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瘸子,戴着面具,厲建斌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厲淩炀!
可當初厲淩炀是他的人盯着死在了那場事故裡的……
都已經驗證過DNA了,這個人,怎麼可能是他?
厲建斌的一瞬間變得驚疑不定起來,他如鷹的雙眸銳利無比,似乎在暗中埋伏着等待給予對手緻命一擊。
在他眼中的懷疑漸濃時,尋藍楓推着G,走到了會議室的前端,衆人的目光一直追随在他身上。
“看來,我來得很巧。”
粗啞難聽的聲線,帶着一股吳侬軟語的音調,甫一出來,就讓衆人臉上的面色起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G穩坐如鐘,一雙黑眸叫人看不清其中藏匿的情緒,平淡而又淩冽。
厲建斌懷疑的心思,也打消了幾分。
G是華裔,母親是江南美人,說話腔調也确實像南方人,并且這聲音,也和厲淩炀不一緻!
這應該隻是誤會……
最主要的是,厲淩炀是他親眼看着死的!
在場内其他人也并未聯想到厲淩炀身上去,在他們看來,厲淩炀早已敗落,根本不是厲建斌的對手。
就拿那些傳聞來說,恐怕厲淩炀早就消失在人世了!
唯有甯以初,每次看見G時,心肝仍然止不住地一顫,可旋即也意識到,他不是阿淩……
“G先生……”
顧承烨這時候才緩過神來,看見這個傳聞中的華裔,果然如同查到的資料一樣神秘高貴,心中情緒徒然多了一絲複雜。
他居然提前到了帝都……
原本設想的一切都有差别,顧承烨張唇,有些羞于啟齒。
但還是出于道德開了口,“顧氏集團……剛剛已經簽下了幾份合同,恐怕不值得您投資了。”
語氣裡帶着誠懇的歉意,顧家做人,從來都是磊落光明。
“那正好,今天多簽一份合同,顧氏也債多不壓身。”
G聲音不疾不徐,哪怕嘶啞難聽,卻摻雜着安穩和淡定,莫名就讓人心生好感。
他擡眸,示意尋藍楓上前。
從他進會議室到現在,時間剛好是三點過五分,和原定的時間分毫不差,尋藍楓将視線從手表上收回,微笑着遞過去一份合同。
“顧董,我們先生說話,從來一言九鼎,隻要他說好的,CND就從未出過錯,我相信,顧氏也是同樣。”
尋藍楓臉上挂着笑,輕松開口,“何況,今天這情況,也不是你想看到的。”
顧承烨的手指微微收緊,自從父親去世以來,他已經許久沒有被人這樣相信過了。
所有人都在告訴他顧氏岌岌可危,他也擋不住厲氏和其他集團的聯手抵抗,顧氏的市場份額一再被擠出邊緣。
誰能想到,厲建斌關鍵時刻做局,請君入甕?
他不是沒有聽從安董和甯以初他們的建議,他查了,可吳董、陳董,還有城南區的項目,全部沒有問題!所有文件都是真的!
甚至他們都和厲氏毫無關系!
見他神色起伏,尋藍楓稍一轉念,就知道顧承烨在想什麼。
他給G扔過去一個眼神,有了幾分佩服。
這個局其實他也沒看明白,還是拖着G問了好多次,才從中摸清楚門道,也不怪這個顧承烨走投無路,隻能中計。
倒是G先生,未蔔先知,厲害!
“顧董,我記得顧氏創業之初的理念,就是敢為人之先,百挫不撓。”G坐在輪椅上,平靜看向顧承烨,“我相信,你也可以。”
自從顧思南時候,他一直活在顧思南的陰影下,聞言,頓時多了幾分信心。
“G先生!”
正當顧承烨想要開口應下和G的合同時,一直沒說話的厲建斌倏然開了口。
他皮笑肉不笑,一雙陰鸷的眸子冷冷盯着G和顧承烨,“如今是我們厲氏為先,就算要簽合同,G先生,你不會不知道,顧氏現在身上有多少債務吧?”
剛剛說的那些隻是冰山一角。
既然做局,他斷然沒有讓顧氏死而後生的道理。
厲建斌目光得意,他敢肯定,G是商人,商人重利,是絕對不可能花這麼多錢給顧氏收拾爛攤子的!
“去盤點。”G隻是微微側眸,示意尋藍楓。
尋藍楓一怔,立刻應是,轉頭吩咐其他幾個人和顧氏這邊對接,“将顧氏的财務狀況直接公開,近幾年的年度财報都一一核對後整理送到先生這裡。”
“是。”
G手下的人雷厲風行,根本不需要過多的吩咐。
厲建斌驟然黑了臉,他冷嘲一聲,“G先生,你這是要公然和我厲建斌作對了?你可知道和我搶顧氏的下場——”
“是,又怎麼樣?”
G打斷了厲建斌威脅的話語。
他矜貴地擡着下巴,神态動作無一不慢條斯理,可天生的,就給人一種傲慢和淡漠的感覺,仿佛隻有他天生尊貴。
那雙藏在面具後的眸子,也從容不迫地對上了厲建斌的視線,散發着同樣不肯讓步的,凜冽至極的寒光。
厲建斌的全身上下的怒火都被調動起來了,坐上高位太久,已經從未有人敢這麼和他說過話了!
他倒要看看,這位G是何方神聖!
“顧承烨,你可想好了,你要是求我,你還能保全你的顧家,賣給這位華裔先生,顧家恐怕連名字都沒了。”
厲建斌冷笑了一聲。
“落到你手裡,我還不如賣了顧氏。”顧承烨不甘示弱地迎上去,“像你這樣的人,隻能使用這種下作手段惡心人,我顧承烨一生光明磊落,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作踐我顧家!”
“呵呵,顧思南養的兒子别的不行,倒是有骨氣。”厲建斌忍不住冷嘲。
不過垂死之人的掙紮罷了!
“G先生,你是要為顧氏執意和我做對嗎?”
厲建斌放下狠話,旋即又陰恻恻地笑了起來。
他冷冷掃過G那張臉上的面具,“就是不知道,顧氏你一口吃不吃得下!我可會在厲氏集團,好好等着你的賠償……”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G神色始終淡漠,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一直到厲建斌被氣得甩臉子走人,他也始終八風不動地坐在那,矜貴而優雅。
甯以初的心下稍稍松懈。
哪怕這位G先生出資保住顧家,那厲建斌所得到的最壞的結果,也是空手套白狼的幾個億的資金,随即又是無奈的苦笑。
如果他是厲淩炀,恐怕做不到像這樣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