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顧平生掀開被子要下床,周安北想起醫生的叮囑連忙把人給按住:“顧總,你現在可能是腦震蕩,還是卧床的好,您有什麼事情還是吩咐我吧。”
“她受傷了。”顧平生站起來,腰還沒有完全直起來,就又重新的跌回了病床上。
周安北連忙扶着他,立起枕頭,讓他可以靠在病床上,“我來的時候沒有見到溫總,剛才也問了醫生,說是就您一個人被救護車拉過來的。”
顧平生捂着額頭,手一碰到,倒吸一口涼氣,“你給她打電話,看她在什麼地方,問問她傷口包紮了沒有。”
周安北點頭,遲疑了一下之後,還是問道:“顧總您頭上的這傷是……”
顧平生默了下,沒說話。
周安北見狀,腦海中便生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能把顧平生打成這樣,還沒見他動怒的,多半是……隻有那位了。
葉蘭舟在這個時間點看到周安北有些詫異:“周秘書?”
周安北正要将電話撥出去,看到走過來的葉蘭舟,下意識的說道:“葉少來的正好,顧總剛剛醒過來。”
葉蘭舟微頓:“顧平生他好端端的怎麼住院了?”
周安北聞言便知道是自己會錯意了,看來葉蘭舟并不是因為知道顧平生受傷才出現在的醫院,不過因為知曉葉蘭舟跟顧平生的關系,還是将事情講述了一下。
“你說……溫知夏把顧平生給打了?小溫總看上去清清冷冷的,下手這麼狠,都把人打進醫院了?”葉蘭舟覺得有些匪夷所思,但同時也多少覺得溫知夏這出手未免太重了一些。
對于這點,周安北身為外人,自然不方便點評什麼,“顧總讓我給溫總打個電話問下情況,葉少先進去吧。”
葉蘭舟輕笑:“都這樣了,還惦記着呢,我看你們顧總八成是瘋魔了。從小到大就隻有他揍人的份兒,現在被别人打到住院了,還念念不忘。”
周安北隻能陪笑。
葉蘭舟走進了病房,周安北将電話撥了出去。
溫知夏還坐在沙發上,她當時看到顧平生昏死過去,手臂一直都在顫抖,隻能打了120,親眼看着他上了救護車。急救人員讓她也一同上車,但溫知夏卻不敢再去看滿頭是皿的顧平生,她身上披了件衣服,盯看着自己手上的皿,完全忘記了自己也受了傷。
當手機震動響起來的時候,她這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看到是周安北的電話,她這才活動了一下僵硬住的手指。
“周秘書……”開口的時候,她聽到了自己沙啞的嗓音,像是沙漠中走了太久沒有水源的旅人。
“顧總醒來沒有看到溫總,讓我來問問您在什麼地方?傷勢要不要緊?”周安北說道。
溫知夏握了握手掌:“他……還好嗎?”
周安北:“人剛剛醒過來,具體情況還要等醫生檢查,顧總醒來就想要去找您,但人沒有能站起來。顧總很擔心您的傷勢,看不到人,也沒有辦法安心的看病。”
“我的傷口沒什麼大事。”她說。
周安北:“溫總還是也來醫院處理一下,顧總看到人,也不會再着急出院,也能更好的配合醫生治療。”
溫知夏沉默了數秒鐘後,“哪家醫院?”
周安北在醫院門口等她,溫知夏的傷口也沒有處理,身上穿了件厚外套裹着,面頰上的傷口已經結痂,看到她狼狽模樣的時候,也吓了一跳,這兩人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看上去像是被人持刀搶劫了一樣?
“顧總已經醒了,您這……還是先去處理一下傷口吧,不然顧總看到也該擔心。”周安北說道。
處理傷口的時候,溫知夏的眸光還有些放空,護士看到她額頭上還有破碎的玻璃片殘存着。
“我先把東西用鑷子給你夾出來,之後再上藥包紮,你忍着一點。”
她的傷口不用麻醉縫合,但也少不了要受罪。
溫知夏不知道是聽到沒有聽到,沒有什麼多餘的反應,隻是在鑷子從皮肉中夾住碎玻璃的時候,她捏着衣服的手指猛然收緊。
而此時的病房内。
葉蘭舟一進來之後就跟見鬼似的看着顧平生腦袋上的紗布:“你這……這是做了什麼窮兇極惡的事情,讓人打成這樣?你不是身手好的很,兩三個壯漢都能制服,現在傷成這樣子,你當時在幹什麼?”
葉蘭舟都不知道自己是該笑話他,還是該笑話他,讓外人知道堂堂顧總被一個女人打的住進了醫院,想想就覺得有趣。
“很好笑?!”顧平生冷冷的目光掃過來。
葉蘭舟輕咳一聲:“還行。”
當溫知夏處理好傷口,額頭上和面頰一側都貼着白色膠帶。剛一走進病房門口就聽到了顧平生的聲音,“把手機給我,我給她打個電話,周安北打個電話怎麼連人都消失了?!”
葉蘭舟沒有順着他:“電話什麼時候不能打?醫生給你做完檢查再說也不遲。”
病房内站着名醫生和兩名護士,原本醒來第一時間要推去做檢查,但顧平生卻堅持要先打電話。
周安北見溫知夏站在門口不往裡走了,喊了一聲:“溫總?”
他的聲音讓顧平生的目光在頃刻間轉了過來,看到溫知夏臉上的膠帶和面頰上還殘留着結痂的皿迹,心口鈍着疼起來。
他起身下床,走到溫知夏跟前,大掌捧着她的臉,問:“疼不疼?我吓到你了是不是?我當時隻是太生氣,沒有控制好情緒,你别恨我。”
溫知夏聽着他的話,隐忍的淚水忽的決堤,咬着唇,眼淚不受控的落下來。
她面頰埋進他的兇口,肩膀都在顫抖。
她怕,真的怕自己那一下把他砸出一個好歹來,怕他會死。
顧平生因為她忽然的動作頓了一下,随之将人給抱緊,“是不是傷口疼了?”
葉蘭舟看着這兩人,低聲歎了一口氣,不由得心中感慨,顧平生大概是把這輩子所有的好脾氣和縱容都給了溫知夏。
自己都傷成什麼鬼模樣了,還有工夫去擔心别人。
“顧總,要不然……咱們先做下檢查吧,這位小姐的傷口看樣子也是剛處理過,這樣哭下去,待會兒還要重新換藥。”在一旁的醫生提醒道。
溫知夏的情緒稍稍恢複了些,擦了下眼角:“你趕緊去做檢查吧。”
顧平生看着她:“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的眼淚,是因為擔心我而流的?”
葉蘭舟:“……”這個問題的确是比你自己的健康要重要。
溫知夏略一點頭,顧平生心頭稍松。
醫生檢查了一下顧平生的瞳孔還用儀器進行了掃描,最後這才二次确定,隻是輕微腦震蕩。
顧平生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了,自己會出現什麼病症比醫生都清楚。
頭暈、惡心……卧床休養,留院觀察。
等緩過勁兒來,顧平生這才想起來詢問葉蘭舟為什麼會這麼快的出現。
葉蘭舟頓了頓之後,說道:“我當時離開你辦公室,是嬌嬌被人襲擊了,我這兩天都在醫院。”
溫知夏去洗手間擦了一下臉,出來的時候聽到他的話,“嬌嬌現在怎麼樣了?”
“現在已經無礙,但醫生的建議是多觀察兩天,她也說自己當年喪失的記憶好像正在恢複,為了以防萬一,這兩天我都在這裡陪着。”葉蘭舟說道。
溫知夏想要去看看花千嬌的情況,但聽到葉蘭舟說t她已經睡了以後,就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葉蘭舟并沒有停留很長時間,将時間和空間留給了他們。
溫知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顧平生朝她招了招手,“夏夏,我看看你的傷口。”
她頓了頓,走過來,卻沒有按照他的示意讓她看自己的傷口,而是手指摸向了他纏着紗布的頭,眼眸半垂下:“對不起。”
“不生我氣了?”他略略揚眉,面色已不複将她綁在床上時候的沉冷:“看來,我挨這一下,也不是沒有收獲。”
“你當時可以躲開,為什麼不躲?”她真的以為他會躲開。
顧平生輕笑:“我以為你會舍不得。”
“你就是想要我愧疚。”她輕聲說。
顧平生握着她伸過來的手,貼在自己的面頰上:“是,我暈過去之前還在想,你最好是打的重一點,出了事情,你就會在我身邊陪上一輩子。”
隻是他沒有想到,那碎片會傷到她。
溫知夏看着他忽然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明明是找他說分開的,但現在又混亂成一團。
“你剛才為我哭,我就知道,我沒有白白挨這一下,你愛我,夏夏。”他傾身過來,捧着她的臉,吻上來,呼吸纏繞:“你不抵觸我的碰觸,我們還相愛着,我想不通,你到底為什麼要跟我分開?”
她已經做好了決定,這個時候是應該把他推開,但對上他深邃情深的目光,溫知夏卻做不到。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如果覺得虧欠了徐其琛,我來還,除了你,他提出什麼條件,我都答應。”骨節分明的手指磨搓着她的面頰:“這樣,行嗎?”
門外一雙眼睛正一瞬不瞬猙獰的在暗中窺伺着這一幕,宛如是藏在黑暗中的毒蛇。
“你的頭,還疼不疼?”溫知夏問他。
顧平生:“疼。”
溫知夏抿了下唇:“你讓我……”
“不行。”顧平生握着她,眼眸深黑,“我現在就要答案。”言語之間帶着幾分委屈,“你哪次思考完,不是要放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