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幫我擠牙膏。”他說。
溫知夏凝眸,看了眼他好好的十根手指,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妥。
似乎是覺察到了她的目光,顧平生扯起削薄的唇角,身高優勢睨着她:“抱你睡了一晚,手臂麻了。”
溫知夏:“?!”
雖然就是個非常扯的理由,卻被他說的名正言順,并且堂而皇之的讓她來伺候。
擠完牙膏,還有刮胡子,明明是他要放着家裡的大床不睡,非要跟她擠醫院的小床,又強勢的要抱着她睡,現在卻要以此壓榨她。
溫知夏覺得他是越來越大少爺習性。
“嘶,給你刮胡子呢,你想破相是不是?”顧平生不喜歡用電動的刮胡刀,所以平日裡用的都是特地訂做的手動的那種,刀片很鋒利。
他忽然扣住她的腰肢,把她面對面的壓在他的身上,她手下一頓,差點弄傷他。
顧平生看着她,落魄的眼眸帶着似笑非笑。
溫知夏感覺到了他身體的變化,眼皮閃了下,帶着抹不可思議,她把刮胡刀放下,準備将他一個人留在洗手間内。
她沒有精力陪他胡鬧。
隻是,這個念頭不過剛升起,他宛如是已經有所察覺一般,收緊了手臂,長臂用力将她抱坐在盥洗台上,台面有些冰涼,她用手撐在他的兇膛前:“待會兒護工就來了,你自己處理。”
顧平生劍眉微揚:“誰讓你……枕麻了我的手。”
他手麻,隻能找她代勞。
但這到底是大白天,并非是夜深人靜。
護工端着早餐進來,沒有看到人,眼睛就掃到了緊閉着的衛生間。
“咚咚咚——”
“太太,你在裡面嗎?”
溫知夏眼皮一跳,面紅的瞪着眼前沉浸其中的男人。
“太太?”護工狐疑,難道不在?
“顧太太,叫你呢。”他薄唇壓在她的耳側,帶着幸災樂禍。
溫知夏氣惱,另一隻手在他的腰間擰了一下,他唇角發出一聲悶哼。
這聲悶吭讓原本準備出去找找的護工頓住,繼而臉色一讪,匆匆留下一句“早餐我放桌上了”後,便連忙離開。
溫知夏:“……”
洗手間裡花費了那麼長的時間,他還能不慌不忙的陪她吃早餐。
溫知夏早餐沒什麼胃口,她的飯量一直都不大,喝了小半碗粥,吃了兩口粗糧,就偃旗息鼓,抽紙巾擦嘴了。
顧平生擰眸看她:“再吃一點。”
養隻小貓,吃的都比她多。
溫知夏靠在沙發上,有些懶洋洋的,不願意動彈,聞言也就是掀了掀眼皮:“我吃好了,你吃吧。”
顧平生将她剩下的半碗粥端到她跟前,“吃完再休息。”
溫知夏出院那天,花千嬌捧着玫瑰花說是來恭喜她出院。
火紅的玫瑰将她映照出好氣色。
“在國外,玩的開心嗎?”溫知夏問她。
花千嬌點頭,但好像興緻卻不怎麼高的模樣。
溫知夏:“怎麼了?”
花千嬌垂着小腦袋,看了眼她身旁的顧平生,有些欲言又止。
“平生,你先去車上等我吧。”溫知夏說道。
顧平生瞥了眼花千嬌,上車。
溫知夏:“現在就隻有我一個人,說說吧,怎麼了?”
花千嬌忽然一把抱住她,“嗚嗚嗚”的哭起來,溫知夏懷中還抱着花,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哭聲弄得有些無措,“哭什麼?”
“青祁說他不可能真的娶一個傻子,可他明明說過喜歡我,長大以後會娶我的……”
聽着她的哭訴,溫知夏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并不是所有男人的承諾到最後都會兌現。
即使青梅竹馬,即使她義無反顧的去救他,可青祁會娶一個名門閨秀增光添彩,卻會覺得迎娶一個智力退化的花家小姐是人生的恥辱。
因為不見得所有人,都會感激你的付出。
“嬌嬌,跟他分開吧。你是花家的大小姐,沒有人可以踐踏你的真心,青祁現在的所作所為,早已經不是在羞辱你,而是連帶着你父母的驕傲一同碾在腳下。”溫知夏給她擦幹淨眼淚,輕聲說道:“你為青祁喜怒哀樂十年,就是不敵林惠茜早上給他的一句問候,無論你接受不接受,這都是事實。”
即使殘忍,可這就是事實。
“你回頭看看,就算是沒有青祁,你還有疼愛你的父母。你是他們的心頭肉,青祁加注在你身上的痛苦,都是在割他們的心。”花母就站在不遠處,她不放心情緒不穩的女兒一個人出門就跟了上來,聽到溫知夏的話,眼眶已然濕潤。
花千嬌回過頭,看着不再年輕的母親,慢慢的止住了眼淚。
“放棄一件堅持了很久的東西或許真的很難,可終有一天你會适應,跟伯母回去吧,好好跟他們談談,他們不會害你。”這個世界上有溫父溫母這種覺得生養了你,就理所當然壓榨你,讓你為他們上刀山下火海的父母。
也有花父花母這般,為了呵護自己的孩子,不敢輕易讓自己老去的父母。
花千嬌跟着花母離開了,車子啟動前花母朝她投來感激的一眼。
溫知夏上車的時候,顧平生正在打電話,見她上車,沒說兩句後挂斷。
“明天,陪我去參加個聚會。”他說。
溫知夏側眸,她從集團離職之後,他幾乎就不再讓她出面。
顧平生:“不是酒宴,也不談什麼生意,隻是跟幾個相熟有往來的朋友聚一聚。”
她說“好”。
長安俱樂部是剛建成不久,但是出資人非常大手筆,曆時三年,做成了國内最大,設備最齊全,環境也最優美的俱樂部。
裝修以歐式建築為主,還夾雜着一些中式建築,兩相矛盾,卻又好像彼此交融。
從車上下來,漫步其中,她說:“這家俱樂部的老闆,想法倒是獨特,是什麼人?”
司機去泊車,顧平生從後面攬住她纖細的腰肢:“尚未公開露面,不過聽聞,跟涼城楚家有些關系。”
涼城楚家?
溫知夏記得曾經打過一次交道,具體情節有些模糊,隻是依稀記得,“楚家的那位小姐可不太好惹。”
同是養尊處優嬌養着長大的名媛千金,花千嬌如果是嬌憨可愛,那楚蔓就是張揚明豔,帶着肆無忌憚的濃烈,讓人過目難忘。
顧平生笑笑,沒說話,溫知夏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弟弟溫了川,目前已經成了這位“不太好惹小姐”的伴讀。
兩人往裡走,遠遠的溫知夏看到坐在觀光車上有一人在朝這邊揮手。
“是熟人?”她問。
顧平生點頭,等人從觀光車上下來,溫知夏這才看清楚來人,與顧平生差不多的年歲,風姿卓越、淡雅如風,看着有些眼熟。
“蘭舟。”顧平生喊道。
葉蘭舟颔首,戲谑:“遠遠看着像是你,不過……這麼溫柔寫意的模樣,倒是讓我不敢相認。”
顧平生掀起唇角,跟他介紹:“你剛回國,還不認識,這是溫知夏,我妻子。”
葉蘭舟目光移向溫知夏,帶着笑意,“難怪嬌嬌三句話不離她的溫姐姐,久聞不如見面。”
他的話,讓溫知夏有些詫異,“你跟花千嬌認識?”
“舊相識,我年幼出國,也是不久前才又見面。”葉蘭舟說道。
溫知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眼前的這個男人,在提到花千嬌的時候,帶着不輕易察覺的溫柔。
“進去聊。”顧平生看着她曬得微紅的面頰,說道。
葉蘭舟淡笑:“是我考慮不周,我帶你們進去,人都來齊了。”
三人到的時候,露天的亭子内已經有了幾人,有正在投壺的,還有打牌的。
“這位是……顧總的女伴?”一人詫異的說道t。
彼時溫知夏也才發現,現場來的男人都沒有帶女伴,她的出現就顯得有些突兀。
但顧平生似乎并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給衆人介紹她的身份。
“原來是小溫總,久仰大名。”即使不曾見過,多少也曾經聽聞過。
溫知夏此時反應過來這是一場怎樣的聚會,說白了就是一群年齡相當非富即貴的青年聚會,有的是受家族庇蔭,有的是擁有卓越的經商才能。
“在聊什麼這麼熱鬧?”
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溫知夏轉過頭,跟張之彥的視線對上,有片刻的詫異。
看的出來,張之彥在這裡看到她也有些吃驚,下一秒目光就瞥向了顧平生。
這場聚會的局,是葉蘭舟攢的,看到三人見面後的反應,笑道:“看來不用我介紹了。”
張之彥将手中的球杆放下,倒了兩杯水,一杯遞給溫知夏,“我跟知夏和顧總可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天氣熱,喝點水。”
他的舉動乍一看沒有什麼問題,倘若在平時這般,衆人可能還會嬉笑着打趣一句張總風流,但……
眼前的女人,不是顧平生單純的女伴,也不是沒有可以獵豔的對象,這是顧平生親自介紹過的名正言順的妻子,張之彥這般略過顧平生給溫知夏倒水關懷的舉動,說是絲毫沒有把顧平生放在眼裡的挑釁也不為過。
氣氛在一瞬間有些凝固。
顧平生跟張之彥的視線在空中交彙,無聲的就是硝煙彌漫。
溫知夏謝絕了張之彥的好意,到底是沒有接下這杯水:“下車前,平生特意囑咐我喝了點水,謝謝張總的好意,我現在還不渴。”
對于她的推拒,張之彥似乎是在意料之中,也并未堅持,隻是對着衆人建議道:“我剛才看了看俱樂部圈養的馬匹,有非常出衆的銀鬃馬,不如待會兒我們去賽馬如何?”
青年人多是喜歡競賽,尤其是在展現自己男性剛毅的一面,張之彥的建議得到了衆人的附和。
溫知夏沒有騎過馬,多少也有些蠢蠢欲動。
“這匹馬性子溫和,非常适合新手,牽馬的師傅也是身經百戰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在一衆人挑選馬匹的時候,張之彥并沒有動,而是指引着顧平生身旁的溫知夏。
溫知夏有些意動。
“你的傷口還沒有徹底痊愈,不适合劇烈的活動。”顧平生突然開口說道。
他的話,給躍躍欲試的溫知夏潑了一盆冷水。
她現在的身體狀況的确不适合這種運動,隻能遺憾的表示:“你們玩吧。”
溫知夏不上馬,兩個男人心中也就存了較勁兒的心思,各自挑選了心儀的馬匹之後,跟其他人彙合。
當有人提出比賽之後,硝煙由此彌漫。
顧平生跟張之彥都在心中暗自較勁兒,視線對上,空氣凝然。
葉蘭舟将兩人之間緊張的氛圍看在眼底,輕輕的搖了搖頭,槍響之後慢悠悠的騎馬閑适散步,在最後面看着他們一騎絕塵,馬蹄濺起塵埃無數。
一開始其他人也多少存了争第一的心思,畢竟男人的天性就是争奪,但是看到兩人這種完全不考慮安全的騎法,慢慢的就起了看熱鬧的心思。
圍場外面的溫知夏,看着高頭大馬上的兩人,眉頭不自覺的皺起。
“我記得爸說過,你很排斥騎馬,現在看來,人果然會成長,也會改變。”兩人之間難舍難分,幾乎是齊頭并進,張之彥開口意味不明的說道。
“我的喜好如何,不煩勞你們父子費心。”挽起的袖口,露出肌肉線條好看的小臂,顧平生冷冷說道。
馬蹄聲陣陣,風掠過,人與馬仿佛融為一體。
“費心倒是未曾,隻是爸到底心中還是惦記着幾分你是他的骨肉。”張之彥似假似真的說道。
顧平生甩動缰繩,兩腿夾緊馬腹:“駕!”
張之彥緊跟而上,“顧總如今風頭正勁兒,自然不在乎區區一個張氏,隻是你做事情未免太絕情了些,溫家的那兩人再怎麼說都是知夏的親生父母,你可以不在乎,卻難道要讓她跟你一樣,走上抛家舍親的道路?”
風拂過他的短發,将身上的襯衫完美貼合,“抛家舍親如何?絕情又如何?她喜歡安靜,我不過是在幫她清除掉身邊的讓人心生煩惱的蛀蟲。”
張之彥問:“倘若你真的覺得自己是在做為她好的事情,怎麼直到現在,沒有對她說你在溫家做了什麼?”
并非人人都如同他一般冷皿無情。
顧平生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繼而垂眼冷笑:“張總說笑了,夫妻一體,我的做法便是她的想法,因為……我是她的丈夫。”
“丈夫麼,今天是,日後誰又能知曉……畢竟,你連她最疼愛的弟弟都可以狠心的驅逐。如若她哪一天知曉,你輕描淡寫的就将她身邊的親緣關系斬斷,偏執的讓她身邊隻留下你一人,這種無異于是禁锢圈養的做法。恐怕即使是枕邊人,也會覺得心驚。”張之彥說道。
“籲——”
“籲——”
兩聲幾乎同時響起,兩人勒緊缰繩,控制身下的銀鬃馬停下。
一番競賽,難舍難分,難分高下。
比賽戛然而止,但是兩人卻誰都沒有下馬,顧平生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難怪吳女士時至今日依舊被當成是小三界的标杆,影響力果然深遠,她喜歡在旁人的丈夫耳邊吹枕邊風,教導出來的兒子,喜歡聽人牆角教唆是非。”
吳女士,自然指的是張之彥的親母。
顧平生雖未明說,但是香山路73号的事情,他并未忘記。
張之彥擡手拿過侍箭員手中的弓箭,“嗖”的射出,“無風不起浪。”一箭射中十環。
顧平生擡手,弓箭拉滿,眸光銳利森冷,他說:“樹有多根,婦有長舌。”
利箭射出,将空氣劃破,十環。
溫知夏不想他們在這種場合下做出什麼不合身份的事情,便從後面的小徑繞近路走過來,尚未靠近之時,風已經将他們的對話,似有若無的傳進耳朵。
對于自己的父母,溫知夏其實并未有多深的感情。
所謂親情也是要分個三六九等的,她有些不幸,連那微小的三都未曾占據,久而久之,即使是皿脈相連的感情,也會寡淡的如同陌生人。
她不知道顧平生到底做了什麼,但依照她對他的了解,多半不會留下多少情面。
場地上的兩人無聲對視,遠處圍觀的群衆,悄聲談論:“蘭舟,這兩人不會……打起來吧?”
關于顧平生跟張家水火不容的關系,在他們這群人中間并非是什麼秘密。
天氣炎熱,葉蘭舟抿了口冰美式,“小溫總不是已經去了,打不起來。”
“可是……”
話說到一半,葉蘭舟忽然擡手,示意安靜,拿起了桌邊的手機。
“伯父……有空,是,上次跟嬌嬌匆忙相見,還未曾上門拜訪,原本想着過兩天就登門,沒想到您先給我打電話了。多年未見伯父身體可還康健?……好,我一定準時到,到時候見……”
雖未多聊上幾句,但言語之間不難發現他的重視。
“蘭舟,你這是有情況?”一人打趣道。
葉蘭舟收起手機,淡淡而笑:“别瞎說,是一個妹妹。”
“親妹妹還是情妹妹?你這剛回來,城中不知道多少名媛暗中窺伺着打探着,你要是這麼悄無聲息的就把自己訂出去,不知道要傷了多少‘妹妹’的心。”
葉蘭舟按頭:“聒噪。”
言語不耐,神情之中卻并無生氣模樣。
“小溫總這是……不準備上前緩解一下局面?”看着止步不前的溫知夏,旁人看不出她心底的真實想法。
而彼時的溫知夏,隻是在思索,自己該怎麼樣問出溫了川的去向。
但是當着張之彥的面,她隻能暫時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你射箭。”她言笑晏晏的從小徑中走出來,神情如常。
她的到來,讓原本僵持緊繃的來人不約而同的松緩了面部皮膚。
“你想要學的話,我教你。”顧平生跳下馬說道。
溫知夏搖頭:“等有興趣的時候再說吧,快中午了,去吃飯吧。”
長安俱樂部不光是在裝修和場地上考究,就連廚師,都是花費大價錢專門請的米其林的大廚。
去往西圖瀾娅餐廳的路上,葉蘭舟緩步走到顧平生身側,“你跟張之彥……還是老樣子?”
“葉總有閑情雅緻看戲,倒不如思索思索,怎麼把你的情妹妹從青家的火坑裡救出來,她現在對青祁可是一往情深的很。”顧平生淡淡的說道。
關于“妹妹”的言論,也不知道是哪個嘴碎的談論,被顧平生聽到,反過來取笑他。
葉蘭舟輕笑,“你這……什麼時候也升起了八卦的心思。”
顧平生瞥他一眼,沒說話。
兩人談論着,不知不覺中就落後了幾步,等後到之後看到,張之彥已經坐到了溫知夏的右側。
其他人許是多少存了看戲t的念頭,把左側給他特意的留出來。
一左一右被夾在中間,溫知夏瞥了眼顧平生,他人倒是沒有說什麼,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這裡的三文魚味道很不錯,你可以多吃一點。”一人面前放了一盤三文魚,張之彥開口對她說道。
溫知夏在動刀之前,盤子被顧平生拿走,給她切掉一半的分量,“你剛做完手術,過量食用對身體不好。”
術後适量的食用三文魚可以促進傷口愈合,但其中含有較多不容易被消化的成分,術後消化功能降低,食用過量沒有什麼好處。
這細緻入微的舉動,讓葉蘭舟挑高了眉眼。
這……倒是有趣。
對此,張之彥沒有再說什麼。
相較于男士,溫知夏的胃口就顯得小了很多,沒吃多少之後,就放下了刀叉,如果不是顧平生監督她,可能會吃的更少。
顧平生當着外人的面,也沒有說什麼,隻是眉頭擰了一下。
不過,溫知夏主食沒有吃多少,但是作為飯後甜點端上來放在中間的蟠桃不錯,不光是造型獨特,味道也非常合她的胃口,溫知夏不知不覺中就已經接連吃了好幾塊,而且還有繼續吃下去的趨勢。
她難的有喜歡吃的東西,顧平生注意到,擡手想要往她這邊推了推,好方便她拿取,但有一雙手已經先他一步行動伸出去,并且手掌還跟溫知夏伸出去的手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