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顧平生将檢測報告塞到她手裡,一臉陰沉的盯着她看。
溫知夏覺得現在的情況帶着說不出的詭異,“顧總,我想我沒有必要看這個。”
他們早已經不再是什麼親密無間的關系,她也不需要他證明什麼,就算是他跟李月亭發生了什麼,她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顧平生深邃的眼眸緊緊的盯看着她,他耐住被人旁觀的羞恥做的檢查,她說沒有看的必要?
溫知夏沒有翻看這份檢測報告,也沒有去看後面的最終結果,隻是重新遞給了他。
“你真的不在乎?”
溫知夏扯起唇角淡笑:“我比較在乎,顧總什麼時候去民政局跟我把婚離了,畢竟……”她說:“我已經在國外結婚了。”
顧平生單手插在口袋裡,修長的手指磨搓着裡面一個小小精緻的絲絨盒子。
那是他重金高價買回的鑽石戒指。
他沉沉的目光睨着她,沒有伸手去接。
“如果你還不相信,我可以把李……”
“顧平生,我們回不去了。”溫知夏笑容微斂,拿着檢測報告的手收回,他不接,她就放到了布加迪的車頭上,她說:“你該知道的,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即使旁人反對,我也會義無反顧。但是我放手了,想要結束了,就不會再回頭。”
她眼眸微微掀起,耳邊的碎發散落過來,她伸手攏了下,指尖微頓,說:“你看,我以前是長發,現在是短發,每當我習慣性的摸發梢的時候就會真切的感受到,一切真的變了……我現在過得很好,感情和睦,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她從中學時期,就是長發,因為喜歡。
她留了那麼多年,卻在出國的那天親手剪下來。
那時,她就告訴自己,沒有什麼,是不可以适應的,就像付出的再深感情都可以收回來。
“過不去。”他垂在一側的手指在細微的顫動,拇指按搓着無名指上的戒指,他說:“除非我死了,不然過不去。”
長發剪短了可以再續,他們之間的感情也一樣。
對上他深沉如同墨色般的眸子,溫知夏在某個一瞬間就真的快要當真了。
可他啊,一慣最會演戲了。
跟别的女人接吻擁抱上床,照樣可以對着她情深似海,她怎麼還敢信啊。
他在外都是肅穆威嚴雷厲風行的顧總,在她面前一直都還會保持着少年心性,會對她癡纏、哄她說愛,讓她總是覺得,無論她的少年走的多高多遠,她都是那個唯一。
隻是,現實總是将天真打碎。
“夫人,先生說太晚了,怕您今天喝了酒,一個人回去不安全,讓我來接您。”晉茂出現在溫知夏的身後,像是沒有看到兩人之間對峙的畫面。
溫知夏收回視線,跟晉茂一同離開。
轎車開出停車場,溫知夏輕瞥了一眼後視鏡,他還站立在原處。
“小夏?”這已經是徐其琛叫她的第三聲,正在剝橘子的溫知夏回過神來,眼眸快速的閃動了兩下後,将剝好的橘子遞給他。
徐其琛接過:“有心事?”
溫知夏輕輕的搖頭。
“因為公司上新聞的事情?”徐其琛猜測性的問道。
“上新聞也不見得是壞事,起碼……宣傳手段是足夠了。”溫知夏笑笑,樂觀的想道。
徐其琛擡手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你能這樣想也好,看來不需要我多安慰你。”
“一點小事情,做生意哪有順風順水的。”她說。
“早點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晉茂就行了,你也累了一天,回去好好休息睡一覺,在這裡你睡不好。”原本,徐其琛讓晉茂去公司接她,是準備直接把他給送回去,但是溫知夏堅持要來看看他。
溫知夏輕輕的點頭,趴在他的腿上,柔軟的發絲垂在面頰上,“醫生怎麼說?”
對于她的親昵,徐其琛擡手,給她攏了攏發絲,“沒什麼事情,你不用的擔心。”
溫知夏:“真的?”
徐其琛低眸看着她眨動的睫毛,知道她累了,笑道:“你還不信我?回去吧,明天來接我出院。”
徐其琛擡手,讓晉茂送她回去,溫知夏走出病房的時候,打了一個呵欠,應酬一類本來就費心神,她東奔西走一天眉眼間已經染上了疲憊。
路上,晉茂到底是沒有忍住,低聲開口詢問後座上閉着眼睛,不知道睡了沒有的溫知夏:“夫人?”
溫知夏沒有睜眼,靠在椅背上;“嗯?”
“你……會離開先生嗎?”在她尚未開口之前,晉茂又說:“這幾年你在先生身邊,我才覺得他是真的開心的。”
以前的徐其琛怎麼形容呢?
就像是……一個完美的機器人。
他睿智、強大、一出生就站在了許多人一輩子都沒有辦法達到的終點上,條條大路通羅馬,如果說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羅馬,那對于徐其琛而言,半個羅馬都是他家的。
也正是因為這些先天的外部條件,和家主繼承人的教育理念,讓他顯得跟周圍的人格格不入,加之他性格内斂,身邊一直也都沒有什麼朋友,這大概就是天賦異禀的代價。
上天給了你旁人無法企及的先天優勢,總是要從你的身上再收走一些什麼。
晉茂一直跟在徐其琛身邊,唯一見過他比較放松的隻有兩段時間,初識少年時期的溫知夏和現在。
後座上的溫知夏微微睜開眼睛,數秒鐘後,說:“不會。”
徐其琛于她,無論什麼時候,在她心中都存有一份自留地。
晉茂聞言,笑了下,是欣慰,也是安心。
車窗外是四方城靜靜流淌着的夜色,霓虹燈閃爍着。
顧夏集團。
李月亭剛一到公司,就接到了人事部的解聘合同。
“這是什麼意思?”
人事部的小姑娘是剛來的,面對她拔高音調的質問,頓了下:“這是上面的安排。”
上面的安排……
李月亭這些年的提拔任用都隻經過顧平生一個人,而且如今她在集團裡也已經是一個部門經理,誰還能那麼輕易的說把她辭退就把她辭退,連一點風聲和消息都沒有顯露出來。
李月亭緊緊的握着桌邊的辭退合同,踩着高跟鞋就敲開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隻是,她沒有想到,辦公室裡張之彥也在。
“什麼事?”顧平生擡眸看到她,并沒有什麼起伏的語調沉聲問道。
李月亭握了握手中的辭退合同,稍微遲疑了下。
“李秘書,不,現在應該叫李經理了……手裡拿的什麼?離職合同?我是不是該恭喜一聲,祝福兩位喜結連理,白頭到老?”張之彥看到她手中的合同,曲解道。
張之彥已經開口提到了合同,李月亭便是什麼時候說都沒有什麼區别了,她徑直走到顧平生的桌前:“顧總,您要辭退我?”
顧平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直接将一份檢查報告丢在了桌上,是他昨天進行的檢查報告,隻精(液)濃度一條,足夠證明他在短時間内,并無性(交),但昨天,李月亭的所言所行都在昭示着在他中藥之後,跟她發生了關系。
李月亭的面上一閃而過的恥辱情緒,她沒有想到,顧平生這種習慣了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會去做這種檢查。
“勞務合同上簽字,這是我給你最後的體面。”顧平生沉聲說道。
李月亭握緊了手掌,她不甘心啊,不甘心自己蟄伏了這麼多年,熬走了他身邊的莺莺燕燕,熬走了趙芙荷溫知夏,卻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溫知夏三年之後的複返,讓她心中生出了危機感,李月亭想要用媒體和幾位老總的目睹給顧平生施壓,她以為這麼多年的陪伴,自己在顧平生的心中存有一席之地,于是t便生出了兵行險招的主意。
也能在溫知夏的面前揚眉吐氣的被扶正。
但是她沒有想到,自己做了那麼多以後,換來的竟然是辭退。
“你不能因為昨天的意外就辭退我。”李月亭握緊了手掌,擡起頭,“我隻是聯系不上顧總,聽到會議室裡有動靜就進去看看,我并沒有能夠預料到顧總發生了意外,當時你神志不清的撲向我,我……隻是受到了驚吓,沒有反應過來,即使我當時沒有能夠及時解釋,你也不能因為這個理由就解聘我。”
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能言辭清晰的找出為自己的行為開脫的理由,李月亭這些年在集團也并非是白幹的。
顧平生十指交疊,撐放在偌大的辦公桌面上:“說完了?”
李月亭斂聲,卻一直在看着他。
“說完了就出去。”顧平生沉聲道。
這便是,她說的這些,都沒有起到任何實質性的作用,李月亭抿緊了唇。
“如果顧總真的有意辭退李經理,我們張氏倒是很歡迎。”張之彥開口道。
顧平生湛黑的眼眸掃過張之彥。
張之彥微笑着回視;“怎麼,顧總又舍不得了?”
“既然是解除了勞務合同,顧夏集團就不會再管職工的歸屬。”顧平生沉聲道。
張之彥聞言,點頭,看向李月亭:“李經理意下如何?我們張氏萬分歡迎,并且……”他說,“可以給你提供相等的待遇和職務。”
這便是堂而皇之的要跟顧平生打擂了。
李月亭還在希翼顧平生能夠收回這個決定,畢竟她在顧夏集團多年,知道的内情掌握的資源人脈一旦離職去往張氏集團,都會一并帶走。
但,他沒有。
自始至終都沒有。
李月亭咬緊了牙關,“那就請張總日後多多關照。”
張之彥唇角扯起。
某酒店。
花千嬌是個尋覓美食的吃貨,聽說這裡的廚師廚藝一絕,便在快中午的時候邀請溫知夏一起吃午餐。
因為距離公司不是很遠,來回吃一趟午飯的時間足夠,溫知夏便欣然答應。
隻是,她沒有想到,吃完飯想要去洗手間補個妝的時候,會在經過一間包廂門口陡然被“砰”的一聲打開的門吓了一跳。
裡面一個女人像是想要逃走,卻被緊跟而來的兩個男人一把按在地上,竟然直接壓在她的身上開始扇耳光。
“小賤人,你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給臉不要臉,我把你從地下城包出來,是讓你好好伺候,不是讓你給我甩臉子,一個出來賣的,連點規矩都不懂!”
“饒了我,我知道錯了,求求你饒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今天真的身體不方便。”女人捂着臉,連聲求饒。
但男人顯然并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做什麼都可以?”男人看了眼同伴,同伴從包廂裡拿出一瓶酒,倒在男人的鞋上,“舔幹淨了,舔幹淨了,這件事情我就當沒有發生過。”
女人跪在地上,沒有動作,捂着臉哭起來。
溫知夏看到這一幕,眉頭擰了一下,隻是她并不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而且,很明顯,包廂裡還有人。
聽對話,這個女人應該是個小姐一類,而這兩個人男人是她的客戶。
“還愣着幹什麼?!”男人一腳踢在女人的肩上,不耐煩的怒斥道。
溫知夏不打算多管閑事,準備轉身離開。
而就在她擡起腳的時候,卻聽到:“……不要那麼兇,看看都吓壞我們的美人了,不管怎麼說,都是以前伺候過顧總的,有點傲氣也是難免,還有這舌頭,上面打了舌珠用來舔鞋,那未免太大材小用。”
溫知夏凝眸朝着地上的女人看過去,恰好此時地上的女人擡起了頭,溫知夏看清楚她的臉,竟然是——趙芙荷。
“呦,這還有一位看戲的美人,怎麼,進來一起玩玩?”一群纨绔二代的聚會,沒有什麼不敢玩的,還總是喜歡挑點刺激的。
溫知夏對于這種事情也算是見怪不怪,她隻是沒有想到,趙芙荷怎麼混到了這步田地。
言語輕佻的男人準備上前,卻被同伴一把攔住,低聲道:“别亂來,這個女人我見過,她是溫知夏。”
地上的趙芙荷聽到了男人嘴裡吐出來的名字,整個人一僵,猛然間擡起頭。
溫、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