“往後這樣的話,我不想再從你口中聽到,你若覺得跟着我這樣的主子沒用,大可另覓去處,我絕不攔你。”
她說完往前走去,玉荷白了臉,慌忙跟上,“小姐,奴婢與您自幼一起長大,怎會背叛您,去伺候旁人。”
直到回到自己的小破院,王妍兮才回身看向丫鬟,玉荷哭的滿臉是淚,畢竟是從小到大的情分,王妍兮終是忍不住心軟道。
“好了,别哭了。”
“小娘說過,君子記恩不記仇,小人記仇不記恩,你不可忘了咱們之前沒衣穿,沒飯吃的日子是怎麼度過的,能有今日體面,都是老夫人施舍。”
玉荷抽着鼻子點頭,“不敢忘,奴婢記下了。”
“嗯,往後對表妹也要和氣恭敬些,她不比肖禾兒。”
玉荷,“小姐說的是,咱們若可以與這位表小姐有幾分交情,日子就能更好過些。”
王妍兮笑笑:“她心思通透,是個良善的,不像肖禾兒那般刻薄,可咱們也不可存了利用的心思,她雖溫軟卻也不是能拿捏的主。”
“抱誠以真,她自會赤心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