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池的後河終于到了。
北風呼嘯,寒霜刺骨,但依舊抵擋不住明州府百姓遊玩的熱情,昔日冷清的北沁河段此時熱鬧非凡,河岸旁邊停着樣式不一的車馬,有紮帳篷的,有臨江而坐的,有冰釣的……最引人注目的,當屬冰面上冰嬉的人群了。
在冰面上冰嬉的大多是一些少年郎。這些少年郎身強體壯、精力充沛,又充滿了表現欲,在冰面上肆意地傾灑着少年意氣和豪情,岸邊的每一次歡呼和贊許似乎都成了他們最好的嘉獎。
葉蓁蓁不由看得心潮澎湃,與崔大娘感歎了一聲:“年輕真好。”
崔大娘嗔了她一眼:“年紀輕輕的,說什麼老氣橫秋的話?你若是老了,那我豈不是老妖婆了?”
“呸呸呸,不許您這麼說自個兒。”葉蓁蓁嬉皮笑臉地湊了過來:“娘,您就跟仙女似的,咱們一塊兒走出去,說您是我姐姐都有人信的。”
“就會油嘴滑舌。”崔大娘繃着臉,實在是替她臉紅,也不知道她怎麼這麼厚臉皮,這些肉麻的話都能做到脫口而出——也是,這小妮子最會用好話哄人了。
“我哪敢哄騙您啊。”
葉蓁蓁替自己叫屈,扯了扯兒子的衣袖:“執端,你來說說,娘親是不是沒撒謊?”
崔執端方才隻顧着看外邊的冰嬉,壓根兒沒留神聽娘親和祖母的談話,這會兒被點名發言,頓時有些傻眼。
“啊,這個……這個,娘,您說的都是對的。”
他磕磕巴巴地回答,非常狡黠地耍了個小心眼,但是臉還是不受控制地紅了。
到底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葉蓁蓁撲哧的一聲笑了,崔大娘無奈地看着孫子,說出的話卻是寵溺無比:“你可不能學你娘的壞毛病,油嘴滑舌的,就會哄人。”
崔執端機靈得很,立馬接了話:“祖母,孫兒和娘親這叫做彩衣娛親,才不是油嘴滑舌呢。”
哎呦,真是我的好大兒喲。
葉蓁蓁高興地在兒子的臉上親了一口,笑眯眯地說道:“執端寶貝兒不愧是讀書人了,連說話都愈發動聽了。”
崔執端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旁邊的崔執明和甯康看了看他的臉蛋,都偷笑起來。
“怎麼了?”崔執端不明所以,還伸手摸了摸臉蛋,結果指尖氤氲了一抹紅色。
“……娘。”
他可憐巴巴地看過去,表情可憐極了。
葉蓁蓁哈哈一笑:“沒事,沒事,娘不小心把口脂蹭你臉上了,這就給你擦掉。”
然後便拿出手帕替他擦拭,隻是手帕又沒有卸妝功能,唇印是擦掉了,但這在臉頰上暈開的紅色……
葉蓁蓁沉默了一瞬間,小心翼翼地看了兒子一眼:“兒子呀,要不娘再親你一口吧。一左一右,正好對稱呢。”
崔執端結果娘親遞過來的小鏡子一看,頓時欲哭無淚,左臉一片淡淡的紅暈,右臉潔白如玉,怎麼看都覺得奇怪。
若是這麼下車,還不被人笑話了?
他愈發委屈了,閉上了眼,像是被土匪欺負的小姑娘似的:“娘,您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