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維桢冷不丁被她這麼一問,一時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
葉蓁蓁卻誤會了他的沉默,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直接轉身背對着崔維桢,整個人都變得沉默起來。
崔維桢還在心裡想着措辭,忽而聽到隐隐約約的啜泣聲,頓時愣住了,試探地喊了一聲:“蓁兒?”
沒有回應,但葉蓁蓁顫抖的肩膀足夠證明一個事實。
她在哭。
崔維桢慌亂且心急,手搭在她肩膀上又放下,背對着她解釋道:“蓁兒,你别哭,是我不對,揚zhou的事我可以解釋,當時我隻是官場應酬,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你别多想,轉過身來好不好?”
葉蓁蓁沒聽他的,依舊哽咽着,說道:“什麼官場應酬需要給别的女人作畫?左右我不在,你想要怎麼狡辯都可以。”
在多看一眼都覺得非禮的古代,替異性作畫已經算是一件香豔的風流韻事了,葉蓁蓁此前還能忍着,如今在楊芸的刺激下全都爆發了出來。
她覺得委屈極了。
葉蓁蓁越哭越傷心,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枕頭都濕透,臉上濕乎乎得難受,她剛想要掏手帕擦臉,崔維桢已經先她一步越過她的身子,拿出帕子替她擦去眼淚,連她哭出的鼻涕泡兒都不嫌棄,一概擦去了。
作為一名愛面子的小仙女,葉蓁蓁一時承受不住這種畫面,哭聲一頓,卡殼了。
看着她紅通通的眼睛鼻子,崔維桢既是心疼又是好笑,帶着幾分責備和無奈,說道:“你我成親這麼久,我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你不相信我的人品,難道還不相信你我之間的夫妻情誼?”
葉蓁蓁道:“那你為何不寫信告訴我?這件事傳到京城,不知有多少人暗地裡看我笑話。”
恪王妃當初為何要主動向她提起此事?不外乎是想看t她失态罷了,暗地裡不知還怎麼編排她呢。
崔維桢換了一張幹淨的帕子繼續替她擦拭着臉龐,道:“此事是我欠考慮了,我原以為是逢場作戲的應酬,沒放在心上,也不想你知道後多思多慮,沒想到竟是傳出了風言風語,弄巧成拙了。”
葉蓁蓁能看得出來他不是在撒謊,情緒才漸漸好了起來,隻是她心裡對那位所謂揚zhou第一美人耿耿于懷,酸溜溜地問道:“那位揚zhou第一美人真的好看嗎?與我相比如何?”
鄒忌問其妻:“我孰與城北徐公美?”其妻曰:“君美甚,徐公何能及君也?”
崔維桢的回答可比鄒忌的妻子高明多了,言語間充滿了求生欲:“不過是倚欄賣笑的伶人罷了,如何配與蓁兒你相比?在我心目中,就是公主也比不上你的。”
吹完了彩虹屁,他又加了一番解釋:“當初我初到揚zhou,需要揚zhou知府配合籌建書院,因而與他幾番應酬。那位伶人原本是他要送給我當妾室的,我不願收下,不得不畫了一副美人圖作為賠罪。”
他一邊說話,視線一直不離葉蓁蓁左右,看她唇角終于露出一抹含蓄的笑意,心裡暗暗松了口氣,湊近了問她:“氣消了吧?是不是該原諒我了?”
葉蓁蓁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沒,我還氣着呢。”
才三言兩語就被哄好了,她不要面子的啊?
崔維桢以手抵唇,輕輕地笑了起來,在收到葉蓁蓁飛來的眼刀時,又迅速地幹咳了幾聲,仿佛如此就能掩飾他方才的笑意似的。
他的聲音愈發溫柔了,問着:“那你要如何才肯原諒我?”
這可把葉蓁蓁給難住了。
她苦惱地皺眉思索,然而還是想不出懲罰他的法子,但她又不願意就這麼輕易地放過他,便故作寬容地說道:“此事暫且記下,日後再罰你。”
崔維桢把她的底細看得一清二楚,覺得她故弄玄虛、虛張聲勢的模樣着實可愛,眼底的溫柔幾乎能溢出水來,他低笑道:“好。”
夫妻本是情濃時,小醋怡情,小吵宜心,兩人很快就和好如初,如膠似漆起來。
葉蓁蓁沒有了心事,精神大好,病情也日漸一日地好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