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門已經人滿為患,崔維桢把葉蓁蓁半攬入懷中,免得被人推擠到,葉蓁蓁舍不得讓他受苦,便道,“可以了,我看到了,咱們快些離開吧。”
皇宮建造的燈塔矗立在朱雀門前,在巍峨肅穆的宮牆襯托下,更顯得高大輝煌,各式各樣的宮燈懸挂于上,精緻瑰麗,每一盞都有讓人收藏把玩的欲望,但也僅僅與此而已。
花燈再好看,也比不上崔維桢重要。
崔維桢溫柔地看着她,“除了花燈還另有表演,現在離開太可惜了,别擔心,我已經定好位置了。”
什麼叫做定好位置了?
葉蓁蓁驚疑不定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賞燈摟上,這也是皇宮大内的建築物,特地給貴人們賞燈用的,難道……
崔維桢還真拉着她往那兒走了。
門口有侍衛駐守,看到崔維桢也沒阻攔,而是點頭說道,“崔公子,魏王殿下已經來了,您直上二樓便可。”
原來是魏王。
葉蓁蓁恍然大悟,跟着崔維桢上了二樓,結果看到了不少熟人,莫晴薇和楚凝嫣都在,一見她就高興地迎了上來,莫晴薇笑道,“知道你要來,我們就在這裡等着,可把你給等到了。”
見到小姐妹,葉蓁蓁也開心,心底那點拘束很快就消失了,與崔維桢給魏王殿下見禮,魏王身邊有一位宮裝麗人,容貌端莊秀麗,氣度雍容華貴,應該是魏王妃。
崔維桢的稱呼也證實這一點。
魏王妃同樣平易近人,親切地看着葉蓁蓁,說道,“崔夫人,本妃對你聞名許久了,晴薇沒少在本妃面前誇你,今日可算讓我見着真人了,果然是鐘靈毓秀般的人物呢。”
葉蓁蓁驚訝地看了莫晴薇一眼,得到她狡黠的一眨眼,她心中一暖,知道這是好友不餘遺力地替她刷好感。
心中記下這份情誼,她也落落大方地對魏王妃行禮,謙虛道,“王妃謬贊了,您才是神仙妃子的人物,獨創的簪花小楷備受推崇,小婦人不才,不敢與皓月争輝。”
魏王妃未出閣前就是個響當當的大才女,無論是吟詩作對還是書畫,都是一絕,絲毫不遜色于尋常讀書人,甚至還有淩駕之勢,葉蓁蓁對其神交許久,言語中的敬重,是發自内心敬重的。
想想看吧,穿越回去古代,看到衛夫人、李清照般的傳奇女子,沒有幾個能夠保持鎮定的。
魏王妃頓時掩唇輕笑,轉而對崔維桢說道,“你的夫人可真有趣,瞧着說話的模樣,到與你有三分相似。”
崔維桢看了葉蓁蓁一眼,唇角輕輕挑起,“内子的啟蒙夫子乃學生,學了幾分相似,讓王妃娘娘見笑了。”
“琴瑟和鳴,倒也不是一方佳話。”
魏王妃知道魏王有事與崔維桢相談,便拉着葉蓁蓁的手說道,“聽聞你獨創了一門素描畫法,我心中好奇許久,崔夫人,能夠讓我見識一番?”
葉蓁蓁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小婦人獻醜了。”
魏王妃非常周到,連宣紙和炭筆都準備好了,可見是從莫晴薇那兒打探到消息,往常她們小聚,葉蓁蓁也給她們畫過素描的。
葉蓁蓁對人物畫像最熟悉,便對魏王妃說道,“王妃娘娘,小婦人給你畫一張人物像如何?”
魏王妃自然應允,非常配合地坐上椅子,方便她作畫。
葉蓁蓁從未放棄過對素描的練習,瞬間就有了構圖思路,炭筆刷刷刷地在宣紙上作畫。
她畫的是魏王妃的半身像。
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就見一位雲鬓高疊,钗環墜點的端莊婦人躍然紙上,隻見她保養得宜的素手輕搭在交椅把手上,指如削蔥根,質地溫潤細膩,絲毫看不出這是炭筆所做。
再看五官,柳眉含黛,鳳眸帶笑,濃密挺了翹的睫毛之下,還能看到她帶着亮光的瞳孔,即便她沒有笑,也讓人感受到親切和溫和。
鼻子被打磨得非常細膩,幾乎看不到線條的痕迹,但又偏偏繪畫出挺了翹的弧度,比象牙色稍暗一些,但t也足夠讓人感受到畫中人的膚如凝脂。
五官已經出彩至極,身體部分也未嘗落下,衣裳上的每一道花紋和褶皺都被她描繪出來,隻需看着,就能想象出貴婦人閑坐的姿态。
誰說寫實畫失去了意趣,隻要夠逼人,也能帶人身臨其境,受到美得熏陶。
莫晴薇和楚凝嫣已經見識過葉蓁蓁的畫技,在看到成像時勉強能夠鎮定,但魏王妃的侍女就不一樣了,在葉蓁蓁作畫時她們就聚攏在身邊,時不時發出驚歎之聲,等到落筆後,其中一位婢女更是忍不住說道,“王妃,您在畫上活過來了!”
魏王妃看不到葉蓁蓁的畫作,早已經心癢難耐,現在葉蓁蓁落筆,再加上貼身婢女的話,立馬急不可耐地走過來,才一看,也被驚豔到了。
她失态地張大嘴,“這、這真是用炭筆畫出來的?”
但看那些柔順細膩的鬓發,溫潤潔白的五官,和精緻華麗的服飾吧,哪怕沒有顔色的點綴,也精緻出彩,這樣神乎其技的手法,着實驚呆了見多識廣的魏王妃。
她驚歎道,“我聽聞崔夫人擅長用炭筆作畫時,也曾嘗試着用來繪畫,效果實在難以入目,今日一見崔夫人的畫作,真真是驚為天人,這樣的技法,已經近乎于道了。”
魏王與崔維桢談話結束,聽到角落地喧鬧聲,便好奇地走過來,魏王正好聽到自家王妃的話,過去一看,也是愣住了。
黑白二色繪畫出來的人物靜靜地呈現在眼前,乍一看去,仿佛是真人躍然紙上,無論是相貌和神态,都逼真至極。
他發出與魏王妃同樣的驚歎,“黑白二色居然也能把人物像畫得栩栩如生,維桢,崔夫人的素描畫,與你的須彌畫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啊!”
崔維桢看了葉蓁蓁一眼,語氣中帶着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驕傲和愉悅,說道,“學生的須彌畫正是受内子啟發,素描當屬鼻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