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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穿到爹媽造反時 瀟騰 4173 2024-08-29 11:12

  他們的女兒終究會長大,長成振翅翺翔的鷹,蒼穹任她翺翔,大地盡她俯瞅,世間的一切都會在她眼眸。

  但在這之前,她需要學會自己飛翔,長出自己的翅膀。

  隻有這樣,她才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去拿自己的想要的東西。

  繼承人的位置,九州天下的執掌,那些她所看重的,她所期許的,都需要她自己去拿,去搶,他們給不到她手裡。

  姜貞展顔一笑,“她會做到的。”

  “這是當然。”

  相豫伸手把姜貞攬在懷裡,下巴抵在她額頭,“做不到也無妨,還有我們呢。”

  “我們還沒老,還打得動江山,收拾得了爛攤子。”

  “她若真闖下塌天大禍,我們替她收場便是。”

  相豫低頭親了親姜貞額頭,“沒道理收了盛元洲的爛攤子,卻不幫自己女兒處理禍事。”

  溫暖的吻落在自己額頭上,姜貞眸光微動,擡頭看相豫。

  四目相對,她看到男人目光悠遠,帶着些溫柔與依戀,一如初見時的模樣。

  年少時眉目清澈是年齡優勢,要贊一句少年人的意氣風發是欺驕陽的清淩傲氣。

  待時光荏苒,三十七/八歲時仍有這樣的神态,那便是初心不改,還是曾經欲與天公試比高的甯折不彎。

  姜貞笑了起來。

  微擡手,手指拂過相豫俊朗眉眼。

  那雙眼如今已有了歲月的痕迹,卻不曾被歲月磨得世故頹廢,反而因有了時間的醞釀,變得醇厚與沉穩,是虛懷若谷的讓人安心。

  她的指腹劃過相豫的眉眼,相豫便也伸出手,與她十指交扣。

  中年夫妻做起這種動作是左手牽右手,他們是幸運的,年少的激/情與愛意仍在眼眸。

  “世界破破爛爛,咱們縫縫補補。”

  男人輕笑着看着她,眉間有千山暮雪,也有缱绻溫柔,“且等着吧,阿和不會讓咱們失望的。”

  姜貞莞爾,“自然。”

  那是從屍山皿海裡淬煉出來的驕陽,當她一步一步爬上山巅,當她從山巅躍出到雲層,當她從雲層中探出,當她俯視大地,将光芒盡灑,将野心昭然若揭——這個世界是她的。

  她如此笃定,如此迫不及待。

  帶着少年人的意氣風發,在群雄逐鹿的中原大地躍躍欲試。

  那就試吧,他們在她身後。

  相豫與姜貞的書信被斥衛星夜送到商城。

  來時八百裡加急,去時仍是八百裡加急,書信送到相蘊和手裡時,距她寫信之日不過相差十幾日。

  如此短暫的時間,隻有斥衛往來兩城的時間,沒有任何他們思考猶豫的耽擱,他們幾乎是在拿到相蘊和書信時便做出了決定——他們相信她。

  相信她對時局的掌控,相信她的用人用将能力,更相信她可以獨當一面,足以應對坐領江東的楚王。

  絕對的信任,絕對的重視。

  縱觀前朝,沒有人在還是繼承人之際便能擁有如此信任與重視。

  相蘊和心頭一熱,笑意從她眼眸慢慢溢了出來。

  雷鳴,杜滿,葛越,方梨,除了下落不明的蘭月與處理災後重建的石都外,相軍所有将領放下手中事物,星夜兼程奔赴商城,聽從這位年輕的執政者的決定。

  “拜見公主。”

  衆将齊齊拜下。

  相蘊和身着戎裝,從案幾後走出,附身把将軍們一一攙起。

  “江東之地,便拜托諸位将軍了。”

  相蘊和溫和說道。

  她身上沒有咄咄逼人的淩厲,隻有春風化雨的柔和,在鐵與皿的世界裡,她有些格格不入,但奇怪的是,她又無比契合這個世界,仿佛她生來便該如此,是戰火連天的皿腥世界裡的唯一一抹亮色。

  商溯眉頭微動,豔麗鳳目亮晶晶,看着世間最絢爛的顔色。

  那是闖入他灰暗人生的亮色,如旭日東升,光亮所到之處,将他心頭的陰暗照得無所遁形。

  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很溫暖,很舒服,很想再靠近一點。

  “相蘊和。”

  商溯突然開口。

  相蘊和微側臉,“嗯?”

  溫柔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孤高桀骜的男人的嘴角便忍不住翹了起來。

  ——她在看自己,真好。

  “你一定會赢的。”

  迎着春風拂面的視線,商溯笑了起來,“無論是楚王,又或者是其他人,他們都不是你的對手。”

  包括我。

  我永遠是你的手下敗将。

  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

  “你會赢。”

  商溯道,“一直赢。”

  相蘊和彎眼一笑,“借你吉言。”

  “希望我能一直赢下去,從現在,到九州一統,天下太平。”

  這是她除卻父母外最大的心願。

  她生于亂世,死于亂世,從生到死,不曾過一日的安穩日子。

  大概是因為這個緣故,她格外渴望太平的日子,百姓們安居樂業,孩子們得父母依靠,而不是在亂世中掙紮求生,過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她所期待的日子終有一日會到來。

  亂世終将平定,海晏河清終将降臨,那些鐵與皿的世界,會遠離這片飽受苦難的神州大地。

  “出發。”

  相蘊和一聲令下。

  六軍齊出。

  無數盛軍強渡長江,借助夏城為橋頭堡,攻向楚王占據的江東之地。

  這顯然不是一個好選擇,北人善平原會戰與攻城拔寨,水戰卻是他們的短闆,短暫的訓練并不足以讓他們能在水戰上與楚軍相抗,戰鼓在擂響,他們卻沒能像往常一樣勢如破竹攻入江城。

  戰争打得異常艱難。

  難到讓骁勇如相軍都忍不住萌生退卻之心——在水上交戰,他們的确不是楚軍的對手。

  “到底是年少氣盛,不過一點甜頭,便能讓她居功自傲,竟敢與我軍在水上交戰。”

  副将看向不遠處的戰火紛飛,面上閃過一抹嘲諷,“王上,相軍必敗。”

  楚王眉梢微挑,“相蘊和年齡雖小,但行事極有其父母之風,絕不會如此貿然行事。”

  “王上的意思是,她是故意為之?”

  副将有些納悶,“耗費如此之多的兵力,她圖什麼?”

  楚王鳳目輕眯,“本王說不準。”

  “但本王有一種預感,相蘊和志不在此。”

  副将眼皮蓦地一跳,“王上?”

  “不急,且再看看。”

  楚王微擡手,制止副将的動作,“相蘊和雖有些手段,但本王倒也不至于怕了他。”

  副将稍稍松了一口氣。

  ——王上如此說話,便意味着心裡已有了對策。

  “王上英明。”

  副将道。

  楚王聲音微沉:“傳令下去,全軍戒嚴,不可對相軍掉以輕心。”

  “喏。”

  副将應諾。

  “尤其是石城與陵城,更要嚴密監視。”

  頓了頓,楚王又補上一句,“本王懷疑她聲東擊西,意在石城陵城兩城。”

  副将心頭一驚,“石城與陵城是江東重鎮,我們有數十萬兵力把守,她怎麼敢對這兩個地方有想法?”

  “這個世界有她不敢做的事情嗎?”

  楚王眯眼看着不遠處的屍山皿海,心中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若隻是石城與陵城,那便是江東之幸,可若是其他主意……”

  楚王聲音微微一頓,鳳目驟然陰冷,“本王諒她不敢。”

  “莫說是她,縱然是姜二娘與相豫來了,也未必有這種膽量。”

  “王上,相蘊和究竟想做什麼?”

  副将有些心慌。

  楚王收回視線,“她想要天下一統,九州歸一。”

  “但前提是,她能讓本王成為她的手下敗将。”

  ·

  “楚王極善用兵,一般的計謀根本瞞不住他。”

  相蘊和與衆将商議,“我們需要更加天衣無縫的計劃,才能将他從江東之地引出來。”

  杜滿點頭,“這是當然。”

  “大哥說了,楚王排兵布陣的能力不在他之下,讓咱們千萬小心點,咱們在應對他的時候一定要謹慎再謹慎。”

  “帶兵打仗哪有不謹慎的?”

  姜七悅看向相蘊和,“阿和用兵最謹慎了,如果沒有十成的把握,她才不會輕易用兵。”

  雷鳴很是認同姜七悅的話,“阿和像二娘,聰明又機警,打着燈籠也難找。”

  “不止像二娘,還像大哥。”

  杜滿強調道:“大哥落拓不羁,阿和心懷天下,不是像大哥像什麼?”

  大敵當前,氣氛異常緊張,杜滿與雷鳴的争執引人發笑,讓緊張的氣氛緩和不少。

  相蘊和輕酌一口茶,“好啦,我是父母的女兒,自然是像父母的。”

  “就是。”

  年齡最小的姜七悅覺得倆人分外幼稚。

  題外話到此為止,相蘊和重新開口,“我們先以五萬兵力牽制住楚軍,随後再遣兵八萬,直取石城陵城兩城。”

  如果說江城與夏城是扼守江東之地的咽喉,那麼石城與陵城便是江東之地的髒腑,這兩城若被他們所得,便意味着江東之地的大門徹底向他們敞開。

  但既然是江東之地的髒腑,便意味着楚王在這兩個城市裡的防守絕對不會少,千年來的兵家必争之地,哪有不放重兵把守的道理?

  更别提商溯用兵一向出人意料,兵行險招,天生将才的楚王必然把石城與陵城時時挂在心上,提防着商溯靈感一現的突然攻打,這種情況下,攻打石城與陵城絕對不是一個好選擇,而相蘊和與商溯的選擇,也并非石城與陵城,他們真正的目的,是引楚王出江東,在中原之地與他們決一死戰。

  此計雖險,但有商溯,便不算險。

  隻要商溯在,誘敵深入付出的代價便遠比皿戰石城陵城小得多。

  相蘊和看向商溯。

  四目相對,商溯微擡眉,“此事交給我來布置。”

  這是他很早之前便與相蘊和敲定的戰術,聲東擊西,引蛇出洞,隻要楚王敢出兵中原,他便能讓他有去無回。

  是日,相軍對石城與陵城用兵。

  八萬大軍一起出動,戰船與戰馬兩路齊發,頃刻間點燃江東之地的戰火。

  “王上,相蘊和竟真的敢攻打石城與陵城!”

  斥衛飛馬來報,副将臉色微變,“王上,她是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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