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門外經過的傭人聽到裡面的咳嗽聲,敲了敲門想要詢問情況,但是裡面卻沒有什麼回應。
傭人有些不放心,便下樓将這件事情告知了徐虞姿和晉茂。
兩人聽到這話後,站起身同時朝着樓上走去。
“其琛?”徐虞姿敲了一下門之後,擡手就想要把門給推開,結果下一秒門已經從裡面打開。
徐其琛看着站在門口的兩人,面色如常:“什麼事?”
徐虞姿有些不放心的看向他:“傭人說聽到你在咳嗽,身體不舒服嗎?”
徐其琛微微扯起唇角,“沒事,喝水嗆到了,時間不早了,小姨早點休息吧。”
徐虞姿:“這幾天怎麼沒有見到溫知夏?”
徐其琛:“……小夏最近出差了。”
徐虞姿:“你到現在還在瞞着我?你們之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徐其琛:“小姨,你多心了。”
徐虞姿看着他數秒鐘,想要從中看出點什麼,但是卻沒有什麼都沒有能夠看出來。
在徐虞姿走後,徐其琛叫來了晉茂。
晉茂看着地上屏幕碎裂成蜘蛛網的平闆,神情頓了一下:“……先生。”
“咳咳咳咳咳……”開口之前,徐其琛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KM那邊的事情敲定了?”
晉茂:“合同已經簽了,那方不會再跟顧夏集團合作。隻是KM跟顧夏集團合作多年,加之要價太高,我們即使強行拿下,也沒有什麼好處。”
“無妨,顧平生他會自己來找我。”徐其琛喝了口茶水潤喉的同時說道。
晉茂跟在他身邊多年,有些話,有些話憋得久了,放在心中就有些不吐不快:“先生,您不要怪我多嘴,我們在四方城跟顧夏集團對上并不是一個良策。”
顧夏集團在四方城如今已經算是龍頭企業之一,徐家的主要根基在上京,這些年主要的戰場延伸到了海外,雖然資金雄厚,但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硬碰硬多半是要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徐其琛:“無妨。”
晉茂頓了頓,半晌後說道:“……我知道先生這樣做是為了夫人,可t夫人心軟,現在尚且不知道那個孩子的身份便已經可以選擇站在顧平生身邊,倘若有朝一日知曉……那便是,不會回頭了。”
徐其琛沉沉的垂下眼眸:“顧平生他輕易不敢開這個口,要不然也不會費盡心思的讓那個孩子跟小夏培養感情。”
隻有感情足夠深厚,才會平靜的接受。
晉茂:“先生應該早點跟夫人孕育一個孩子。”
孩子?
徐其琛捏緊了手指,溫知夏對他的感情,并非是男女之愛,每每氣氛到了,她的身體總是下意識的在排斥。
所以他一直在等,想要等她身心都接受自己的時候,但是現在看來,是他給的時間太寬泛了。
“咳咳咳咳咳……”心思波動,徐其琛的咳嗽加劇。
晉茂上前,伸出手想要扶他,卻被他擡手制止,“去吧,我一個人靜靜。”
顧夏集團。
周安北進來的時候一聲顧總尚未喊出口,就看到顧平生正站在沙發前給溫知夏蓋上自己的大衣。
“何事?”起身、回頭。
周安北壓低了聲音:“顧總,KM那邊拒絕進一步協商,另外……徐其琛那邊有跟張氏接觸的意向,上次張氏集團拿下了競标,股票一路上漲,正是風頭正勁的時候,倘若是兩者達成合作,對集團很是不利。”
顧平生靠在辦公桌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沉思緘默。
周安北捉摸不定他的想法,試探性的問道:“顧總?”
“徐其琛這是打定主意讓我去見他……你安排一下。”顧平生放下茶杯,說道。
周安北:“顧總的意思是……”
“他想要用這種方式讓我低頭,未免太過妄想,徐虞姿聯合姓吳的那個女人設計我的事情,我還沒有找他們算賬,如今倒是想要故技重施了。”顧平生嗤笑。
周安北低聲:“徐家的根基不在四方城,選擇張氏集團在背後支持,不失為一個好計策。”
顧平生指尖輕撚:“身居高位者,便沒有心慈手軟之人,徐其琛二十歲便能以雷霆手段以病弱之身鏟除異己登上家主之位,溫和自然隻是他的外衣,借刀殺人能算什麼。”
也就溫知夏始終覺得,徐其琛是個表裡如一的好人。
“即使鴻門宴,顧總為何……”
顧平生沒回答,隻是說道:“給張展榮遞點吳雯靜那個女人跟司機偷情的消息,我倒是要看看,張家内亂,徐其琛下一步的動作是什麼。”
周安北點頭,準備出去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在安靜的辦公室内這陣響動就顯得異常清晰。
本就睡得不是很深的溫知夏微微醒來。
顧平生斜眸看了一眼周安北,周安北連忙按下手機:“抱歉,顧總。”
顧平生擡手讓他出去,自己則是直接走向了溫知夏。
溫知夏從沙發上坐起身,身上的大衣随之落下來,“什麼時候了?”
顧平生坐在她身旁的位置上,為她捋了下頭發:“你睡了一個小時,餓了沒有?我們去吃飯。”
溫知夏打了一個秀氣的呵欠:“我該回去了。”
顧平生:“回哪兒?”
溫知夏微頓:“我現在住的地方。”
顧平生皺起眉頭:“不回瀾湖郡?”
溫知夏:“……我跟其琛還沒有解除婚姻關系。”
顧平生眸色很深:“這裡是華國,保護的是在本土注冊結婚的夫妻,如果我沒有記錯條款,即使你們在外領證,在國内未經過認證,就不算數。”
他們才是事實婚姻。
溫知夏托了托額頭,“你現在能别跟我再提這件事情了嗎?我頭疼。”
她回國之初要跟顧平生離婚無果,現在決定跟徐其琛結束婚姻關系,徐其琛也不同意,要求等到半年之後,她現在隻要想起這件事情就覺得頭疼。
“你……”顧平生沉了沉,多少心裡有些悶,“你現在就準備這麼拖着?”
溫知夏跟她說了徐其琛的意思,顧平生聽後先是沉默了數秒鐘,之後猛然站起來:“你的意思是,要我等半年?”
溫知夏凝眸:“我會跟他再好好聊聊,他隻是暫時沒有辦法接受這件事情。”
“我不肯接受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心疼我?”他反問。
她要跟他分開離婚的時候,态度可是堅決的很,沒給過他一個好臉色,怎麼現在到了徐其琛這裡,就改成懷柔了?
溫知夏按了按眉心,半晌低聲給出一個回答:“他身體不好。”
“這就是你區别對待的理由?!”顧平生咬牙,虎口撐在腰上。
溫知夏:“……”她的确是不能不顧及到徐其琛的身體情況。
“你當初到底為什麼會選擇跟他結婚?就因為他幫你找到了适合的骨髓,你心懷感恩?”顧平生問道。
溫知夏掀眸看着他數秒鐘的時間,“……移植的骨髓……是徐其琛他自己的。”
顧平生面色陡然之間僵住:“你說……什麼?”
溫知夏閉了閉眼睛:“當年給我做骨髓移植的人,是其琛。他的身體情況本不應該做出這種冒險的事情,但他為了救我,這麼做了……術後,他的身體情況惡化,徐家内部也出現了狀況,隻有我跟他在一起,才能名正言順的幫他處一些事情。”
所以……當徐其琛在那種情況下提出跟她結婚,溫知夏沒有辦法不答應。
尤其那個時候她對顧平生已經徹底的死心,如果這段婚姻可以幫助到徐其琛,她沒有道理拒絕。
“他倘若是真心要幫你,就不該攜恩相報,以此恩情相迫,讓你嫁給他。”顧平生手掌捏起,說道。
溫知夏搖了搖頭:“術後的情況也不是他能預設的。”
顧平生:“那你有沒有想過,他即使真的需要你幫忙,也并非是隻有讓你嫁給他這一條途徑?讓你做特助,亦或是給你一個其他身份……”
溫知夏蹙起眉頭:“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把他往壞處想?”
顧平生狹長的眼眸眯起:“是我小人之心,還是他心懷算計?”
倘若顧平生知曉溫知夏跟徐其琛是在心灰意冷之下,被徐其琛細心呵護産生了結婚的念頭,他無話可說,但他拿救命之恩困住溫知夏,在顧平生看來,便是居心叵測!
“你平日裡不是聰明的很,連他的真實意圖都看不明白?還是你對他的濾鏡就到了這種程度?!”
溫知夏擡頭,淡聲問他:“你一定要跟我吵是不是?”
顧平生湧到了心頭,就差直接噴薄而出的怒火,因為她這寡淡的一句話,硬生生給癟了下去。
周安北在門口看到這樣的場面,也是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來,隻能試探性的敲了兩下門:“顧總,你讓調查的往一荷知夏送禮物的人查出來了。”
顧平生雙手卡着腰轉過身,一個徐其琛還沒有弄清楚呢,現在又出來一個野男人!
顧平生瞥了一眼溫知夏,眼眸之間是怒色滿滿:“人不是就在這裡,告訴她!也好讓我們小溫總好好聽聽,知道知道,是哪個野男人又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周安北咽了下口水,竭力的想要示意顧總話不要說的這樣滿,不然……待會兒不太好收場。
但顧平生壓根就沒有看他。
反而是見他沒有說話,這才轉過頭來,面色不善道:“啞巴了?”
周安北支支吾吾的表示:“這……這個人其實……是拿的顧總你的錢,送的禮。”
周秘書覺得自己這通暗示已經足夠明白了,但氣頭上的顧總愣是沒有聽出來:“我的錢?”
周安北覺得他這應該是聽明白了,點頭:“是。”
結果下一秒顧總怒然的猛地一拍桌子:“集團裡的誰?!”拿着他的錢,追他的女人?!
周安北:“……”
溫知夏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跟禮物一同送過來的卡片——署名是,顧。
“顧總,是,是小少爺啊。”周安北是真的不想要,但憋笑真的挺辛苦。
顧平生神情之間陡然一僵,“佑之?”
溫知夏讓周安北先去忙,幽幽的站起身,涼涼說道:“顧總罵的還舒坦嗎?”
饒是顧總再如何能言善辯,也絕對沒有想到送禮物的人竟然是自己的親兒子,神情之間幾分讪讪。
溫知夏從顧夏集團出來,準備去醫院,顧平生自然也跟了上來。
醫院病房内。
葉蘭舟倒好了水讓花千嬌吃藥,花千嬌搖頭:“我六點的時候就已經吃過了。”
葉蘭舟看了一下表:“醫生不是說讓你八點吃藥?”難道是他記錯了?
花千嬌哽了一下脖子;“我想搞一個突然襲擊,打病毒一個措手不及。”
溫知夏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她的話,就知道她大大咧咧的性子多半是記錯了時間,然後在這裡巧舌狡辯,進來的時候笑道:“那你怎麼不全吃了,給病毒來一個大軍壓境?”
顧平生順手接過她已經解下來的圍巾,把話接過來,說道:“多半因為,那也叫做同歸于盡。”
葉蘭舟輕笑,點了一下花千嬌的鼻子,将藥放t下。
花千嬌原本看到溫知夏來看自己是很高興的,但是聽到她出言打趣自己,就皺了皺鼻子,有些不滿的喊道:“溫姐姐,你怎麼不向着我。”
溫知夏笑了笑,走過來:“吃藥的時候也不知道注意一點,身體怎麼樣了?好端端的怎麼會被襲擊?”
花千嬌說起這件事情,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我當時經過停車場,看到了急不可耐在車前厮纏的林惠茜,下意識的以為跟她厮纏的人是青祁,就準備快步離開,但餘光卻瞥見了那個男人的臉……我當時看着他們摟抱在一起的畫面,不知道怎麼回事頭就很疼,不小心弄出了一些動靜,結果就被人從後面襲擊了。”
溫知夏眉頭一皺:“……你懷疑襲擊你的人是林惠茜和那個男人?”
花千嬌點頭:“而且,三年前把我會墜海,也跟他們有關系。”
溫知夏:“你想起來了?”
花千嬌:“嗯。”
花千嬌把當時自己在遊輪上看到林惠茜跟吳啟明偷情,最後差點被他們殺人滅口的事情全部都講述了出來,即使已經過去了那麼長的時間,在她詳細的去回憶當時場景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身體發抖。
葉蘭舟心疼的把她抱在懷裡:“沒事了,都過去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這種事情哪裡用得着葉少動手。”溫知夏抿了下唇瓣,“既然那個吳啟明是青祁的朋友,林惠茜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跟他的兄弟苟合多年,依我看,不如直接把這個消息透露給青祁。據我所知,青祁如今屢番被他那個弟弟打壓,性情大變,倘若是知曉這件事情,定然不會輕易放過這兩個人,到那個時候,葉少再出手,想必會有出人意料的結果。”
花千嬌可以說是對溫知夏是盲目信任的典型了,拽了拽葉蘭舟的胳膊,說道;“我覺得溫姐姐說的很對,你就照她說的做吧。”
葉蘭舟原本還有些遲疑,低眸看了一眼花千嬌後,點了點頭。
花千嬌前一秒還沉浸在三年前的事情裡有些後怕,現在見到溫知夏了,就變得開朗起來,拉着溫知夏談天說地的,俨然比在葉蘭舟跟前的時候還要活潑。
顧平生跟葉蘭舟兩個大男人坐在一邊面面相觑,低聲說道:“如果不是知道花千嬌性取向沒問題,就她纏夏夏的這幅模樣,我真的要有所懷疑……”
顧總這是典型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光是男的要防,女的都不敢掉以輕心。
葉蘭舟翻了個白眼:“你差不多就行了,我們嬌嬌隻是把小溫總當成姐姐,你一個大男人,難道還要跟個女孩子争風吃醋?”
顧平生涼涼道:“難怪你三年過去了,還隻是個……蘭舟哥哥。”
葉蘭舟:“……”這朋友,看來是沒辦法做了。
林惠茜來的時候,溫知夏正準備離開,看到她拿着東西來探望,便暫時的打消了這個主意。
林惠茜也沒有想到病房裡除了葉蘭舟還有兩個人,露出一抹笑容後,就來到了花千嬌的病床前,一副關切的模樣:“聽說你受傷了,咱們也算是認識一場,我就順道來看看你,你沒事吧?”
從昨天事情發生之後,林惠茜心裡就一直七上八下的,生怕花千嬌當時看到了行兇者,在進行了一天一夜的寝食難安之後,還是大着膽子來了。
溫知夏在看到這個女人時候,看了眼花千嬌,示意她暫時不要打草驚蛇,好戲還在後頭。
“你來幹什麼?看我笑話?出去出去,我不想要看到你。”花千嬌将大小姐脾氣擺的十足十。
林惠茜見她對自己除了厭惡,并沒有其他的情緒,心下稍安:“我來沒有其他的意思,隻是希望……你能早一點康複,畢竟咱們認識一場,如果你有需要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幫忙。”
花千嬌看着她裝模作樣的模樣,想到這個女人當時把自己推到海裡的狠辣,手掌就握了起來,她順手拿起旁邊的水杯朝着林惠茜扔過去:“滾!”
溫知夏眼眸微動,在林惠茜起疑心之前,說道:“林小姐,嬌嬌現在情緒不穩,你還是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