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書院的跑操訓練和蹴鞠訓練開展得如火如荼,葉蓁蓁選定的醫館也開始動工,各處都忙了起來。
崔維桢也不得空,在減免賦稅的旨意下來之後,各地府衙又迎來一場借糧小高峰,他得緊緊盯着,謹防某個環節出了差錯。
這日,夫妻倆難得忙裡偷閑坐在一塊兒看書。
最近葉蓁蓁知恥後勇,潛心鍛煉身體,鑽研史書典籍,當然,指導夫子都是崔維桢。
負責任的夫子免不得要考察一下學生的功課,考察的結果很讓他滿意,笑着誇道:“看來去書院當夫子還是有用的,蓁兒最近進步神速啊。”
在他面前,葉蓁蓁從來都不懂謙虛為何物,得意洋洋地瞥了他一眼:“士别三日,當刮目相待。”
“不錯,不錯,連《三國志》也看了。”這一句已經屬于調侃了。
葉蓁蓁嗔了他一眼。
崔維桢輕笑,已經日漸威嚴的臉上是外人難得一見的輕松和惬意:“聽說你最近琢磨出來了蹴鞠新法?此前在京城怎麼沒見得你有這方面的興趣?”
果然不愧是夫妻,崔維桢知道她不是無的放矢之人。
葉蓁蓁來了精神,說道:“你不是打算秋收後以工代赈興修水利?我這是提前幫你把錢袋子給摟住了。”
“哦,願聞其詳。”崔維桢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
葉蓁蓁便細細與他說來,崔維桢連連點頭:“西市那一塊兒有一處空地,目前歸官府所有,既然你有此計劃,那塊地便歸你征用了,日後也可以作為明州府的公共場所。”
雖然崔維桢可以直接做主,但一些手續還是要辦好的。反正府衙就在前門,葉蓁蓁直接就跟着他過去辦手續了。
住進明州府衙這麼久,葉蓁蓁還是頭一會兒來到前衙,前衙的官吏們也是頭一回在這裡見到甯國夫人,不由露出詫異好奇之色。
崔維桢直接找上楊同知,這些事都是他在管理。
楊同知聽聞甯國夫人需要征用空地,一句廢話都沒有多說,直接辦理好相關手續,登記造冊之後又開了一張批條出來。
開完之後,他又提了一句:“大人,夫人,那塊地地段好,不少人都盯上了,前頭的張知府還在時,盧家、金家、許家……不少人家都想買這塊地,這會兒夫人拿去用了,他們怕是有些非議。”
崔維桢眉頭一皺,道:“雖然是夫人拿去用了,但也是為府衙辦事,若是能辦成,日後得利的是府衙,無需理會他們的風言風語。李戶書和趙工書何在?”
李戶書是戶房頭目,也是衙門的錢袋子。趙工書乃工房的頭目,負責營造工程。
崔維桢此前作為欽差大臣來明州府治水時,就已經和這兩位打過交道了,如今他成了知府,這兩人順理成章地成了他的心腹。
李戶t書和趙工書很快就來了,他們看起來都是務實之人,在聽聞甯國夫人對于西市空地的規劃之後,立馬明白知府叫他們過來的用意。
趙工書道:“工房的匠人們都是營造的好手,若是夫人有需要,我們任憑差遣。”
葉蓁蓁點頭,做工程能用自己人是最好,可以省不少經費呢。
李戶書就有些為難了:“大人,夫人,戶房目前賬面上的銀兩所剩不多,能給夫人支取的銀兩并沒有多少了。”
最近給百姓借糧,府衙的庫銀支出去了不少呢。
葉蓁蓁笑道:“銀子的事情不必擔心,稍後自然會有人給我們送來銀兩。之所以請李戶書過來,是想讓你做好準備,日後的收益歸于府衙,你們戶房要做好賬本明細。”
李戶書兩眼冒金光:“日後府衙還能有進賬?”
“自然,若是能辦得好,這塊地就是塊聚寶盆。”葉蓁蓁自信地說道。
待知府也跟着點頭,李戶書終于相信了,心口跳得飛快,連語氣都飛揚起來:“下官明白了,下官一定會配合夫人的差遣。”
趙工書的關注點顯然在另一面:“夫人,您說的是真的?真的有人送銀子給咱們做工程?”
也難怪趙工書如此激動,實在是窮怕了。
每次要維護道路、加固城區、鍛造兵器或者是加固河壩等等工程,往往都難以展開,每次找李戶書支銀子,得到的結果往往都是沒銀子。
别看他們下了衙後關系很好,實際上經常為了銀子吵得面紅耳赤,現在聽說居然有人送銀子給他做工程,他懷疑自己在做白日夢。
這都是些什麼菩薩啊,居然這麼善心的嗎?
葉蓁蓁神秘一笑:“自然是的。這件事就麻煩李戶書了,你常年要征收賦稅,想必對府城各商家熟絡得很,麻煩你派遣人逐個通知一番,讓他們三日後來府衙參加競标會議。”
競标會議?
字面倒是很容易理解,隻是不知道甯國夫人賣的是什麼關子。
李戶書猶豫地問道:“若是他們問題具體情況,屬下是否可以透露一二?”
葉蓁蓁道:“可以透露籌辦人是我,至于其他的就不必多說了,免得橫生波折。”
李戶書恍然大悟,一臉了然,連聲應下。
趙工書卻是一頭霧水,總覺得不靠譜,還未等他發問,旁邊的李戶書忙不疊朝他使眼色,他下意識地止住了話頭,等到出去了才問:“你方才是什麼意思?”
李戶書就笑:“都怪你平日裡太孤僻了,旁人都不敢在你面前說道,你可知咱們的知府夫人除了有甯國夫人的诰命,民間還有一個别稱?”
“什麼别稱?”
“财神爺啊!”李戶書激動地說道:“據聞甯國夫人有點石成金的本事,在京城就備受商戶擁戴,她一來明州府,各家商戶都搶着給她送銀子呢。夫人高潔,隻收了幾家有淵源的商戶份子,不少人都為此扼腕歎息,經常找我要門路,就是為了給夫人送銀子呢。”
趙工書瞠目結舌,許久之後才感歎道:“原來夫人才是最大的那尊菩薩啊。”
有夫人在,日後何愁工程不成?趙工書也激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