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蓁想不明白這是什麼樣的發展。
募捐大會時百花齊放,葉芃芃在葉蓁蓁的資助下捐了一百兩銀子,會上自有不少大家閨秀有出色的表現,葉芃芃混迹在其中,一點兒也不出彩,也不知恪王是怎麼看上她的。
唯一的異常,隻有在募捐結束後,恪王妃找葉蓁蓁說話,說起了葉芃芃:“這位便是崔夫人的妹妹吧,與你的相貌有六七分相似,也是個美人坯子呢。”
恪王妃算計葉蓁蓁不成反而被罰,在禁足半年其間差點重病英年早逝,按理說兩人的仇怨不共戴天,雖不至于在大庭廣衆之下鬧起來,但也不至于是這般主動搭話的和氣模樣。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葉蓁蓁心中暗暗警惕,再加上恪王妃這番話略顯輕浮不莊重,她也不客氣地怼了回去:“相貌隻是皮相,并沒有值得誇獎的,殿下謬贊了。”
恪王妃被頂撞也也不見生氣,繼續說道:“崔夫人所言極是,德容言功,德行在容貌之前,可見女子有德,才是最重要的,四娘作為崔夫人的親妹妹,家學淵源,想來德行亦是不差。”
她的話題緊繞着葉芃芃不放,葉蓁蓁的警惕心提到最高,有些懷疑她要給芃芃做媒。
果然,恪王妃接下來的問話證實了她的猜想:“四娘正當年華,可曾有婚配?”
葉蓁蓁臉上的笑容淡去:“已經定了人家。”
她才不相信恪王妃好心給芃芃做媒,故意撒了謊好教她知難而退,恪王妃似是信了,遺憾地歎了口氣:“這就太可惜了,我這兒有一樁極好的婚事打算說給她,這可是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大好事呢。”
她一邊說着,一邊朝葉芃芃看去,眼神意味深長,但挑撥誘惑的意思很是明顯。
但葉芃芃并未如她所願地露出心動或者渴盼的神色,她雖是小地方出身,但有自知之明,更不會去做那些攀龍附鳳的事情,比起來者不善的外人,她更相信自己的姐姐。
葉蓁蓁對葉芃芃的表現很是滿意,也不枉疼了她一場。
于是在面對恪王妃時底氣更足:“多謝殿下美意,四娘的親事已經定下,實在不能做出背信棄義之事,京中德榮兼備的大家閨秀多的是,比如說您的親妹妹風玉冉便是其一,何不給她說親呢。”
恪王妃成功地被她惡心到了,臉色有一瞬間的扭曲:“崔夫人最近在府中養胎,消息怕是不靈通,我那妹妹已經定下人家了。”
葉蓁蓁笑道:“是殿下你消息滞後了。就在方才,你來之前我們才與風小姐讨論了她的親事,聽說那許安浩是個背信棄義、忘恩負義的小人,品行很是不堪,實在配不上風小姐的身份。風小姐說了會禀明尚書大人,這門親事怕是要告吹了。所以你飛上枝頭變鳳凰的資源,還是留給風小姐用吧。”
也不知是因為風玉冉婚事的變故,還是因為葉蓁蓁的反諷,恪王妃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最後竟是連寒暄都顧不上,丢下她們匆匆地離開了。
恪王妃離開後,葉芃芃勉強維持的鎮定的臉上終于露出幾分惶然:“姐姐,聽說恪王妃與你結怨,怎麼會給我說親?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葉蓁蓁也是這麼想的,她并不指望自己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會騙得到人,對方若是有心,用心一查就能知道真假,想要杜絕對方的陰謀詭計,唯一的辦法是盡快把芃芃的婚事定下來。
這種被逼迫的滋味讓她心中不爽,但也沒有讓芃芃跟着不安的道理,她拍了拍芃芃的手,安慰道:“放心吧,大人物都要名聲面子,輕易做不出強人所難的事情。”
葉芃芃将信将疑,因為尚書府的千金就觊觎過她姐夫,還與姐姐争奪了一番,恪王妃與風玉冉是姐妹兩,說不定也是一樣的性子呢。
但她隻能相信自家姐姐,點了頭乖巧地應着:“我知道了,是我讓姐姐你為難了。”
“傻瓜,一家子姐妹說什麼兩家話?”
葉蓁蓁不客氣地在她腦門上敲了一記,“時辰不早了,叫你姐夫回來就回府,今日虎娃有假期,也不知他這些天的功課跟不跟得上?上次回來就有些瘦,若是這回兒還不适應書院的飲食,得備一些食物給他帶過去。”
葉芃芃果然被她轉移了注意力:“姐姐,你如今身子重,就不必再操心虎娃了。虎娃本就是農家子,天生地養糙得很,書院的飲食起居比家裡好得多了,他哪能不适應呢?變瘦不過是身子抽條了而已,您可别再下廚了。”
她同樣被葉蓁蓁之前在廚房的磕碰給吓到了。
對上她嚴肅的小臉,葉蓁蓁無奈一笑,在她臉上掐了一把,笑眯眯地說道:“好好好,姐姐都聽你的。”
葉芃芃的嚴肅臉頓時破功,無奈地看了自家姐姐一眼,心裡想着,總覺得姐姐把她當作小孩子哄呢,但姐姐能夠開心,把她當作小孩子又能怎麼樣呢?
于是她也露出了笑容。
崔維桢與魏王話别回來,看到的便是談笑風生的姐妹兩,他并不知恪王妃之前那一遭,直到回了府,葉蓁蓁鄭重其事地與他談起這件事,他才意識到這件事不對勁。
“恪王有一側妃之位空懸。”
葉蓁蓁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驚到了:“恪王?你怎麼會想到恪王?”
無怪她驚訝,在恪王妃表現出意圖說親的意圖時,她想的都是那些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貴公子,這種親事用來惡心報複人是最合适不過了,萬萬沒想到恪王妃是要給自家夫君找女人的。
側妃雖然是側室,但也是有品級的夫人,再加上恪王龍章鳳姿,相貌出衆,又備受陛下寵愛,觊觎他側位之位的大有人在,恪王也完全可以用這個位置來聯姻,争取政治籌碼,又何必浪費在芃芃身上?
于是她難得地崔維桢的推斷産生懷疑:“你莫不是猜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