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前台馬上聯系了安保人員上去查看,安保人員在門口将人逮個正着。
“這位先生,請出示你的身份證。”三名安保人員将人給圍住。
顧平生目光深沉的看着三人。
“請出示你的身份證,非酒店客人禁止入内。”
坐在餐桌前的溫知夏聽到外面的動靜,眉眼掀了掀,咀嚼的動作微頓,兩三秒後繼續吃着手裡的東西。
空腹的時間太久,到了嘴邊的東西就變得可口不少。
“滴滴滴——”
套房内的座機響起,是前台打來的電話。
“溫小姐,您方便開一下門嗎?您說的那位先生說……是您的丈夫。”前台小姐也有些懵圈,不知道到底誰說的是真的。
還是說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溫知夏擡手倒了一杯水,半靠在椅背上,“我住在你們酒店是為了清淨,看重的是你們的服務,如果任何人都可以知道我住的房間号,并且敲門騷擾,那你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波瀾不驚的語調中透着清冷的斥責。
明明她也沒有說什麼太重的話,但前台就是覺得如坐針氈,“抱歉,是我們考慮不周,現在就把人弄走。”
“……你們倘若解決不了,就直接報警處理吧。”
堂堂顧夏集團的總裁,溫知夏不相信他能不顧及自己的顔面,執意不肯走。
而實際上,前台看着一臉沉色、劍眉星目、俊美清蕭的男人,如果這樣的都去做男公關了,那生意……要有多好?
大堂經理聽聞這件事情後,同意了溫知夏的提議。
連人都沒有見,直接讓前台報警了。
等警方來了之後,這才露面,等看清楚來人之後,心中頓時就生出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顧,顧總……”
顧平生陰沉的臉色可以滴出水來。
警方到場,詢問事情的緣由:“誰報的警?從事非法性交易的男人在什麼地方?”
“誤,誤會,是我們的員工弄錯了,這裡沒有牛郎,麻煩你們辛苦走一趟了。”大堂經理權衡利弊之後,還是決定先将眼前的事情解決,至于顧平生是怎麼從顧夏集團的總裁變成前台口中的“牛郎”這件事情,他隻能待會兒再查。
報假警的事情可大可小,大堂經理一番道歉賠禮,這才将事情平息。
但堂堂顧總丢了這麼大的面子,臉色可想而知。
顧夏集團一整天都籠罩在陰霾之中,會議室内,氣壓低沉,誰都看得出來,顧總今天的心情極度不好。
所以每當有高層站起來彙報工作,要比平時多帶上三分的謹慎,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城門失火中,被殃及的池魚。
但墨菲定律告訴我們,如果你擔心一件事情的發生,那麼它便有更加大的可能性發生。
“這就是你們耗費了一周的時間交出的答案?!”
計劃書在桌面上摔的極響,會議室内鴉雀無聲。
“我給你們兩天的時間,再拿不下這次的項目,自己收拾東西走人。”推開椅子,面色沉冷的離開。
在他離開後,會議室内被訓斥的高層面如菜色的坐在原地。
“兩天?再給我兩個星期我也搞不定……這個位置,看來是坐不住了。”
坐在他下手邊的陳安泰聞言,低聲道:“顧總應該隻是今天心情不好,說的話,你也不要都放在心上。”
高層苦笑,忽然莫名的說了一句:“兩年前拿下這個項目并且簽署成功的是小溫總,如今期限臨近……你說,小溫總這身體,還沒有養好嗎?倘若她回來,這件事情是不是就……”
“小溫總身體怎麼了?”陳安泰忽然開口問道。
高層突然啞然,繼而輕笑,“當年小溫總離職之前,不是身體不适麼,我這一時想起以前的事情,感慨一下。”
這件事情在公司t裡并不是什麼秘密,溫知夏在工作上一向認真,經常熬夜加班自然就會給身體帶來一些問題,她離職的那天還在發燒。
總裁辦公室。
“顧總消消氣,喝杯咖啡吧。”
顧平生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眸,按壓着太陽穴。
李月亭見狀,将咖啡放到桌子上,走到他的身後,伸出手給他按摩肩頸部,“這個力道可以嗎?”
話落,他的手按在了她的手背上。
李月亭呼吸一頓,心跳慢慢加速,“顧總。”
顧平生睜開眼睛,将她的手從自己的肩上慢慢移開,削薄的唇起阖:“出去。”
李月亭清楚的感知到自己跳動的心在慢慢的變緩,再變緩,“我隻是想要安安靜靜的陪在你身邊,什麼都不做,這樣,也不可以嗎?”
李月亭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我比你身邊的任何一個女人都懂你,都聽話,不會惹你生氣。你不想要小溫總知道的事情,我都不會說,不會做,也永遠不會拿孩子的事情讓你煩心……”
“咚咚——”
“顧總,關于剛才……”
辦公室的門沒有關死,陳安泰順手一敲,竟然直接把門給推開了,自然而然也就看到了裡面的畫面,瞳孔放大兩秒,之後低下頭,“抱歉顧總。”
顧平生收回手,目光沉冷的看向門口的陳安泰:“一點規矩都不懂?!”
陳安泰:“對不起顧總,我什麼都沒有看見。”
李月亭跟顧平生的冰寒的視線對上,握了握手掌,聲音足夠門口的陳安泰聽到:“謝謝顧總提醒,我沒有注意到衣服上有東西。”
顧平生不希望有什麼言論傳出來,剛才的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隻有她自己圓過來。
“李秘書你出去,陳安泰留下。”
在李月亭出去後,陳安泰将手中的報表放到辦公桌上,“這是顧總會議上要看的報表。”
顧平生拿過來,細細的翻看着,什麼話都沒有說。
陳安泰站在辦公桌前,無法窺測他留下自己的目的。
直到顧平生将報表看完,放置到一邊,像是這才注意到辦公室内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指關節敲擊兩下桌面:“坐。”
陳安泰扯開椅子,在他的對面坐下,“顧總,是還有什麼吩咐?”
“張遠在底下的子公司做的不錯,我記得你們曾經是默契不錯的夥伴。”顧平生開口道。
陳安泰的心沉下來,他想到顧平生留下他,定然不會是什麼好事,卻沒有想到,剛才的那一幕,竟然讓顧平生決定直接将他原調。
“顧總,公司的規定我清楚,不會有任何風言風語傳出去。”陳安泰正色道。
顧平生眼眸深黑的看着他數秒,陳安泰心中越發緊張起來,随着時間的延長,陳安泰心中的不确定也在進一步的加深。
“商場上最忌諱的就是存在不定時會爆炸的隐患。”顧平生抿了一口桌邊的咖啡,緩緩開口道。
陳安泰的心沉到谷底,他已經明白了顧平生話裡面的深意,他的遠調……勢在必行。
顧夏集團内誰不知道,在溫知夏離職之後,這集團便是顧平生的一言堂,他決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
陳安泰站起身,隻是在已經走到辦公室門口,手掌搭在門把手上之後,他終究還是忍不住說道:“顧總,我知道以我的身份,說這些話不合适,但我還是想要說一句,我敬佩你有今天的成就,可你……不應該做出傷害小溫總的事情。”
總有些人猶如明月,高懸天邊,仰頭所見,盡皆仰慕。
就像是溫知夏之于陳安泰,也之于被顧平生遠調的幾人。
這種感情,與男女之情無關,卻好像也更加的堅固。
陳安泰從辦公室出來,将自己的東西收拾妥當,人事部的調令還沒有下來,他等了一個小時,索性直接自己去問。
人事部的經理轉過頭:“什麼調令?”
陳安泰微頓,“顧總沒有下達指示?”
人事部經理被他問的莫名其妙:“陳經理,你要是沒事就不要跟我這兒逗悶子了,什麼指示調令的我沒有聽說過,你要是有什麼問題,要不然……直接去問顧總?”
他這兒還有一堆工作上的事情要忙呢。
陳安泰回到辦公室,看着自己已經收拾妥當的全部“家當”,有些捉摸不透顧平生的真實想法。
酒店。
溫知夏的手機被服務員送上來,不用想都知道這是誰的指示。
手機開機,花千嬌的電話正好打進來,“溫姐姐,你怎麼現在才接我的電話?”
溫知夏沒有跟她說發生了什麼事情,隻說是手機沒電了,充電的時候,自己忘記開機,“這麼着急找我是有什麼事情?”
“哦,我找你是想要問你晚上有時間嗎?你來我家吃飯吧,我有一個哥哥也從國外回來了,我想要介紹給你認識,大家一起吃飯會比較開心。”花千嬌說道。
溫知夏點頭:“好。”
花千嬌:“那就這麼說定了,我會讓廚師多準備一些你愛吃的東西。”
溫知夏輕笑,“謝謝嬌嬌。”
花千嬌是小孩子的心性,說話做事情全部都是憑着本心來,無端的就會讓人卸下防備,也會輕松很多。
隻是溫知夏沒有想到,花千嬌口中的“哥哥”,就是葉蘭舟,而且前來的葉蘭舟,竟然還帶着一個人——顧平生。
倘若不是已經走進了大廳,花父花母已經看到她,跟她打招呼,溫知夏多半會選擇找個理由扭頭離開。
因為她目前,并不想要見到顧平生。
“聽聞顧總今天早上在酒店,可是出了不小的風頭,這是做了什麼事情?”葉蘭舟看着走進來,對着花父花母微笑颔首,唯獨跟沒有看見顧平生一樣的溫知夏,戲谑問道。
顧平生沒有理會他,站起身,但溫知夏從他身邊走過,将顧平生晾在一邊。
“知夏來的正好,蘭舟也是剛到,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
花父開口的話,被葉蘭舟輕笑着打斷,“伯父,我們昨天已經見過。”他轉頭看向溫知夏,含笑道:“顧太太。”
“溫知夏。”她說。
她這般補充,說是不想要被其他附加的稱謂遮蓋也行,說是驕傲也可以,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對着“顧太太”這個稱呼,就目前此刻來講,她像是并不怎麼想要承認。
葉蘭舟玩味的看着這夫妻兩人,倒是難得看到顧平生這般吃癟的時候。
餐桌上,花父花母,就連花千嬌都覺察到了異樣,“溫姐姐,你今天為什麼沒有跟顧總一起來啊?”
溫知夏淡淡擡頭;“顧總事忙。”
不是工作繁忙,而是事情繁忙。
花千嬌還想要問些什麼,葉蘭舟往她的碗裡夾菜,“嬌嬌,多吃點菜。”
花千嬌“哦”了一聲,轉頭就忘記了自己剛才想要問什麼。
花父花母是過來人,看到兩人相處的模樣便也猜到了些什麼,便說多了兩句關于夫妻相處之道的話。
顧平生也說了軟話,溫知夏扯了扯唇角,像是态度軟化。
但顧平生跟她在一起那麼多年,她是真的軟化還是隻是顧及花父花母的好意,他再清楚不過。
“明天有場慈善拍賣會,知夏如果有時間,可以陪同千嬌一起去看看,有你在我也放心一些。”花父說道。
溫知夏聞言緩緩擡頭,花千嬌則是“倏”的把腦袋轉向自己的父親,“我不要去。”
外面那些人每次看她的眼神,讓她都很不舒服,她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
面對花千嬌的反對,花父頓了一下,但最後還是堅持了自己的做法。
溫知夏:“伯父怎麼突然想讓嬌嬌去慈善拍賣會?”
“這場慈善拍賣由花家贊助,花家少不了要派個人前去,醫生建議嬌嬌多多接觸一下外人經受些鍛煉,這正好是個機會。”隻要是有助于女兒恢複的事情,即使心中不忍,花父也會咬牙堅持。
今天之所以找溫知夏來,主要目的也是為了這個。
溫知夏做事穩妥,知進退,且處事玲珑,對自己女兒真心維護,有她在身邊,花父自然是萬分放心。
對于花父的囑托,溫知夏沒有拒絕。
在從花家離開的時候,顧平生握住準備開車離開的溫知夏:“夏夏,我們聊聊。”
他身後是葉蘭舟,溫知夏當着其他人的面,沒有直接甩開他的手,隻是用手推開,“我累了,顧總不要耽誤我回去休息。”
顧平生擰起眉頭,“既然累了,我們回家。”
溫知夏輕笑,清清豔豔帶着幾分的嘲弄:“顧總倘若家裡缺個女人,大可以找其他人補上,一定要來我這裡找不痛快麼?!”
顧平生摸着她的面頰,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她,輕哄:“說什麼氣話,瀾湖郡是我們的家,什麼其他女人。我知道你昨天受到了驚吓,是我不好,不該中途離開,我給你道歉,好不好?”
溫知夏聽着他的道歉,慢慢的扯開他的t手,“顧平生,你連我為什麼生氣都不知道,你道什麼歉?”
“那你說,你是在為什麼生氣?你告訴怎麼樣才能不生氣,我照你說的做。”他說。
照她說的做?
溫知夏被他氣笑了,“顧總怎麼不直接跟我說,讓我幹脆給你出了劇本,你照着演?”
她說:“有時候,我真不知道,該相信你哪一句話。”
她好像已經看不透了他,曾經那個鮮衣怒馬說永不會欺騙她的少年,信誓旦旦說着永遠的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走丢了,眼前的這個是早已經深不可測讓人捉摸不透的顧總。
顧平生墨色如同黑夜般的剪瞳望着她,“夏夏,你對我,便是全然真實,無甚虛假麼?”
他上前一步,修長手指磨搓着她的柔軟的唇角,“你不知道該相信我哪一句話,這張唇中吐出來的話……”他戛然而止,嗤笑一聲,沒有繼續往下說,大掌鉗制住她纖細的腰肢,将她貼緊自己,“别鬧了,跟我回去。”
“放開。”溫知夏冷冷的說道。
顧平生眸光很深的看着她。
一旁的葉蘭舟見狀,輕咳一聲,打破兩人之間的冷凝,再這麼下去,關系非但不會緩和,反而會往完全相反的方向發展。
“顧總,不如,先勞駕你送我回去?”
在葉蘭舟跟顧平生在通話過程中随口提了句自己要來花家,而溫知夏也會來之後,顧總便直接将車開到了他面前,說是順路送他。
當時葉蘭舟就猜測他是無事獻殷勤,今天一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不就是上趕着來哄自己的老婆。
葉蘭舟的開口給了兩人冷靜的機會,顧平生看着開車離開的溫知夏,目光如鈎。
拍賣會當天。
成雅居的趙芙荷收到一張請柬,快遞員說是一位姓顧的男士讓他送來的,“顧先生說,希望您能陪他一同前去,盛裝出席,做他的女伴。”
從前天她在顧平生通話的時候出聲開始,顧平生便沒有接過她的電話,她發了多條消息也石沉大海,她原本已經灰心喪氣認為自己被冷待了,但是現在看來,他可能隻是單純的沒時間罷了。
他在心裡還是惦記自己的。
快遞小哥從成雅居出來,接到電話:“東西送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