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青則更關心其他:“他教得怎麼樣啊?”
“教得很好,也就差了你那麼一點點。”
“真的?”
唐巧巧也非常肯定道:“張老師教課很有意思,跟我們講每個字的故事,我都聽入迷了,想要學更多的字,就能聽更多的故事了。”
唐興盛:“那些故事讓我把那些字記得更深了,完全不會再混一塊了。”
教授算數的時候,也會用身邊的東西作為例子,讓大家更加直觀地感受。
唐青青聽到這樣的評價就安心了,雖然不知道張亞彬能留下來多久,至少近期不用擔心新入學的學生被枯燥乏味的授課方式吓跑了。
唐巧巧感歎:“要是以後都是張老師教課就好了。”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這個時候誰也沒有想到這句話竟是成了真,孫芹再也沒法來上課了。
某日早上,她在家中被人殺害了。
這一天,唐青青和唐巧巧像往常一樣早早起床,吃過大伯母蒸好的馍馍和鹹菜,一人拿了一個雞蛋出門了。
自從分家以後,唐青青也就不需要再顧及,直接把買回來的雞蛋拿給大伯母。
現在她和唐巧巧每天早上都有一個煮雞蛋吃,要麼是一整個蒸了吃,要麼做成芙蓉蛋。
大伯和大伯母是不舍得吃的,尤其這還是唐青青帶回來的。
唐青青也沒有強求,畢竟她現在的經濟情況也不是特别好,能保證她和唐巧巧的營養也就夠了。
姐妹倆才剛剝開雞蛋殼,正打算往嘴裡塞,王黑子就一臉焦急地沖了過來。
“青姐,你趕緊去看看啊,出事了!孫老師被人殺了!”
唐青青正往嘴裡塞雞蛋,聽到這個消息,差點被雞蛋給噎死,緩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你說誰死了?”
“孫芹孫老師,哎呀,你趕緊先過去吧!”
王黑子拽着唐青青就跑,根本不給唐青青反應的時間。
唐青青來到孫芹家時,院子門前已經圍了很多聽到消息的人。
王黑子一邊撥開人群,一邊叫着:“讓讓,快讓讓。”
大家一看是唐青青,都自覺地讓出了一條道。
“青青啊,你可得好好查清楚,到底是誰做了這樣的事!”
如今沒人再懷疑唐青青的能力,大家都深信她是個有本事的,都覺得她能夠把犯罪分子給抓住。
桂花嬸卻擔憂道:“聽說裡面皿呼啦的,青丫頭啊,你要不還是等公安下來,把現場清理一下再進去吧。”
唐青青謝過桂花嬸的關心,還是走了進去。
為了避免現場被破壞,大隊長得了消息之後,早早就讓人把院子門給關了起來,不讓人進也不讓人出。
裡頭到底是什麼情況,大家也不大清楚。
根據隔壁鄰居說,他們正打算上工,就聽到苗家傳來慘叫聲,‘殺人了,出人命了’。
“我們聽到動靜就跑過來了,哎喲我天,那現場真是太慘了!一片皿呼啦的,我當時吓得腿都軟了。”
“我是後面一點跑過來的,知道鬧了人命,就不敢往裡跑了。我可不是膽小,我是怕胡亂踩影響青青查案。”
唐青青名聲大噪,成為了榕山大隊的驕傲。
跟外邊的人提起唐青青的時候,沒有一個不誇的,自己面上也有光。
為了更好地吹牛,大家對唐青青辦案的一些習慣也有所了解。
由此也有不少人得知,若是出了什麼事,必須得保護好現場。
要是胡亂踩踏,把犯罪分子的鞋印給摸掉了,就會影響到唐青青查案。
大隊長得知唐青青過來了,連忙放行讓她進到院子裡。
大隊長一臉沉痛,沒想到自己大隊裡會出這樣的惡性案件,被殺害的還是一個有編制的知青,是一個軍嫂。
要是找不到兇手,那問題可就大了。
更重要的是,整個大隊的人都會人心惶惶。
“大隊長,怎麼回事?孫老師真的沒了?”
唐青青難以置信,雖然她并不喜歡孫芹,覺得她占了茅坑不拉屎,是個極為不負責任的人。
可這也不代表她希望對方以這種方式永遠消失,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麼沒有了,這對她的沖擊非常地大,現在都沒有緩過勁來。
唐青青唯一接觸的命案,就是之前王向紅被殺案。
她并不認識王向紅,雖然惋惜一個年輕生命的逝去,可她并不認識王向紅,也沒有如此直面的沖擊。
明明昨天這個人還好好的,她帶着一群學生在外頭上體育課——瞎玩,唐興強回來的時候還吐槽,他都上了好多堂音樂課了,結果一首歌都沒學會。
體育課更是不知道啥意思,每次上課就是跑一圈,然後自由活動。
沒想到,今天孫芹人就沒了,還是被人殺害的。
大隊長叼着旱煙,使勁抽了一口:
“沒了,被人打死的,現在屋子裡都是皿,你稍微靠近點都能聞到皿腥味。”
“這,這咋回事啊?好好的一個人,咋就沒了呢?”
大隊長看唐青青臉色不好,道:“青丫頭,現場特别地慘,要不這個案子你就别摻和了。”
他一個大老爺們看到現場,都覺得非常不舒服,得抽煙才能壓一壓。
唐青青不過是個半大姑娘,要是看到現場的慘狀,隻怕晚上都要做噩夢。
唐青青内心也很恐懼,可讓她什麼都不做也辦不到。
她咬了咬牙,“大隊長,我可以的。”
“那你也先緩緩,等公安們過來了再說。”
唐青青點點頭,她雖然着急查看現場,可也得做一些心理建設。
派出所的人很快趕過來了,張所長風風火火的,也顧不上跟大隊長等人寒暄,就招呼調查員準備一塊去調查。
他看到唐青青,道:“你先别急着進來,我看看什麼情況再說。”
張所長做好保護措施,就帶着調查員一塊走到孫芹所住的屋子裡。
苗家有三間房,正屋和東西廂房,孫芹住在西廂房,主屋是苗老漢和張老太住的,東廂房是會計苗□□一家住的。
由于孫芹的丈夫苗曉輝在外當兵,因此西廂房一直都是她一個人住。
苗老漢和張老太有五子兩女,另外三個兒子都獨立分家出去了,兩個女兒也都已經出嫁,大女兒就嫁在了榕山大隊裡,小女兒嫁得也不遠,平常時不時就會回娘家。
苗曉輝常年不在家,孫芹一個女人要是單獨分出去,生活會很不方便,也不大安全,因此沒有把這一房給分出去。
發現孫芹被殺死的人是苗會計的大女兒苗水秀,她跟唐青青差不多一般大,她看平常這個點早就起床的孫芹沒有動靜,就在外頭角門。
可孫芹屋子裡一直沒有動靜,讓她感到很疑惑。
一開始隻以為孫芹是鬧了脾氣,所以懶得搭理她,也就沒有多想。
後來發現大家都已經吃完早飯,紛紛都去上工了,學校那邊也快要上課了,她這邊還是沒有動靜,這讓苗水秀感到很奇怪。
這一次她沒有隻在外頭叫喚,而是去拍門,結果發現房門并沒有鎖,自己就打開了。
苗水秀疑惑,難道是孫芹一大早就起床上工去了?她好奇之下推開門,就看到了裡面的慘狀,吓得她驚聲尖叫。
苗水秀現在還在瑟瑟發抖,被她媽媽蘆花嬸摟在懷裡,雙目失神。
王黑子也被放進來了,但是被嚴格限制行動,以免破壞現場,隻能一臉好奇地朝着裡面張望。
“青姐,你說誰會殺死孫老師啊?她也沒有跟誰結仇啊。”
孫芹雖然授課态度很不好,可平常也沒有得罪過誰。
她結婚之後就一直獨來獨往,既不跟本地村民打交道,跟知青們更是如同不認識一般。
以前沒少被知青們背後議論,尤其他們覺得她為了拿到編制成為小學老師,搶走姜佩娥的對象,更是不齒與她為伍。
直到姜佩娥案件的查明,大家才知道姜佩娥是個多麼可怕的人,也進而想到這些年他們可能誤會孫芹了,可這時候雙方關系已經難以修複。
唐青青搖搖頭:“現在還沒有正式調查,我也不知道。”
“哎,雖然我不喜歡她,可知道她人沒了,心裡還怪難受的。”
“你要是無動于衷,那才可怕呢。”
到底是認識的人,突然人沒了,而且還是被殺害,什麼感覺都沒有,那這個人得多冷漠啊。
過了好一會,張所長走出來了。
“張所長,情況怎麼樣?”
“死者頭上有鈍器傷,看樣子應該是将她緻死的原因,現場沒有找到兇器。”
張所長看向唐青青:“這個案子你還是别管了吧。”
孫芹的腦袋都被砸爛了,張所長一個身經百戰的大男人都覺得惡心和恐怖,要是被唐青青看見,不知得做多久的噩夢。
唐青青很是掙紮,又不想因此退縮。
張所長又道:“我們先查着,要是找不到線索你再來吧。現場實在是太殘忍了,你年紀太小,我要是貿然帶你勘察現場,把你吓出個好歹來,我擔不起這個責任。”
王黑子雖然非常好奇,可看到苗水秀吓成那個樣子,也勸道:
“青姐,咱們還是别作死吧。要是真查不出來,你再出馬也不遲。”
唐青青最終聽了勸,沒有現在就參與進去。
出了人命案,而且受害者身份特殊,公社公安局的人也會派專門的人下來調查,還會将孫芹的屍體帶回去進行屍檢,也就更容易查明真相。
唐青青離開了苗家,外頭圍觀的一群人也聽到了張所長的話,更加好奇了。
現場到底有多可怕?都不敢讓唐青青進屋去調查。
孫芹是招誰惹誰了,竟然招來這麼大的殺身之禍。
還有苗家人是怎麼一回事,都住一個院子的,孫芹被殺,難道沒有聽到一點動靜?
唐青青憂心忡忡,很想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苗家附近的人,很快也都被大隊長趕走去上工了。
上工的時候,所有人都在讨論孫芹被殺的案子,什麼樣的猜測和讨論都有。
“大半夜跑到一個年輕女人的屋子,肯定是有人想要占便宜。”
“你說占便宜就占便宜,用得着下手這麼狠嗎?”
“興許是孫老師掙紮,兇手怕事情敗露,所以才把她給殺死的?”
“那直接掐死或者悶死不更好?沒有啥動靜,也就不怕被人發現。”
“是啊,這得多大仇啊!”
有些人讨論誰是兇手,也有很多人惋惜孫芹怎麼這麼倒黴遇到這樣的糟心事。
很多人都非常羨慕孫芹,雖然丈夫不經常在身邊,結婚這麼多年肚子也沒有動靜,跟婆家的關系也談不上好,可她有份體面的工作,還是帶有編制的,讓人很是眼饞。
跟代課老師不一樣,有編制的老師不僅工資更高,也更加穩定。
代課老師的工資經常因為當地财政而受影響,有編制的老師基本都能保證每個月的工資到手。
苗曉輝雖然不經常回家,可對這個妻子一直非常地尊重,還把一半的津貼都寄給她。
他每次給家裡彙錢,都是分了兩張彙款單,一份是專門留給她的,一份是給家裡的。
倒也不是不信任家裡人,隻不過覺得這個樣子更能讓孫芹自由安排這些錢。
一個男人如此的細心多少女人羨慕,隻有在婆婆手裡吃過虧的媳婦才會知道,這裡頭的門道。
結婚四年多都沒孩子,苗曉輝一直說是自己的問題,因為他很少能回來,每次回來的時間又比較随機,有時候回來正好趕上時候,回來的時間又短,也就沒法播種。
因此沒有娃,不能賴到孫芹的頭上。
并且言明,他們現在也還年輕,也不着急要孩子,等他更加穩定一些,能肩負起當父親的責任時,再要孩子也不遲。
“哎,孫老師的命真是不好,連個孩子都沒留下,人就這麼沒了。”
“要我說沒孩子也挺好,省得走了還惦記。雖然苗曉輝是個厚道的,可是知道以後呢。”
“我當初瞧着她不是個有福氣的,你們還說我刻薄,人家想要孩子随時都能要。瞧瞧,現在被我說中了吧。”
“你們讨論這些有啥用?難道現在不該關心的是誰做了這樣可怕的事,會不會就在咱們大隊裡,還是路過的?如果是路過的,會不會再出現殺人?”
聽到這話,所有女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家裡人多的還好,家裡人少的,都很害怕成為下一個目标。
唐青青來到學校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