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腳下,權貴多如牛毛,衙役們自有一套保全之法,但凡是權貴惹事,他們總會拖延一段時間,等到對方把事情解決了,才會姗姗來遲,如此可以避免惹禍上身。
今日聽聞景甯伯和甯國夫人被刺殺,他們匆匆趕過來,倒是沒料到還牽扯到了恪王府。
崔維桢把他們肚子裡的小九九看得一清二楚,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看着捕頭,道:“怎麼?此女難道抓不得?”
捕頭臊得滿臉通紅,連忙上前請罪:“伯爺息怒,此女鬧市傷人,絕對是大罪,小人這就把人押回府衙問審。”
他目光一轉,落在手下的神色,厲聲說道:“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些把人押回去?”
衙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不敢違抗上司的命令,硬着頭皮再次把葉氏押了起來。
葉氏見他們還敢冒犯,愈加憤怒地威脅謾罵起來,衙役們都是三大五粗的漢子,皿氣方剛,被這麼個弱質女流在大庭廣衆之下指着鼻子罵,慢慢有了火氣,臉色也黑沉了下來。
其中有位衙役不客氣地說道:“您可閉嘴吧,從未見過你這般醜陋惡毒的女人,連給貴人擦鞋都不配,也敢冒認是恪王府的人?我看你是得了癔症了吧!”
葉氏被戳到了痛腳,臉色愈發猙獰:“殿下曾說過,本夫人是京城最貌美的女子,你這賤民,竟敢妄議本夫人,等殿下來了,就把你的眼珠子挖掉喂狗!”
嘔~
衙役不知該憤怒還是該惡心,最後強忍着别過頭,道:“毒婦。”
他又何必于一個瘋子計較呢?這等相貌的女子,怎麼不可能是恪王殿下後院的夫人,也怪他們膽小怕事,乍一聽就被唬住了……
就在這時,被鉗制住的葉氏突然劇烈地掙紮起來,衙役不悅,剛想給對方一個教訓,就聽她飽含欣喜和嬌羞地喊了起來:“殿下,殿下,妾身等了您許久,您終于來救妾身了。”t
恪王殿下?
衙役剛想嘲諷對方白日做夢,就見同僚們臉上都露出了慌張之色,他心中一跳,循着衆人的視線望去,果然看到一身玄衣、眉眼鋒利的恪王殿下。
恪王正朝着他們走來,衙役心跳都快要停了,心道完了,這個瘋婆子,該不會真的是恪王後院的夫人吧?
如此想着,手上的勁兒不自覺地一松,一直在掙紮不休的葉氏趁機掙脫開來,滿心歡喜地朝恪王跑去:“殿下……”
她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歡喜和激動,連眉眼都變得溫柔和缱绻,殿下得知消息後前來救她,那是不是代表殿下并不僅僅是把她當作替身,而是真正地把她放在了心上?
然而,她所有的歡欣都在下一刻戛然而止,恪王身邊的侍衛毫不留情地攔下飛奔而來的她,冷聲道:“哪來的婦人,安敢接近殿下!”
葉氏被推搡跌倒在地上,眼睜睜地看着恪王神色冷冽地從她身旁經過,竟是連一絲餘光都吝于賜予,仿佛,仿佛她真的是什麼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一般。
葉氏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他走過,立定,最後停在了那個女人面前,而那個女人,就算是化作灰她都認識。
甯國夫人。
葉氏咳出一口皿,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