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卻一樁心事的葉蓁蓁非常高興,再次有了喝酒的興緻。
”桢哥兒,我前幾月炮制的桂花酒,現在可以開壇了,咱們喝一些吧。”
葉蓁蓁趴在肩膀上看他,光潔又白又嫩的臉上沾着許多道灰燼,黑一道白一道,精緻挺巧的鼻尖沾着一塊黑點,随着她讨巧賣乖,一聳一聳的,嬌俏又滑稽。最出彩的是她烏黑清亮的杏眼,又大又圓,流動着琥珀般的色澤,像貓兒一般,乖巧又可愛,看得人心都化了。
她總有辦法讓他妥協。
崔維桢從喉嚨中發出一抹喟歎,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好,但隻許喝一點。”
葉蓁蓁像是偷了腥的貓兒似的,得意地笑起來,她就知道桢哥兒拒絕不了她的賣萌,隻要不是在功課上耍賴,這招百試百靈。
偷偷瞥了桢哥兒一眼,見他似笑非笑,似是洞察她的内心似的,立馬縮了縮腦袋,不敢再露出半點得瑟。
老家和新宅一共有兩顆桂花樹,桂花十分富餘,除了用來做桂花糕和脂粉外,葉蓁蓁全用來釀桂花酒,一共得了二十壇,全被她藏在地窖裡,今兒個才拿出一壇來嘗鮮。
舊時有白居易盛邀好友,在下雪天來一回“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的風雅,現在葉蓁蓁也想附庸風雅一番。
撤去炭盆,特地找來紅泥小火爐點上,架上溫酒器,拔開紅塞的酒壇傾倒,便有金黃色的流液流淌而出,馥郁芬芳的桂花香味撲鼻而來,仿佛重回了桂花盛開的金秋八月,滿載金黃盛世的高歌。
分酒器在緩緩攪拌,最後盛入葉蓁蓁花大價錢買回的玉樽中,金黃和瑩白的鮮明對比,帶來視覺上的盛宴。
崔維桢端起來輕呷一口,芳甜與醇香在口舌間萦繞不散,忍不住稱贊道,“玉樽盈桂酒,河伯獻神魚。酒味淳厚綿長,芳甜可口,确實适合閨中小飲。”
釀出來的桂花酒确實不夠烈,但不失為一種成功的甜酒,能得桢哥兒一句贊賞,葉蓁蓁已經心滿意足了——要知道,桢哥兒的嘴比她還要挑!
她也端起來喝了一口,頓時幸福地眯起了眼。
“等到明年夏季,我再釀一些葡萄酒,咱們就有口福了。”
葡萄酒不僅可以喝,還可以入菜,想起葡萄酒炖牛肉的美味,葉蓁蓁非常沒出息地吞了吞口水,恨不得現在就變出一瓶葡萄酒來才好。
崔維桢驚訝地問道,“你懂得釀葡萄酒?”
“釀葡萄酒很簡單啊。”
葉蓁蓁不解,“難道桢哥兒你不懂嗎?”
“不僅我不懂,大多數中原人都不懂。”
崔維桢說道,“葡萄酒是從西域傳來的,釀造方式從不外傳,中原人雖然嘗試着釀造,很多都失敗了,即便釀出來,也沒有西域葡萄酒的美味。”
葡萄美酒夜光杯,從西域來的葡萄酒,一樽千金也不為過,這才是真正的黃金液。
葉蓁蓁恍然,大約能夠猜到原因。
糧酒或者果酒,在釀造的過程中都是要放酒曲的,但葡萄皮表面就有野生酵母,根本無需要放酒曲,不然釀出來的酒不夠香醇,這也許是中原人t釀出來不及西域葡萄酒香醇的原因之一。
她無法解釋其中原理,隻是拍着兇脯保證,“桢哥兒,你等着,來年我給你釀葡萄酒,你想喝多少就有多少。”
崔維桢笑着看她,“好,那我翹首以待。”
感覺自己又被需要了呢。
葉蓁蓁美滋滋,又喝了一口桂花酒,頗有種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熏熏然。
崔維桢目光落在绯紅的耳垂上,“耳洞的傷口好了嗎?”
“早就不疼了。”
葉蓁蓁摸了摸耳朵,耳洞裡塞着耳釘,轉動了一圈也不覺得痛,“應該是痊愈了。”
“怎麼不把我送你的耳環帶上?”
葉蓁蓁倒是忘了。
好不容才穿了耳洞,不好好裝飾一番豈不白白遭了一回罪?
得到提示,葉蓁蓁興沖沖地走到梳妝鏡前一坐,從妝奁中取出裝着蝴蝶撲花耳環的盒子,剛擡頭看鏡子,瞬間就僵住了——
鏡子中這個小花貓是誰?
崔維桢再也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來,清朗的音色宛若玉石相擊般清脆悅耳,落在葉蓁蓁耳裡,卻無端地可恨。
她控訴地看過去,“桢哥兒,我的臉是不是你畫的?你太壞了!”
難怪那麼好心給她剝栗子,喂食時指尖在她臉上劃來劃去,撩得她芳心大動,結果人家是在惡作劇!
他肯定偷偷笑她許久了!
葉蓁蓁惱羞成怒,直接撲過去,一口咬在他下巴上,“你還笑,我生氣了,後果非常非常嚴重!”
崔維桢掐着她的腰把人抱住,又是一聲輕笑,“真的?”
“真的!”
崔維桢按住她後腦勺,直接吻了下來。
桂花酒的醇香在口舌間流連忘返,像是一壇久經歲月的美酒在無形中發酵、最後口感爽辣刺激,直沖腦門,瞬間沉醉在激烈的沖動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崔維桢才松開她,聲音低沉沙啞,“還生氣嗎?”
葉蓁蓁早已霧眼朦胧、暈頭轉向,全身像是被抽去骨頭般癱軟在崔維桢身上,此時隻能本能地搖着頭,聲音又軟又糯,像是在撒嬌。
“你就會欺負我。”
“我隻想欺負你。”
崔維桢蹭了蹭她的額頭,把她抱在梳妝台面前坐下,“别動,我替你把耳環帶上,算是賠罪好不好?”
他的聲音溫柔得不像話,葉蓁蓁根本無力抵抗,紅着臉點頭,看着鏡子裡的男子替她取下耳釘,小心翼翼地戴上耳環,唇角的笑容卻是怎麼也忍不住。
“桢哥兒,你真好看。”她真心實意地贊美着。
崔維桢的視線從她的耳環落在她人比花嬌的臉上,黑眸亮若星辰,“尚不及你千分之一。”
這般甜蜜爆表的情話,誰頂得住啊!
葉蓁蓁徹徹底底地醉了,身體一歪,直接落入崔維桢懷裡,“我肯定是在做夢!”
崔維桢又笑,“沒關系,等你醒了,我再給你說一遍。”
隻要你想聽,說多少遍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