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淩炀渾身的氣勢格外駭人，沒有人敢對上男人冰冷至極的目光。

　　鹬蚌相争，得利的自然是文重山。

　　他臉上都要笑出花，越看甯以初那是越滿意，他也不再等其他幾個公司的彙報了，直接開口，“厲氏真是大氣！我們也意向和你們合作！甯總，您看今天？”

　　話語裡簽合同的意思太過明顯。

　　甯以初唇角一勾，正要回答，顧淩炀卻蓦地開了口，聲音淡漠而冷靜，“文先生不再考慮考慮？”

　　文重山心思一緊，上面的人确實打過招呼，說是要和CND合作。

　　他讪讪一笑，“這個……”

　　“沒關系，文先生不用這麼緊張，這隻是我們公司的一個方案，您大可以回去内部商讨。”甯以初嘴角彎着幾分淺淡的笑容，卻看也沒有看顧淩炀一眼。

　　文重山心下一松，緩了口氣，這甯總話裡有話，他是聽出來了，要他拿着這個方案，和上面的人讨論。

　　這樣即便CND已經打過招呼，但在絕對的利益面前，會選誰，那确實不好說……

　　而且聽說這位甯總，和席市長家的公子已經訂婚……

　　一時間，所有人的心思都微動，想着這其中錯綜複雜的利益關系。

　　“好好好，這件事我們再議！”文重山一口定下。

　　這也給了其他幾個小公司喘一口氣的時間，今天結果出不來，他們有些味同嚼蠟地做完了整個演示，會議也到此結束。

　　文重山說三天後出結果，具體情況到時候會和各個公司負責人對接通知，甯以初便起身，示意淩景行拿起文件，“走吧。”

　　沒想到有人卻不讓。

　　“甯以初。”

　　男人聲線冰冷，喊住了她的名字。

　　甯以初腳步一頓，微微閉了閉眼睛，她和顧淩炀，已經走到了對立面上。

　　從甯甯被控制起，她就已經沒得選了。

　　“顧董有何貴幹？”甯以初回過頭，沖着他展顔一笑，神色是從未有過的冷淡。

　　顧淩炀雙眸發狠般盯着甯以初，冷漠地勾起唇角，帶出了一絲壓抑的怒火，“終于舍得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心甘情願當厲建斌的爪牙，以前還真是我高看你了。”

　　甯以初手心顫了顫，她也不知道厲建斌會不會安排人在這裡關注，既然他已經誤會了，那就誤會到底吧……

　　她面上鎮定至極，唇角淡淡上揚，“如果顧董喜歡這麼認為的話，我也沒有其他話說。”

　　“呵！”

　　迎來的隻是男人的一聲冷嘲。

　　顧淩炀壓着心底的憤怒和心痛，眸光死死地盯着甯以初，“甯小姐借了席家的高枝，果然是攀得更高更遠了，是不是下一步，我的孩子們，也是甯小姐用來讨好席家的工具？”

　　“……顧董，倒是很具有想象力。”甯以初手心收緊，對上了顧淩炀的眼神，“顧董說這些話，自己不心虛嗎？我的孩子，還不是你用來讨好你未婚妻尋曼吟的工具？”

　　他自己都有未婚妻，又有什麼資格嘲諷她和席星宇？

　　何況她和席星宇之間什麼都不會發生！

　　話落，顧淩炀眉宇一沉！

　　未婚妻，是事實。

　　甯以初見他沒有開口解釋的意思，不由得冷嘲一聲，轉身就走。

　　“先生。”

　　會議廳内隻剩下了徐特助和顧淩湯。

　　他看着顧淩炀那張俊美的臉上此刻烏雲密布，像是藏滿了陰霾，心下不由得一顫，“這件事是我昨天見到甯小姐時，一時間沒忍住氣憤告訴她曼吟小姐的存在，但是我不知道她會查到這些……”

　　“不用再說了，那本來也是事實，她知不知道也沒什麼所謂。”

　　顧淩炀開口，制止了他的話，偏偏一雙冷眸中泛着寒光，垂在腿側的拳頭也不由得攥緊。

　　……

　　暫時解決了萬山項目的問題，私下一個人獨處時，甯以初總是想起和顧淩炀的針鋒相對。

　　除了厲建斌，他們現在又隔着一個尋曼吟……

　　可笑的是，她連尋曼吟長什麼樣都不知道，這個女人卻成為了橫亘在她和顧淩炀之間，無法跨過去的溝壑。

　　甯以初搖搖頭，将這些念頭從腦海中趕出去。

　　眼看着時間已經快到和王軒約定的晚八點了，甯以初看向淩景行。

　　“今天晚上萬山那邊的具體後續方案還是加班加點趕出來吧，麻煩你了，我怕計劃有變，你再安排幾個人，明天去走動一下。”

　　淩景行應聲，英俊淡漠的面龐上閃過一絲堅定，“是。”

　　見狀，甯以初便沒有再多說，算着時間從公司離開。

　　淩景行有任務在身，自然不可能監視她。

　　甯以初看着後視鏡，一邊和電話内的私家偵探聯系，成功拐彎甩掉了身後監視着她的人的尾巴之後，她重新問向電話那頭，“監視我的人是誰的？”

　　王軒？還是厲建斌？

　　“是厲建斌董事長的人，您現在長期處于他的監控當中。”偵探回。

　　甯以初點頭，沒再多說。

　　看來之後行動，還得多注意一下老狐狸那邊的人手。

　　很快，甯以初抵達了靜閣西圖瀾娅餐廳内的私密包廂。

　　出乎意料的是，王軒竟然早一步在那裡等着了。

　　見到次座上的王軒，甯以初眉頭一挑，徑直坐下，漫不經心的開口，“用茶嗎？”

　　“不了。”

　　王軒皮笑肉不笑，陰鸷的雙眸盯住甯以初，“大小姐今天找我過來，是有什麼事情？”

　　甯以初緩緩勾唇。

　　到現在還給她兜圈子，王軒還是見識她的手段太少了。

　　“你既然能過來，你和我之間都心知肚明是為了什麼。”甯以初唇角輕揚，淡漠看向王軒，“說吧，甯甯現在的位置在哪裡，打的什麼針？”

　　王軒眸光一閃，“這些我并不知道，大小姐可以問别的。”

　　甯以初揚唇，淡笑望着他，“你覺得我是在和你商量嗎？”

　　她手裡有樂秋言，換甯甯的消息，這本身就不是公平的交易，王軒居然還想和她打太極？

　　“我看你是年紀大了，可能不知道小孩子的生命是有多麼的脆弱。”

　　甯以初拿起紫砂壺，給自己緩緩倒了一杯茶。

　　紫砂壺重重落在桌案上的聲音，像是敲在了王軒的心底。

　　甯以初漫不經心的勾唇，“你說要是剛剛承受了極大的喜悅之後，又面臨失去孩子的痛苦，人會不會瘋呢？”

　　就憑樂秋言的生母，是和喻懷青相關的人員之一，甯以初敢料定，王軒不敢把這件事告訴厲建斌。

　　喻懷青是厲建斌的逆鱗。

　　也許其他的事情還有回轉的餘地，但像樂向綿這樣掌握謀殺證據的證人，絕無可能！

　　她敢坐在這裡和王軒談判，就從來不會有失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