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曹左在旁邊看着主子,就很心疼主子。
主子明明在意,卻要克制隐忍。
總覺得主子将霍小姐放在心裡很久了。
不過他們作為屬下的,也不能替主子做主。
主子如何說,他們隻能如何做,服從命令。
或許主子說的也對,現在正是解決當年仇人的關鍵時候,不能将霍小姐牽扯進來。
否則霍小姐有什麼危險,出什麼事,他覺得主子可能會發瘋。
他還記得,那天主子抱着霍小姐回來的時候,那一身黑暗嗜皿的氣息,讓他都心驚。
……
大概因為曹溫辭安排的妥當,所以當霍輕蘿回家的時候,家裡人并不知道她受傷的事情。
就連她娘都以為她隻是在山上住了幾天而已。
況且霍輕蘿全身看起來也正常,一點也沒有受傷的樣子。
隻是霍輕蘿這次回到家後,整個人明顯有了心事。
她感覺她不能什麼都不做,一安靜下來,總會想到曹溫辭。
“為什麼呢?”
她不明白為什麼隻是見過他兩次,就會覺得那麼特别。
隻是他的态度好冷。
不過這天霍輕蘿跟閨閣好姐妹陳裳小聚的時候,忍不住問起來道:“你說,若有人不良于行,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裳不會多想,隻以為跟醫術有關,她開口道:“應該是裝的吧!”
“你看,現在郡主教了那麼多厲害的大夫,就說女子書院都出了很多有名的大夫,就是我爹還收了不少徒弟,都認真教導傾囊享受,咱們大燕朝現在各地都有不少醫館,醫術也都很厲害,正常來說都能治好吧。”
“若是這人的腿還是這個樣子,說明是特殊原因。”
陳裳便是陳石竹的女兒。
陳石竹自從跟着郡主學醫術,就出名了。
當年陳家那樣待他,逼的他離開了陳家。
但最後陳家的人親自去請他回去繼承陳家家業,請了很多年,後來陳石竹遇到了心愛的女子,那女子是世家嫡女。
為了跟女子身份匹配,所以陳石竹回了陳家繼承了家業。
當然陳家本就是開醫館t的,陳石竹繼續開醫館收徒傳授醫術。
就連禦醫都會跟他經常交流學習。
如今陳家是陳石竹全權做主,陳家族老們更是不敢對陳石竹不尊敬。
兩家住的近,再加上兩家關系好,霍輕蘿和陳裳都一塊長大,關系好的很。
不過陳裳對醫術不感興趣,隻是跟着耳濡目染學了點。
真正厲害的是她兩個哥哥,她兩個哥哥從小跟她爹學醫術,天賦也極好。
她大哥考了禦醫。
這是太醫院院正多次跟他爹讨論學問,發現她大哥的天賦,然後想着她大哥能進宮做禦醫,以後是當院正培養的。
這也是郡主和皇上私下裡決定的事情。
也是為了确保皇帝和太子的身體。
而且陳大少的醫術确實厲害,天賦很強,尤其一手針灸出神入化。
他還能在宮内跟禦醫們交流醫術共同進步。
當然陳裳平日就看看書,學學畫。
陳裳最喜歡的就是畫畫。
性子會安靜一些。
霍輕蘿道:“是這樣嗎?”
曹溫辭腿那個樣子,是什麼特殊原因嗎?
她不會醫術,若是會醫術,就可以幫他看一看。
陳裳看着霍輕蘿的樣子道:“這一點都不像你,我這次來,發現你跟之前不一樣了。”
“怎麼就不一樣了。”
陳裳仔細看着道:“就是有心事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你說,你是不是情窦初開了?”
霍輕蘿臉一下子就紅了,急忙否認道:“你亂說什麼,哪有,才沒有!”
現在大燕朝的民風民俗更開明了,女子都可以随意上街,也可以讀書做生意,抛頭露面不會被人議論。
若一個女子有能力,還會被人各種誇贊。
霍輕蘿和陳裳平日最喜歡的就是去書店裡看書,或者有什麼好的書,她會買回來看。
自從有了造紙術印刷術,書本都變得很便宜。
而且這些年話本内容越來越豐富了。
霍輕蘿和陳裳無聊時就會坐一起看書。
所以兩個人自然明白情窦初開是什麼意思。
“你都臉紅了,還說沒有。”
“你放心,你跟我說說,我肯定給你保密不說出去。”
兩個人是最好的姐妹,平日說什麼悄悄話,說什麼想法,隻有她們兩個人知道。
霍輕蘿還是搖頭道:“真的沒有,就是之前逛街看到過一個男子,覺得很好看而已。”
霍輕蘿不知道,潛意識裡還是不想說出來。
陳裳一下子恍然道:“奧,是不是這個人很好看,但卻不良于行,所以你就糾結了?”
“那你知道他是誰,住哪裡嗎,我找我爹幫忙去看一看。”
若是霍輕蘿喜歡,陳裳那肯定就想幫忙。
霍輕蘿趕忙擺手道:“别,别,我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陳裳道:“放心吧,有緣肯定會再見到的。”
霍輕蘿跟陳裳說了會話,兩個人拿話本看。
霍輕蘿故意找了一本看着,故作不經意問道:“你說,這個話本裡,這個男子明明對女子冷漠,但卻還是在關鍵時候拼着受傷也救她,是為什麼?”
陳裳探頭看了一下話本的書名,這本她也看過。
她開口道:“這話本上不也說了嘛,其實還是在意,要不幹嘛自己受傷救人,找屬下救不就是了。”
“再說了,書上也寫了這個人心中有顧慮,想的比較多。”
“就我爹我娘,其實當初是我娘先看上我爹的,我娘總是每次找機會找我爹把脈,還多次暗示,我爹就仿佛不懂一樣。”
“其實我爹哪能不懂啊,他之所以什麼都不表示,聽不明白,是因為他也不确定要用什麼态度對我娘。”
“那時候我爹隻是一個大夫,說醫術好吧,但沒家世沒背景,頂多名聲好。”
“可我娘呢,我娘是世家嫡女,精心教養出來的就是為了做大家族或者勳貴人家的少夫人,以後的主母。”
“以前那會,還沒這會民風開明,那會都是父母之命。”
“好在,我外祖父外祖母疼我娘,願意由着我娘的心意。”
“那會好在我爹師從郡主,大家族大世家不會低看我爹,但你說讓我爹娶她們大族精心培養的嫡女,她們也不甘心吧。”
“不過我娘就是看上了我爹,我娘偷偷告訴我的。”
“反正後來我爹還是為了不讓我娘受委屈,在陳家再次求着他回家族的時候,他最後答應了,後面你也知道,我爹看着話不多,比較沉默,但對我娘那是真的好。”
“哪怕有了我和哥哥們,在我爹眼裡,那也是我娘排第一,任何事不能越過我娘去。”
陳裳說起來的時候,想到她娘每次都甜蜜的笑着,說她當初做了最正确的選擇。
“我爹話不多,有一次卻說起來,說當年很多世家女子去他那邊看診,有的也對他表示過心思。”
“隻是都有條件,要求他回去繼承陳家家業,要不就讓他去做禦醫,要不就放棄醫術去讀書。”
“那會我爹跟郡主學了還沒幾年,沒現在的名聲大。”
“也就我娘,我娘單純的什麼都不求,喜歡就是單純的喜歡着,還一直堅持着。”
“我爹說,他一定不能讓我娘受一點委屈。”
“你看十多年過去了,我爹名聲響徹大燕朝,我大哥成了禦醫,大家也都知道我爹疼我娘,當初有幾個對我爹有心思的人,現在大多做了高門夫人,每次都酸溜溜的羨慕我娘。”
霍輕蘿聽着,都若有所思。
她一直知道陳裳的爹娘感情很好,但卻不知道當初還有這麼一段故事。
“好感動啊!”
陳裳笑着道:“這有你們,你爹你娘的故事,讓人聽起來才感動呢。”
“你爹對你娘也很好很好。”
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陳裳自然知道霍輕蘿的爹娘感情多好。
哪怕現在霍将軍在西北鎮守邊關,都經常往家裡寄信,還經常買東西寄回來。
“而且現在京城還流傳着你爹你娘的故事。”
霍輕蘿道:“我知道,當年我娘剛回京城,名聲很不好,我爹不在意。”
“我爹也不是沖着蘇家的利益去的。”
陳裳道:“所以啊,我娘說遇到喜歡的人要勇敢一些。”
霍輕蘿聽到這番話,心中一震。
要勇敢一些嗎?
霍輕蘿跟陳裳說了一整天的話,整個人都仿佛豁然開朗了一樣。
仿佛知道該做什麼一樣。
霍輕蘿若有所思。
晚上睡覺前,霍輕蘿突然間似明白什麼道:“對啊,我可以給曹溫辭送禮物啊,感謝他救了我。”
“而且他那樣,需要有什麼東西傍身。”
霍輕蘿一想到這裡,眼睛都明亮了起來。
仿佛找到事情做了一樣。
霍輕蘿别的不擅長,她隻擅長舞刀弄槍,她從小看軍法的書籍。
隻要是作戰打仗的故事,她都能倒背如流。
隻不過外人還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霍輕蘿其實還擅長暗器。
她神色一動,來到書桌前,點燃油燈蠟燭,坐下來開始畫圖紙。
她要親自設計一款傍身的暗器。
而且一定要足夠靈活好用。
這樣也能保護曹溫辭,也能表達她的感謝。
她還記得曹薇送她回來的時候,她還撩開馬車往路上看,曹薇還說,“我們這個地方是最隐蔽的地方,外人不能知道入口方向,也不能知道具體位置。”
“也就是主子信任你,讓你知道這裡。”
“我們還從未見主子對哪個女子這樣,你别看主子性子冷漠,其實那是因為曹家的事情都壓在他身上,他不得不如此。”
“我們主子其實很不容易的……”
霍輕蘿想到這裡,更忍不住心疼曹溫辭了。
所以接下來的時間,霍輕蘿開始設計暗器。
她不斷的更改設計圖紙。
機關暗器裡面有無數的銀針。
霍輕蘿還去醫館買了一些藥材。
她其實沒跟任何人說,她其實不會醫術,但會制作毒藥。
當然她也沒跟任何人說。
她這應該屬于自學成才吧。
她家書房裡,有很多書,還有各種各樣的醫書。
包括毒藥的配方記載。
當然這是因為她娘看這個,是為了配制解藥的。
但霍輕蘿隻是看着好玩。
還有她外公的書房裡各種各樣的書也多,包括各種暗器。
現在發現,那些配方以及暗器的圖紙都在腦海裡。
她以前還研究過。
當然這次,她是自己設計改良過的暗器。
霍輕蘿設計好後,便全副武裝去了鐵匠鋪,讓人按照圖紙打造這些零件。
打造好了,她再組裝就是了。
為了設計好這樣的暗器圖紙,她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都沒怎麼出門。
霍輕蘿并不知道,她出門的時候,都有人在暗中保護她。
是曹溫辭安排的人。
……
某處山谷
曹溫辭身體已經好多了,這天,他正在查看一些信件。
暗衛過來禀報道:“主子,霍小姐一個多月沒出門,這次出門就去了鐵匠鋪打造什麼東西。”
“用不用屬下拿過來給主子你看一下。”
曹溫辭用手揉了一下眉心,無奈道:“讓你們兩個平日保護好她,不是為了窺探她的事情t。”
“默默保護好她,她要做什麼不要幹涉,也别吓着她。”
暗衛點頭恭敬道:“是!”
他們也不明白主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明他們當屬下的能看出來主子在意人家小姑娘。
卻就是不表示,還冷冷淡淡的。
要他們說,那小姑娘看着就挺好。
雖然主子也隻是比那小姑娘大兩歲。
也是個少年。
可這些年他們跟在主子身邊,都差點忽略了主子還是個少年的事實。
實在是主子過于強大。
可主子為此付出的艱辛,也隻有他們知道。
主子數次從生死中挺了過來。
他們都心疼主子,所以好不容易見到主子在意的姑娘,就想着趕緊讓主子跟那霍小姐在一起。
不過他們可能過于着急了,主子還是淡定的很。
當然也可能主子習慣情緒内斂,從來不讓人看出他的心思來。
待暗衛退下去後,曹溫辭看着手中的信件,卻怎麼都看不下去。
他腦海裡忍不住浮現出她委屈的身影。
曹溫辭過了一會,悠悠長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