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顧平生呼吸微頓,面上卻沒有什麼不妥:“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情?”
溫知夏:“現在是我在問你問題,沒讓你反問我。”
顧平生手臂塌下去,下颌壓在她的頭頂,把人成環抱的姿勢摟着,“你不是一直想要個孩子?給你白撿個兒子,你不高興?”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他也就是在人前看上去是個一本正經的模樣,人後根本就是個混不吝的性子,“那是一個大活人,什麼叫做白撿?”
顧平生顯然不想要繼續這個話題:“都叫你麻麻,就是你兒子呗,你不是也很喜歡佑之?”
現在還不是說出真相的時候,他們如今剛剛和好,不能在這個時候出現什麼意外。
“我喜歡是一回事,想要知道是怎麼回事又是另外一回事。”溫知夏微微擡起頭,眼眸微微眯着:“是不是你跟别的女人生的?”
顧平生現在就怕這個,“你不信我是不是?”
溫知夏皺了下眉頭,沒說話。
“我要是碰了别的女人,還整天在這裡求爺爺告奶奶的哄着你給我口吃的?我都憋成什麼模樣,你看不出來?”他問。
溫知夏擡手在他的胳膊上擰了一把:“我在跟你好好說話,你就不能正經一點?”
“這麼怕我跟别的女人上床?”他戲谑的問道,然後把話題給岔過去:“你喂飽我,命都給你,寶貝,讓我好好看看你。”
溫知夏手臂擋在兩個人跟前,“你少給我岔開話題,不說實話,就給我出去。”
顧平生被她弄得不上不下的,含糊不清的說了句:“……收養的。”
“那團子的父母他們……唔……”她這邊就是一個分神的功夫,就被他偷襲成功,在想要拒絕的時候,已經沒有什麼機會。
“夏夏,說你愛我。”她緊閉雙唇,他的薄唇就緊貼着她的,“說不說?不說咱們今晚就不用結束了,嗯?”
溫知夏用手蓋住自己的眼睛,“你,唔……”
他語調威脅,呼吸很沉:“說不說?乖,說了,就饒了你。”
隻是當她那個“愛”字吐出口,他非但沒有履行自己的承諾,反而可着勁兒的折騰她。
以至于後來,溫知夏氣惱的連看他一眼都不樂意。
顧總厚着臉皮的貼過來:“累着了?我給你認錯還不成?”
他的認錯,毫無誠意,而且會屢次認錯屢次再犯,上了床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就會在事後哄她。
溫知夏現在一根手指頭都不想要動彈,也根本不想要理會他。
顧平生也怕把人真的給惹生氣了,從後面抱着她,面頰在她的脖頸上磨蹭,低着聲音哄她,聲線低迷,又蘇又撩:“真的錯了,寶貝,我錯了,不然你打我兩下出出氣。”
他皮糙肉厚的,溫知夏打他都嫌手疼,“起開,你别煩我。”
“真的錯了,不然讓你做回來,随便你怎麼樣都可以,好不好?”顧平生說道。
溫知夏覺得這人厚顔無恥真的到了一定程度,“無賴!”
顧平生輕笑,捧着她的臉親了親。
他如果不是這般死纏爛打的,約莫從最初的一開始,就碰不到她的手指頭。
這一折騰就到了後半夜,溫知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就是累的很,後面他說了什麼,也都沒有能夠聽到耳朵裡去。
在她睡着後,顧平生卻沒有直接睡過去,掀開被子下床,去客卧看了眼小佑之有沒有踢被子。之後,一個人下樓從酒櫃裡拿出一瓶紅酒,穿着寬大的睡袍靠在沙發上,腦海中想着的卻是白天跟徐其琛見面的場景。
他不會放棄溫知夏,而徐其琛那樣的天子驕子,從未知曉失敗是什麼滋味,更加不會容許有人從自己的身邊搶走什麼東西。
徐其琛口中的半年,在顧平生看來,更像是一個托詞。
張家?
徐其琛真的以為用張家能牽制住他?
翌日清晨。
陽光給窗外的枯樹稍裁剪,落在屋内時,像是喝斷了片後,被人在大片的光影下塗抹上黑色枝幹形狀。
床上的溫知夏被綿軟的觸感蹭着面頰,像是團棉花。
她微微睜開眼睛就看到顧平生一把提溜起甜豆,“你把她吵醒了。”
甜豆“喵嗚”叫了一聲,像是在否認這個事實。
顧平生把甜豆往後一丢,正好丢在小佑之的懷裡,小家夥拍了拍它的屁股:“你不乖。”
他醒來以後都沒有吵醒麻麻。
“洗漱完下樓吃飯。”顧平生給她捋了下耳邊的碎發,在她的發絲上親了下。
他牙膏給她已經擠好,遞到她手心,溫知夏站在盥洗台前刷牙,父子兩個就在門口看着。
溫知夏被他們看的有些不自然,瞥向顧平生,眼神示意他們先去吃飯。
顧平生笑了下,這才長臂抱起兒子,“走吧。”
餐桌上。
溫知夏飯量不大,早上吃飯的時候更是比較的敷衍,吃飯像是應付公差,好像隻是在完成一件必須要完成的事情一樣。
顧平生幾次把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在她要放下筷子的時候說道:“甜豆的飯量都比你大,你這是要修仙是不是?”
溫知夏:“我吃飽了。”
顧平生看着她才吃了不到一半兒的早餐,“再吃一點。”
溫知夏輕輕的搖了搖頭,她早晨吃不下太多東西。
顧平生瞥向一旁不谙世事的孩子,小佑之大大的眼睛的轉了下,“麻麻吃這個。”
他半趴在桌子上,伸着小短胳膊把拿小半籠蒸餃拉扯到了溫知夏跟前,溫知夏怕他被桌上的東西燙到,連忙伸出手去接。
小家夥忽閃忽閃的眼睛看着她,巴巴的等待她吃飯。
溫知夏沒辦法,頓了頓以後,還是重新把筷子拿了起來。
顧平生給了兒子一個獎勵的眼神,結果一回頭的時候就被溫知夏逮了一個正着,溫知夏瞪了他一眼。
顧平生輕笑:“你跟佑之的飯量都快齊平了,還能沖我瞪眼呢?你再瘦點,抱着都硌手。”
“我讓你抱我了?”溫知夏反問他。
“沒,我們小溫總這麼矜持清冷的玉人兒,這不是我上趕着想要跟您親近。”他戲谑,桌下的腳朝着她的腿就蹭過來。
溫知夏桌下穿着拖鞋的腳碾在他的腳背上,警告的橫他一眼。
顧平生被她踩着,面不改色,“再不吃就涼了。”
徐其琛帶着早餐來敲門的時候是顧平生開的門。
徐其琛唇邊的笑意在看清楚來人是誰之後,緩慢的在唇角處僵住,裡面隐約的還能傳來溫知夏和孩子的笑聲。
顧平生瞥了眼他手中的保溫桶,“徐先生這是來晚了,夏夏已經吃過早餐。”
他身上還穿着非常居家的睡袍,一看便知是昨夜留宿,徐其琛的目光穿過他的身後,便能清晰的看到屋内的煙火氣。
而顧平生并沒有要讓開的意思。
“平生,你碗洗完了嗎?水龍頭好像堵住了,你過來看看。”
吃完飯小佑之要幫忙收拾碗筷,結果不小心就把醬汁弄到了甜豆的身上,三人便分工,顧平生去洗碗,她和小家夥給甜豆洗澡,但是洗着洗着,水龍頭忽然就不出水了。
顧平生扯起唇角,目光緩緩的落在徐其琛的身上,“徐先生如果沒有什麼事情就先回去吧,我還有事情要忙,夏夏雖說在外面看起來精明能幹,實際上還挺喜歡撒嬌的。”
徐其琛的眸光微沉。
“平生,你聽見我說……”
溫知夏得不到顧平生的什麼回應,就帶着橡膠手套從洗手間找過來,不期然的就看到門口尚未離開的徐其琛。
徐其琛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的,從外面t走進來,和煦的笑着:“給你帶了些早餐,但聽顧總的意思是你已經吃過了。”
溫知夏看着忽然到來的徐其琛,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今天來,還有件事情想要請你幫忙。”徐其琛的話是對着溫知夏說的,但是目光卻瞥向了顧平生。
溫知夏頓了下:“平生,你先……去幫甜豆洗澡吧,團子一個人做不來。”
顧平生削薄的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去幫忙,那你幹什麼?”
他這是明知故問,也壓根就不打算離開。
他除非是傻了,才會給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還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溫知夏把手上的橡膠手套脫下來遞給他:“給你,你去幫忙。”
顧平生接過來,但是腳下卻沒有什麼動作:“我聽你的,有什麼好處?”
溫知夏凝眉:“你是小孩子啊?”聽話還要獎勵。
顧平生劍眉一挑:“過了期的小孩,就不能當小孩了?”他把俊臉貼過來,一副她不肯親,他就不打算走的模樣。
身後的徐其琛目光沉寂的看着兩人。
溫知夏對他這股子黏糊勁兒,多少有些無奈,隔着衣服在他的腰上擰了一把:“你去不去?”
顧平生扣着她纖細的腰肢,在她的唇上狠狠的吻了一下,在她發火之前,把人松開,狹長的眼眸細微的瞥向徐其琛後,轉身離開。
徐其琛放在膝蓋上的手捏緊,直到溫知夏面色有些羞赧的轉過身,他這才回複平靜:“你們,住在一起了?”
溫知夏坐在,沉了沉氣息後,說道:“還沒有,等你答應解除我們的婚姻關系後,我才會搬回去,隻是其琛……可能你也能感受出來,如果沒有顧平生,我是願意跟你……像是親人一樣的過一輩子,當年我們結婚之時,本也是形式所迫,如今徐家内裡已經安定,你的身體也已經恢複穩定,我想我們還是抽個時間,把手續辦理一下吧。”
“我比他……差在哪裡?”徐其琛問道。
溫知夏搖頭:“不,你哪裡都不比他差,相反你是我所遇人之中最完美的存在,像是……”她說,“悲憫世間的神靈。”
悲憫世間的……神靈?
多麼美好的稱謂,可她不知,他從來未曾完美過,而是從陰毒嫉恨中生長出來的純白惡之花。
這一切從他被孕育出來的那一刻,早就已經注定,不然她以為……他為什麼從年幼之時,便已經是惡疾纏身。
那是屬于徐家深藏的醜聞,連談及都是禁忌。
“半年以後,如果你還未改變這個想法,我不會再拖着你。”徐其琛還是如此說道。
溫知夏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執着于半年之期:“可……”
“我今天來,是想要請你幫我一個忙。”徐其琛輕言打斷她的話。
溫知夏隻能把到了嘴邊的話給收回去:“什麼忙?”
“再過兩天就是徐家家宴。”徐其琛說道。
溫知夏眉心明白了他口中的幫忙是什麼事情,但是……
“我不能去。”她說。
“徐家皆知我已經結婚,如果你到時候不出現,我又該如何說明此時?”徐其琛問她。
溫知夏眉心微皺:“可是其琛,強行糾纏下去,我怕最後給你帶來的傷害隻會更大。”
徐其琛輕輕搖頭:“我心裡有數。”
她會回到他身邊。
溫知夏遲疑,顧平生将洗幹淨的甜豆抱出來,正好聽到他們未完結的話,一把将懷中的貓咪放到溫知夏的懷中,沉聲說道:“她不會跟你去。”
徐其琛微微擡起眼眸:“這件事情希望顧總尊重小夏的意思。”
顧平生捏了下手掌,他清楚的知道在溫知夏的心中徐其琛這個病秧子的形象有多麼的正面,他面頰轉向溫知夏:“我過兩天也要參加一個慈善晚宴。”
溫知夏撸着懷中貓咪的動作一頓,“你湊什麼熱鬧?”
顧平生拿出手機,上面是他的日程安排,上面清晰的寫着四個字——慈善晚宴。
實際上,顧總哪天的行程不是被安排的滿滿的,至于去不去,單是看他自己的意願。
但如今不失為一個讓徐其琛放棄的理由。
“據我所知,顧總鮮少參加這類的活動。”徐其琛說道。
顧平生墨色深瞳裡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是麼?可我如今倒是覺得,應當……多行好事,如此才能造福子孫後代。”
徐其琛指尖微動,數秒鐘後,站起身:“既如此,我便不強求了。”
三言兩語之間,他便讓步了。
這與昨日兩人之間的針鋒相對相差甚遠,直到徐其琛走了,顧平生還在思索他這般舉動的用意。
“……人都走了,你還發什麼呆?”溫知夏送徐其琛到門口,看到顧平生沉沉坐在沙發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問道。
“沒什麼。”顧平生朝她招了招手,“徐家的事情以後你還是少摻和,免得勞心勞神。”
百年家族屹立不倒,這其中的腌臜事,不是外人能說的清的。
“你的心眼能有綠豆大嗎?”溫知夏整理了一下衣服,“該去公司了,你也趕緊收拾收拾,團子是送回瀾湖郡還是……”
“你帶着吧。”顧平生說道,“他那麼黏你,估計也不願意回去,你要是忙的話,就把他放到辦公室,他不會亂跑。”
說到底,顧平生對于溫知夏能否坦然接受團子身世的事情,心中還是沒有什麼譜,能多多培養感情的機會還是不要錯過。
小佑之聽到顧平生說讓他跟着溫知夏,蹬着小短腿就過來了,軟乎乎的抱着溫知夏的腿,眼睛亮亮的。
溫知夏對此沒有拒絕,小家夥又乖巧又聽話她帶着也不用費什麼心思,加上他有些自閉,多出去接觸接觸人也有好處。
而彼時,車上的徐其琛正在看一篇報道——患癌女高管傾情守護留守兒童。
他将報道一路翻到了最後,之後随手放到一旁。
晉茂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夫人應下了嗎?”
徐其琛看向車窗外,聲音很輕,像是随時會飄散在空氣中:“她現在,該是想要跟我保持距離了。”
一荷知夏。
溫知夏牽着小佑之出現在公司的時候,大家的目光都聚攏了過來。
溫知夏沒有什麼老闆的脾氣,員工們對她沒有太多的距離感,見狀忍不住好奇就走過來了。
小團子多少有些不安的躲在溫知夏的身邊,肉乎乎的小手揪着溫知夏的衣服。
小陳助理一眼就認出來了小家夥以前來過,去給他準備了他上次來的時候吃的糕點和畫筆。
溫知夏贊賞的看了她一眼,把小家夥帶到了辦公室。
小佑之很聽話的自己去了沙發那邊,沒有耽誤溫知夏工作。
小陳助理拿着一份請柬,是顧平生口中的那場慈善晚宴,她起初并沒有在意,但是卻在一同送過來的宣傳頁上,看到了李月亭的臉。
溫知夏将宣傳頁拿過來,“這是……”
小陳助理看了一眼後,說道:“這是這兩天忽然火起來的女高管,聽說好像是患了癌症,但是因為緻力于做慈善所以被網友們大肆贊揚,主辦方這次也是為了噱頭,請了她做特别嘉賓。”
慈善?
溫知夏都是從未聽說過,李月亭什麼時候做起了慈善?
是因為自己患病,所以産生了悲憫之心?
“溫總您去嗎?”小陳助理見她看着宣傳頁不說話,問道。
溫知夏頓了頓:“去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