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娘不願湊熱鬧,孩子們留在府裡陪伴她老人家。崔維桢作為當地知府,已經提前到達臨水殿等待接駕,倒是葉蓁蓁因為要陪着甯陽公主,兩人姗姗來遲。
挂着景甯伯府牌子的馬車緩緩駛入紫金池所在的石階大道,與衆不同的馬車規制和随侍規模引起了百姓們的注意,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來了!公主殿下和甯國夫人來了!”
吃零嘴的、喝茶的、看雜耍的……頓時沒了心思,紛紛朝寬闊的大道看去,有些人占據不到好的位置,甚至蜂擁而上,最終被守在街道兩邊的衙役們攔住了去路。
即便這樣,也足夠讓他們看清了公主殿下和甯國夫人的相貌。
馬車的簾子并沒有遮蔽,清晰地露出裡頭正在對席而坐的兩名女子。她們并沒有穿戴品服,大家隻能從座次來判斷彼此的身份。
坐在東面的女子紮着繁複精美的婦人髻,面容清豔,膚如皎月,臉上帶着隐隐的笑意。她看起來十分年輕,但通身氣度清貴又不失溫和,笑眯眯的樣子讓人極其容易生出好感。
無論是君臣關系,還是賓客關系,身為東道主的甯國夫人都應該是居于東位,毫無意外的,這位夫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甯國夫人。
看熱鬧的百姓中不乏有見過甯國夫人的,他們的附和更是肯定了他們的猜測。
就在他們讨論的時候,坐在西邊的女子擡頭望了過來,大家一時間也顧不上讨論甯國夫人了,無不激動又敬畏地低下頭,又忍不住偷偷仰望,至于人群中的讀書人,已經開始執禮了。
遠在天邊的公主殿下突然駕臨明州府,這對于明州府的百姓來說這是一個大新聞,在未見時他們已經無數次想象過公主的相貌,現在一看,果然是貴氣逼人,不怒自威,通身都帶着皇家的尊貴和氣勢,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原來這就是甯陽公主殿下。”
“殿下千歲!”
“殿下芳華永駐,福壽綿延。”
……
甯陽公主噗嗤一笑,撿起棋盤上的棋子敲了葉蓁蓁一下:“這些吉祥話……該不會是你安排的人喊的吧?”
葉蓁蓁正在思索怎麼走下一步棋呢,突然被打了一下,頓時一懵:“安排什麼?”
她這才留意到外邊的動靜,她一時間也拿不準是不是下面的人安排的,但是面對着甯陽公主顯然不能這麼說,便笑道:“為什麼偏得是我安排的,而不是民心所向呢?今歲陛下免了明州府的賦稅,百姓們心中感激涕零,日夜為陛下祈祝安康。您是陛下之女,咱們大周的嫡公主,百姓們擁護您也是理所應當的。”
甯陽公主神色有些怔然。
她常年在天子腳下生活,因為比較活躍的關系,京城百姓對她已經沒有了最初的稀奇,哪怕是有幸在山野郊外遇見了,也是激動大于敬畏。
但是明州府的百姓們卻不同,甯陽公主能夠明顯地感覺到,他們對她又敬又畏,但更多的是感激和喜愛,那樣的純粹和熱烈,從這成百上千的人群中撲面而來,一時間讓她難以招架。
她并沒有為他們做過什麼,但他們感恩之心依舊如此純粹。
原來這就是百姓,是被蓁娘夫婦、兄長和父皇他們所惦記的百姓,實在是……樸實得可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