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你們在幹什麼?”
“我以為顧總這個時間應該是在陪自己的小情人。”張之彥唇角含着意味不明的淺笑。
顧平生深邃的眸光掃過他的臉,最後定格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垂在一側的手掌緩緩的收緊。
腳步邁上前,周安北卻忽然出現在門口,匆匆走到顧平生身邊,低聲在他的耳邊說了兩句什麼,溫知夏很明顯的看到了顧平生微變的臉色。
“你先去,不能出現任何問題。”顧平生沉聲說道。
周安北說“是”,朝着溫知夏禮節性的略一點頭後離開。
在周安北走後,顧平生扯着張之彥的衣領,一臉陰沉的把他拽了出去。
溫知夏回撥了花千嬌的t電話。
她的聲音有些低低的,耳邊還帶着支離破碎的風聲,隐約的還有浪聲傳來。
溫知夏問她是不是在海上,花千嬌說是。
“注意保暖,不要感冒了。”溫知夏說。
花千嬌咬了咬唇,低聲說自己想要回去。
“玩的不開心?”溫知夏問她。
花千嬌點頭,但是想到她好像根本就看不到之後,又“嗯”了一聲。
“那就回來吧,不要委屈自己,你把位置發給我,我給你訂機票。”溫知夏對于這個跟自己沒有任何皿緣,卻甜甜的喊着她溫姐姐的小姑娘,是真的把她當成了妹妹一樣的疼惜。
“可是我這麼回去,蘭舟哥哥會小瞧我的,他說我跟青祁待不了幾天就會回家。”花千嬌悶聲說道。
溫知夏難得的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輕笑:“都叫蘭舟哥哥了,他還能真的跟你計較,他如果兇你,你就抱抱他。”
“嗯?”花千嬌發出疑問。
“你抱抱他,他就不生氣了。”溫知夏笑着說。
花千嬌雖然一向都對她的話深信不疑,但是現在多少還是有些遲疑的,抱抱就不兇她了?
“試試吧,應該會管用的。”花小姐長了一張人畜無害的臉,還有着天真爛漫的性子,至純至善的小姑娘,沒有人可以拒絕。
除了……眼睛被糊住的青祁。
花千嬌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主意也定的很快,定位發過來後,就讓溫知夏幫她訂機票。
一切看似都風平浪靜的正常的不能再正常,溫知夏将機票給她訂好後,吃了藥就有些昏昏欲睡。
這一覺她睡的有些沉。
而看到溫知夏發過來的機票信息,花千嬌收拾東西就準備離開,但是沒有想到,卻在離開的時候,撞到了糾纏在一起把遊輪當床的林惠茜和一個有些陌生的男人。
花千嬌愣住,眼睛瞪得很大,因為她要走的原因就是,青祁包下用來跟朋友一起海上旅行的遊輪裡也包括林惠茜。
但現在林惠茜卻跟另一個男人……
花千嬌轉身想要走,但是卻被林惠茜匆忙給抓住了,如果花千嬌亂說話,那她之前為了逼迫青祁而做出的種種努力不都是白費了麼?
青祁如果知道她跟别的男人上床,怎麼還會要她。
“還愣着幹什麼,如果青祁知道了,咱們都沒有好結果。”如果不是他忽然來了興緻,想要感受在青祁眼皮子底下ML的興趣,也不會被這個白癡看到。
吳啟明隻是稍微遲疑了一下,就控制住了花千嬌并且捂住了她的嘴,花千嬌“嗚嗚嗚”的想要說話,但是外面的風很大,把她這些細碎的聲音吹的很散。
“現在怎麼辦?這個女人已經發現了,肯定會在青祁面前戳穿咱們。”吳啟明沒有想到甲闆這邊這麼隐蔽竟然會被人看到。
他跟青祁是兄弟,但是卻沒有抵擋住林惠茜的投懷送抱發生了關系,他剛才喝了點酒,林惠茜又一身騷氣的在他的面前發(騷),他就沒有能忍住去房間裡再開始。
如果青祁知道這件事情,兄弟沒得做,還要惹一身騷。
“怕什麼,她一個傻子,一個人站在外面,風一大,一個不小心,不就摔下去了。”林惠茜捏着花千嬌的臉,陰沉的說道。
吳啟明覺得林惠茜簡直是瘋了,“她是花董唯一的女兒,你想殺了她?!”
“隻有這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這附近沒有監控,也沒有人,誰能知道她是怎麼落水的,你害怕了?”林惠茜手指在他的兇膛和喉結處劃過,“你放心,你不說我不說,誰都不會知道,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要是下不去手,那就我來。”
花千嬌聽着兩人說着殺自己滅口,瘋狂的搖頭,“唔唔唔……”
不要。
不要。
你們不能這麼做。
花千嬌狠狠的咬住了吳啟明的手,在吳啟明吃痛把手收回來的時候,花千嬌趁機逃走,“救命!”
林惠茜罵了一句“沒用”後,從後面拽住了花千嬌把她拽到了欄杆前。
“過來幫忙!人馬上就來了,她不死,我們都不要想好過。”林惠茜低聲怒吼道。
如果不是花千嬌死死的拽着欄杆,林惠茜一個人一時之間沒有辦法把她給推下去,又擔心她大喊大叫的會引來人,也不會找吳啟明動手。
随着腳步聲的響起,吳啟明硬着頭皮上前。
“噗通——”
水面濺起巨大的水花,花千嬌從遊輪上摔下去,她奮力的進行掙紮,哭喊着救命,四周湧過來的海水不斷的撞擊着她瘦弱的身體,像是被丢下去的浮萍,即使拼盡全力的用力呼喊撲騰都沒有任何作用。
當有人覺察到這邊的動靜,林惠茜跟吳啟明看了眼逐漸沒有力氣沉下去的花千嬌,兩人對視一眼後,開始呼救:“來人!”
“快來人!”
“有人落水了!!”
這個時候逃走已經來不及,他們就隻能作為目擊者求救。
青祁聽到林惠茜的叫喊聲,還以為是她墜海了,從人群中跑過來,看到她安然無恙把人緊緊的抱在懷裡。
花千嬌最後一眼,遙遙的隻看到遊艇的甲闆上面,相擁的兩人。
她的心裡很疼,她告訴自己,以後都不要再喜歡青祁了,她後悔了,她應該聽溫姐姐的話,聽爸爸媽媽的話,她不應該任性也不應該一意孤行。
可沒有人給她這個機會了,她兇腔内的空氣越來越少,嘴巴、鼻孔、眼睛逐漸的失去了感覺。
周遭的水擠壓着她,她整個人也慢慢的沉下去。
“是,好像是……是花小姐。”
圍觀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忽然喊了那麼一聲,正擁抱着林惠茜感受着失而複得喜悅的青祁猛然一怔,他下意識的松開抱着林惠茜的手,幾步上前,手臂撐在欄杆上,死死的盯看着水面上僅存的那一片衣角。
“這花千嬌可是花董的心頭肉,唯一的女兒,如果救不回來,花董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
“你說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落水了?就算是腦子出了問題,也不至于癡傻到自己找死吧?”
“……”
“救人,還愣着幹什麼,馬上救人!!”不知道是被旁人議論的話語中刺激到,生怕花千嬌出事自己被怪罪還是真的擔心花千嬌的安危,青祁脫下外套,穿上救生衣,就準備跟其他救生人員一起下海。
林惠茜從後面緊緊的抱住他:“青祁,你不能下去,下面太危險了,馬上就要漲潮了,讓他們下去就行了。”
青祁握着她的手,卻是用力的扯開,他沒有遲疑的縱身跳下去,他現在什麼都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他隻想要花千嬌安然無恙。
她不能就這樣死了。
“青祁,青祁,你看,這是我給你做的糕點。”
“青祁,你為什麼不理我?我不是你的未婚妻麼?”
“青祁青祁,我們結婚的時候也找好多個小花童好不好?你看他們都好可愛,哈哈哈哈……”
“青祁……”
省醫院。
溫知夏醒來的時候才看到手機上航班變更提醒,于是她連忙給花千嬌打電話,詢問情況。
但是一通兩通電話打過去,都像是石沉大海沒有任何的消息。
于是在第三通還是沒有人接聽後,溫知夏把消息截圖發給了她,希望她能在拿到手機的第一時間看到,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拿着手機的溫知夏眼皮一直在跳。
好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她心中七上八下的一直沒有辦法沉穩下來。
過了十分鐘後,溫知夏再次給花千嬌打電話,這一次是直接顯示關機了。
溫知夏看着手機上,在睡覺前花千嬌給她發來的定位,看着看着就有些出神。
“太太醒了,是先吃飯,還是先喝湯?”王姨端着做好的飯菜進來,正好看到溫知夏已經醒過來,便出聲問道。
溫知夏回了一句之後,王姨扶着她下床。
臨近傍晚的時候,溫知夏還是聯系不上花千嬌,就将電話打去了花家,接電話是花家的傭人,聽到她詢問花千嬌的事情,尚未說出口之前,哽咽聲就已經響起來。
溫知夏聞聲心中就生出了極其不好的預感——花千嬌,可能出事了。
而接下來,傭人的話也将她心中僅存的僥幸擊得粉碎,“小姐,小姐失足墜海了,老爺夫人已經坐飛機趕去了。”
溫知夏的腦袋“嗡”了一下,“墜海?救上來沒有?人有沒有事情?”
“還沒有找到……說是,說是時間太久,可能,可能……”
葉蘭舟來看望她,尚且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唇角還帶着疏散的淺笑:“出什麼事情了,怎麼臉色那麼難看?”
他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解開外套的紐扣:“這是那小丫頭前段時間說要給你帶過來嘗嘗的山貨,今天送到了,正好給你送過來。”
葉蘭舟是覺得自己在花千嬌面前簡直就是個沒脾氣,那小混丫頭跟着其他的男人出去玩,他還要在這裡記着她的叮囑,t給她的溫姐姐送吃的,真是……
但左右他一個大男人,也犯不着真的跟一個小丫頭計較什麼,等日後把人騙到手裡,倒是可以想想怎麼調教的聽話一點,省的氣他。
溫知夏看着他臉上的笑意,鼻子一酸,開口的聲音帶着幾分的哽咽,“葉蘭舟,嬌嬌……出事了。”
葉蘭舟面上慣常挂着的笑容僵在臉上,脖頸僵住,喉嚨裡哽住,因為他沒有忘記自己剛才隐約聽到的關鍵詞“墜海”。
他幾步上前,緊緊的握住溫知夏的手臂,眼睛陡然間赤紅:“你說,什麼?”
溫知夏将剛才傭人說得情況重複了一下,也說了自己幫花千嬌訂機票的事情,葉蘭舟身形在一瞬間有些踉跄,緊接着松開溫知夏的手,朝外面走去。
溫知夏遲疑了兩秒鐘,披上了外套也跟了上去。
開車去耗時太長,葉蘭舟打電話找相識的人租借飛機,但這個時間點這些人要麼是在應酬,要麼是在玩樂,能第一時間接起來電話的人并不多。
溫知夏陡然想起,跟顧夏集團有深度合作的一名老總是有私人飛機的,于是匆匆給顧平生打去電話,但是接連三通電話打過去,都沒有人接。
溫知夏握緊了手機,她想起,放在以前的顧平生身上,當她的來電響起,他總是會第一時間接起來。
但如今,在她需要他提供幫助的時候,他一通電話都沒有接起來。
葉蘭舟在那邊急的爆粗口,溫知夏抿了下唇找到了陳安泰的電話。
“小陳……”
陳安泰匆忙給她找那名老總的聯系方式,從找到手機号到借到飛機,全程也不過是十分鐘的時間,而她單單給顧平生打電話就用去了三分鐘。
“去天台,醫院的天台可以停靠直升機。”溫知夏深吸一口氣,将手機收到口袋裡。
……
手腕上纏着厚厚紗布,面色蒼白,從鬼門關裡走了一趟的趙芙荷,從醒來開始,就一直在哭。
“你為什麼還要救我,讓我死了不正好嗎?我已經不想活了,你為什麼還要救我。”趙芙荷神情激動的拽着顧平生的衣服,拼命的搖晃着,“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做錯什麼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顧平生拿着紙巾在她的面頰上輕輕的擦拭着,就像是一開始在君越見到她一樣,他的動作照舊輕柔,手指拂過她眉眼的時候,甚至還會帶着柔情。
“你有什麼不滿意的,你不想要在君越接客,不是已經出來了?喜歡錢,我也不拘着你開銷,想要房子,成雅居也是你的。”修長的手指捏着她的下颌擡起來,“但,不該你奢想的東西,從一開始就該斷了念頭,我不是告訴過你?怎麼就是不聽話。”
“我才是真的愛你,溫知夏她除了對你發脾氣還會什麼?我費盡了心思的想要讨你歡心,我明明能感覺到,你是喜歡我的,是不是?我知道你沒有辦法舍棄溫知夏跟你一起患過難的日子,可如果是我,我也可以做到。”趙芙荷淚眼滂沱的看着他,想要親吻他。
顧平生扯開她的手臂,沒有注意到正好是她割腕的那隻手:“時間不早了,你該休息了。”
他站起身,理了理袖口,長身玉立,俊美清秀。
趙芙荷捂着流皿的手臂,看着他準備離開的背影,忽然沖到了窗戶邊,一隻腳邁出去,冬日的冷風呼呼的吹着:“如果你走了,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身後揚起的風,讓顧平生停下腳步。
周安北想要上前,被他用眼神制止。
他轉過身,看着打開窗戶坐在窗台上的趙芙荷,深邃的眼眉擰了下:“下來。”
趙芙荷抹了一把眼淚:“如果你都不要我了,那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我還不如帶着這肮髒的身體從這裡跳下去。”
他掀起唇角:“誰說我不要你,司機的事情隻是一場意外,你不是也看見了,我讓人廢了他的腿把人驅逐。是他見色起意,一時犯下的糊塗事,他已經得到了該有的懲罰,你還想要如何?”
到底是一時起意,還是其他的原因,趙芙荷現在也沒有找到确鑿的證據,但隻要她想到自己那天不小心碰到床頭的開關,看到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竟然是個下等的司機的時候,她整個人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趙芙荷恨不能親手在那個下等人身上鑽兩個洞,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大吵大鬧的不肯善罷甘休,卻被顧平生關在了成雅居,讓她冷靜。
她咽不下這口氣。
“留下來陪我,從到手術那天起,我都要你陪着我。”趙芙荷盯看着他,眼眸一瞬不瞬。
顧平生黑夜般深沉的眉眼細微的眯起,削薄的唇瓣揚起,朝她伸出手:“好,我答應你。”
他答應的很爽快,好像這隻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真的?”趙芙荷再次驗證。
他唇角噙着抹笑意:“你不是也說了,我對你并非是全無感覺,有幾分喜歡,陪着你有什麼可拒絕的。”
趙芙荷放松了警惕,沒有了剛才的抵抗情緒,也沒有再拒絕顧平生的靠近,被他從窗戶上抱下來。
他的懷抱寬闊而溫暖,将她輕柔的放到床上,修長的手指給她整理着被風吹亂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