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字從言爻嘴裡出現的時候,在場不少人的神色瞬間一肅。

　　如果說之前的“CREEPSHOT”隻是個偷拍網站，那麼其中的偷拍産業鍊和涉案人員，想要調查起來已經很複雜了。

　　可是假如言爻說的是真的，這件事還和“情報交易”扯上了關系,那“CREEPSHOT”這個案件的嚴重程度,恐怕還要再上升幾個高度。

　　為首的警察神色已經無比黑沉,他直直地盯着言爻，一字一頓嚴肅地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言爻反問道：“這件事情，我有什麼說謊的必要嗎？”

　　“更何況……”言爻輕笑,“我既然已經答應了協助你們找線索，那隻要找到線索，就可以證明我說的都是真的了吧？”

　　言爻冷靜的語氣,也給在場的其他警察增添了幾分信心，為首的警察掃了眼現場其他警察的神色,心下已經有了決斷。

　　為首的警察直視着言爻的眼睛：“第一步,我們應該從哪裡下手？”

　　聽見“我們”這兩個字,言爻嘴角的笑變得真情實感了許多,因為她清楚，從這一刻開始,對方才是從心理上正式接受她加入查案的陣營中，而不是僅僅作為輔助的工具人。

　　“那麼……”言爻起身，朝着為首的警察伸出手,“合作愉快。”

　　為首的警察微微一愣,旋即也站起身，鄭重地握住言爻的手：“合作愉快。”

　　既然已經達成了合作關系,言爻沒有任何拿架子的心理。

　　松開手後，言爻很快給出第一個查案方向：“康文斌,也就是CREEPSHOT的創始人，他手裡有兩張身份證。”

　　兩張身份證？

　　哪怕有了心理準備，驟然聽聞這樣一顆炸.彈般的消息，還是讓現場的警察們不免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即便是為首的警察，也難掩失色：“什麼？”

　　一旁，年限比較久的老警察見識過這種情況，沉吟片刻後開口：“這種拿了兩張身份證的情況，叫雙重身份，早年身份系統不是很完善的時候，有些地方确實可能出現這種情況。不過這幾年，随着取消雙重身份的推進，這種情況應該已經比較少了……但是也不排除有漏網之魚的可能性。”

　　言爻點點頭，不緊不慢地開口：“康文斌小時候被父母抱走，送給了其他人家撫養，當時操作的時候應該有什麼曆史原因，所以他有兩張身份證，而且兩張都在有效期内。他平時在網絡上，進行CREEPSHOT網站相關活動的時候，一直用的都是‘康文斌’的身份證。但是他還有另一張身份證，名字是‘徐文彬’。”

　　聽到這裡，旁邊有警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徐文彬這個名字……我感覺有印象。”

　　言爻微微偏過頭，看向發言的警察，給出提示：“他用‘徐文彬’的身份證，經營着一家網店。”

　　“網店”這兩個字是重要的關鍵詞，讓發言的警察瞬間瞳孔微縮：“我想起來了！”

　　在其他人的注視下，他語速極快地開口。

　　“當時我們調查偷拍事件的時候，有很多人都說過，他們的偷拍設備是從一家網店裡買的。當時雖然他們不願意透露網店的具體店名，但是我們通過和購物平台合作，排查了他們的購物記錄，還是找到了那家網店……并且在前不久，正式和購物平台完成協商，關閉了那家網店。”

　　就在這時候，談薇那邊的問詢結果也已經出來了。

　　“據談薇說，她和康文斌有印象以來的接觸隻有兩次。第一次是她收到了康文斌寄來的帶偷拍設備的補光燈，報警抓了康文斌，和他在警察局見面的那一次；另一次就是今天，康文斌忽然拿着刀出現在她面前。”

　　“不過……”傳話的警察頓了頓，繼續開口，“在我們問詢的過程中，談薇倒是提到了另一件事情。前不久，她發現有一家網店，銷售的産品不太對勁。雖然店裡面賣得都是一些看似普通的産品，比如補光燈，化妝鏡之類的，但是産品每個月都能夠賣出不少單。所以她就下單買了産品，結果發現是改造過的帶偷拍設備的産品。她覺得不能讓這種店鋪繼續害人，所以請水軍來給這家店鋪刷了一星差評，并且不斷投訴……”

　　“談薇買水軍開始給這家店刷差評和投訴的時間，大概就是在我們聯系平台關閉網店前一周。”

　　聽到這樣的巧合，在場不少人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這還真的是巧了……”

　　“這姑娘還真的是膽大心細，而且對危險的反應也很迅速。”

　　在一旁的言爻卻忍不住歎了口氣：“确實巧合，可惜康文斌沒有意識到這是個巧合。”

　　“在康文斌的視角裡，他并不清楚你們和平台協商，把他網店關閉的這件事。所以在他的邏輯裡，他的網店是因為有人買了水軍投訴和差評，才被迫關閉的。調查後，他查到了談薇的身上，所以……才會出現今天的事情。”

　　恐怕談薇也沒有料到，自己勇敢的行為卻惹急了一個違法犯罪的瘋子，更不會想到，這個瘋子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拿着刀想要來傷害她，甚至如果言爻沒有出現，他還差一點成功了。

　　現場一時間沉默下來。

　　很快，為首的警察率先做出反應：“既然現在已經知道，兩張身份證下的人都是康文斌，那我們可以先從這裡入手。”

　　“聯系技術組，讓他們把康文斌和徐文彬這兩張身份證，近2年……不，5年，在所有地方的記錄都拉出來，着重注意有大筆資金轉入轉出的記錄。”

　　“是！”

　　随着一條又一條指令派發下去，現場的警察立刻行動了起來，如同一個個齒輪在周密地運轉着。

　　在合适的時候，言爻開口插入：“康文斌做事比較謹慎，所以大筆的資金轉入轉出，不一定完全通過他的賬号一筆完成，很有可能通過不相關的三方進行流轉。但是無論如何，他交易的數額實在很大，在收到款項後，哪怕通過三方周轉，也一定會在較短的時間内通過一定的規律轉入。”

　　“康文斌這個人，比較自負，自覺他比其他人都聰明。”言爻勾起嘴角，“而聰明人，總是會做出一些自覺聰明人才會做的事情。”

　　“比如，康文斌比較喜歡斐波那契數列，在查資金流入的時候，可以着重找一下和斐波那契數列中的數字有重疊的部分。”

　　在言爻提出這起案件可能涉及到“情報交易”後，案件的重要性立刻就被提高了好幾個等級，優先級也往上拔了許多。

　　在警察系統全力的運轉下，當天警方就從“康文斌”和“徐文彬”這兩張身份證近幾年的行動中，找出了蛛絲馬迹。

　　***

　　網絡上，言爻的直播間已經關閉超過24小時了，但是由于平台的設置，還是有觀衆能夠點進來，在漆黑的畫面中聊天。

　　【啊啊啊啊啊啊啊——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為什麼言爻的直播間還沒有重新開啟啊！】

　　【我今天起來，收到開播提示立刻就點進來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還是沒有聲音啊！！！】

　　【唉，今天還是聯動節目的直播，是去回訪了另外一對CP……雖然也很好看啦，但是沒有言爻在，總感覺少了很多趣味】

　　過了3天，直播間裡的彈幕已經少了很多，隻有少數網友還會執著地點進來。

　　【3天了！3天了！言爻——你在哪裡——】

　　【5555555言爻再不回來，我都快忘記這個節目還有一位嘉賓了！】

　　【小聲BB，我覺得言爻這一次遇到的案件，可能不太尋常……我之前有在星光博客上，想要讨論下到底是什麼案件，但是很快就被系統删除了！相信我，我當時收到的消息就是“您的消息涉及敏感信息，已經被系統删除”，可是能遇到什麼敏感信息呢？】

　　【嘶——這麼說起來，這一次确實顯得不太尋常……】

　　【但是我實在想不到，究竟是什麼情況啊？言爻參與了整整3天，這件事都沒有查完嗎？】

　　又過了一周，直播間裡已經幾乎沒有人在聊天了。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直播間，驟然出現了很多條彈幕。

　　【wocccccccccc——！！！我就知道，言爻這一次消失這麼久，絕對是有絕世大瓜出現！】

　　【我也是震驚了……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瓜居然既不是普通的民事瓜，也不是普通的刑事瓜，而是……跨國刑事瓜！】

　　【（目瞪口呆.jpg）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居然能夠在綜藝直播裡，吃到熱氣騰騰的跨國刑事瓜！這可是間諜啊！行走的50w！】

　　寂靜的直播間裡，彈幕開始不斷飄過的同時，各大平台的熱搜也開始了新一輪的洗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