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葉景瀾揮了揮手,背對着年栀,讓醫生離開。
年栀這才猛然意識到了什麼,掙紮着坐起來,還有些混沌的大腦,在見到了最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男人的時候,瞬間恢複了運作,她謹慎地坐在床上,看了看四周,這是個病房。
“葉景瀾,你怎麼會在這裡?”
………
剛才,她好像是在給爸爸削蘋果。
然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好像說了幾句話,最後是爸爸兇猛地撲了上來,掐着她的脖子,差點把她給掐死了。
年栀整個人猛然打了個冷顫,年東明那猩紅又兇猛的眼神,此刻閃過她的腦海,她還是覺得陣陣心有餘悸,忍不住伸手撫過自己的頸項,她連同唇瓣都有些發白。
葉景瀾轉身,正好就看到了一臉驚恐的年栀,秀眉擰着,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雙手卻是有些戰戰兢兢地捧着自己那白皙的頸項,上面似乎還有點點痕迹。
隻是他并不知道,有些是昨天宋聞璟留下來的痕迹,此刻倒是很幸運地被年東明的勒痕給遮擋了。
他挑眉,微微俯身,湊近了她一些,嘴角揚起一抹淺笑,有些冷,甚至帶了幾分嘲諷的味道,“怎麼?被你自己父親差點掐死的感覺,爽麼?這是神經病醫院,我也是第一次進來,拜你所賜。”
年栀往後揚了揚脖子,避開他灼熱的呼吸,眼角眉梢都是毫不掩蓋的厭惡,“沒有人讓你過來這個神、經、病、醫院,你過來幹什t麼?”
“幹什麼?!”
葉景瀾陡然伸手,一把掐住了年栀的下颌,冷哼一聲,“你那個神經病父親的主治醫生打電話給我,說你差點被人給掐死了,讓我過來把你帶回去,年栀,你倒是長能耐了,出了點事情,竟然還要讓人打我的電話?”
年栀是真不知道,原來自己暈過去的時候,年東明的主治醫生第一時間給葉景瀾打了電話。
大概在外人的眼中,她這個葉少奶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能想到的,自然是聯系她的丈夫。
葉景瀾人去了A市,剛剛下飛機就接到了醫院的電話,其實他完全可以不過來的,連他自己都想不清楚為什麼,聽了醫生的話,竟然鬼使神差地來了醫院——
這個,他5年來,從未來過一次的神經病醫院。
“你可以不用過來。”
年栀伸手,一把推開了葉景瀾,“葉少爺要做什麼事情,還需要人來指揮麼?你自己不想來,誰能勉強你?”
葉景瀾神色一變,就像是驟然被人踩住了尾巴,俊容閃過一絲尴尬。
年栀垂着正在穿鞋,并沒有注意到,擡起頭來的時候,他臉上的神色已經恢複一貫的桀骜。
“我是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讓你失望了,葉少爺,我沒有死,你可以走了。”
年栀沒什麼情緒的接了一句,穿好了鞋子,看都不多看葉景瀾一眼,朝着病房玄關處走去。
她還想去看看爸爸,剛剛他突然發了瘋一樣要掐死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也要去問問醫生,不是說現在情況都已經穩定了麼?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手剛一握到門把,就被人狠狠地拽了回去,年栀驚呼一聲,人已經被葉景瀾抵在了牆上,欣長的男性身軀逼近她,“年栀,誰給你的膽子?你當我是什麼,讓我走,我就走?”
年栀都要無語了,這個少爺現在是幹什麼?
就是因為自己的話不中聽?
她秀眉緊緊地擰着,眼角眉梢都是不耐煩,沒有時間和他在房間裡做這些無謂的僵持。
“葉少爺,你到底想幹什麼?我現在沒有時間和你做這麼無聊的周旋,你覺得你堂堂葉家的少爺來這樣的神經病醫院就是侮辱了你的身份,你走吧,今天讓你過來這裡,是我的錯,我回頭就把你的聯系方式從我的手機裡删掉,這樣,以後我就算在外面被人給弄死了,也絕對不會打擾到葉少爺你的。”
說着這樣倔強的話,眼前這張嬌小的容顔,也是倔強的,那雙澄澈的眸子深處,投射出來的,都是不肯服輸的味道。
——就是在清清楚楚地告訴他,你葉景瀾,我是真的不稀罕,你從哪裡來,就滾哪裡去吧。
他卻是有些失神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這個他娶了5年,也晾了5年的老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發現,她的身上,竟然才藏着利爪?
時不時伸出來撓自己一下,竟然還不會覺得疼?
就像是現在這樣,他看着她的眼睛,竟然會有這般莫名的情緒。
他發現,她的眼底有星光,會閃爍。
“放開我!”
年栀見他就這麼盯着自己,也不說話,更是不耐煩了,咬着唇,卯足勁一把推開了他。
葉景瀾一反常态,竟然真的松開了她。
年栀伸手拉了拉自己的領口,其實心裡是有些心虛的。
昨天晚上,在酒店和宋聞璟的荒唐瘋狂,現在她滿身都是暧昧的痕迹。脖子上面原本還系着絲巾,剛剛醫生肯定是拿掉了。
葉景瀾倒是沒有發現的迹象,估計也是剛剛被掐住脖子的時候留下了更深的痕迹,蓋過去了。
但是,還是不敢粗心大意,萬一被他知道了的話,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見他沒有反應,年栀極快地伸手拉開了病房門,閃身逃了出去。
葉景瀾怔怔地站在原地,鋒利的眉宇緊緊地擰着,看着開了一半的房門,那抹嬌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而他,一貫跋扈的俊容上,此刻都是複雜難辨的神色。
…………
年栀去找了年東明。
結果,照顧年東明的護士告訴她,醫生給年東明打了鎮定劑,現在他還沒有醒過來,年栀進了病房看了一眼父親,他睡着的樣子,神态安然,想起剛剛他那樣兇狠的樣子,是截然不同的兩個反差。
她沒有在病房待太久,出來之後,就直接去找了主治醫生。
醫生卻告訴她,其實這個情況他們也不是太确定,有可能是,她的某句話觸及到了年東明最敏感的地方,所以才會讓他發病。
年栀離開醫院的時候,一直都在想這個問題——
某句話,觸及到了他的敏感點?
是什麼話?
她記得自己一共也就講了一句話。
“爸爸,我現在回來了,就不走了。”
“我準備和葉景瀾離婚了,您應該也是支持我的吧?五年了,我現在…也不可能再繼續這段關系了。”
“可是…葉景瀾就是不同意,還有葉淩軍…他也不同意。”
“現在人在葉氏,雖然總覺得……待不太長,但是,我想着,能多賺點錢也是好的,哦,對了,葉淩軍,他給了我葉氏5%的股份,我其實一直都在想,是不是應該還給他……”
這句話,她連說都沒有說完,然後,年東明就瘋了一樣撲上來,恨不得掐死自己。
年栀實在是想不明白,到底剛剛她說的那句話,有哪一個字是敏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