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約好了似的,段家兄妹才離去,放學的甯康就帶來了一群前來探望的小夥伴。說是小夥伴也不全對,前來探望的人群中,除了與崔執端玩得比較好的那群小孩子外,他的忘年之交趙世柯也來了。
聽說金穎萱和楊婉詩也想來拜訪,但因為沒有正兒八經的拜帖,她們便沒有一起來湊熱鬧,打算改天再來。
葉蓁蓁哭笑不得:“你們怎麼湊一塊兒了?”
趙世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今日兩位師妹來書院旁聽,偶然聽到我們的讨論,這才得知了大郎和二郎受傷了。”
昨天的陣勢十分浩大,滿城的百姓都知道了些許動靜,但是除了大興坊的人,其餘人估計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事。
城中權貴肯定知曉了些許風聲,但如今正處于敏感時刻,他們不敢随意刺探或者是洩露消息,所以金穎萱和楊婉詩不知内情也是可能的。
趙世柯等人畢竟是來探望執端和執明的,葉蓁蓁識趣地避開了,免得這群小子們因為她的存在而不自在。
葉蓁蓁在福禧院陪着崔大娘和馨甯,随着月份的增長,馨甯的口齒漸漸清楚起來,最近大家都在教她說話,目前還沒有什麼顯著的成果,這小妮子隻會咿咿呀呀個不停,别人沖着她喊“娘”,她還笑個不停呢。
葉蓁蓁沒忍住在女兒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抱怨道:“小壞蛋,我懷疑她是故意的!”
她還沒得到一聲叫喊,反倒沖着女兒喊了無數次“娘”了,這都是什麼事啊!
崔大娘心疼孫女,抱着孩子避過某人的魔爪,還瞪了她一眼:“你看你,沒個當娘的樣兒,誰不是這樣過來的?你若是不願,不教就是了。”
說着,她立馬笑眯眯地對着乖孫兒喊道:“馨甯t小寶貝兒,來跟着祖母學,祖母~”
回答她老人家的,是馨甯含糊的嗚嗚聲,即便如此,崔大娘也高興得不行,繼續耐心地教着,祖孫兩人其樂融融,羨煞旁人。
葉蓁蓁看得心癢難耐,她之前隻是假意抱怨罷了,哪裡是計較那幾聲稱呼?當初執端開口叫人的第一聲是“爹”,可把她給羨慕嫉妒壞了,她已經打定主意,這次非得讓女兒先學會叫她不可。
于是她興沖沖地湊過去,繼續教起女兒來:“寶貝兒,來叫娘,娘~~”
“啊~”
“不對,是娘~娘~”
“昂~”
……
葉蓁蓁不厭其煩地糾正馨甯的讀音,喊得嗓子都冒煙了,秋亭貼心地端來茶水:“夫人,您喝杯茶潤潤嗓子吧。”又與崔大娘說道:“老夫人,您抱着女郎已經有段時間了,累不累?要不奴婢幫您抱着吧?”
葉蓁蓁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回頭與崔大娘說道:“是啊,娘,您讓胡氏抱着吧,别累壞了。”
要不是她的手不方便,她早就把孩子接過來了。
十個多月的孩子分量不輕,崔大娘抱着孩子确實有些累,道:“也不必整日抱着,讓她去炕上活動活動。”
說着,就把馨甯往炕上一放。雖然天氣已經轉寒,但是還沒到燒炕的程度,隻是在炕上鋪上軟綿綿的毛皮,馨甯一沾到炕,就高興地在上頭爬來爬去,把上頭的撥浪鼓啊、小布偶啊踢得亂飛,可高興了。
崔大娘和葉蓁蓁坐在炕沿看着她玩,崔大娘笑着搖頭:“這孩子是個活潑性子,瞧她玩得多開心。”
可不是麼,估計方才是在祖母懷裡憋壞了,這會兒一得自由就像隻大烏龜似的亂爬,精力旺盛得很呢。
小孩子起了玩性,立馬就沒耐心學說話了,葉蓁蓁也不強求,陪着她玩了起來。
葉蓁蓁注意到秋亭的臉色有些不好,不由關心道:“秋亭,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若是身體不舒服,不必強撐着伺候,你下去休息把吧。”
崔大娘這才注意到秋亭的不對勁,确實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頓時憂慮道:“是不是着涼了?可不能強撐着,看大夫了沒有?”
秋亭一臉感動地福禮:“多謝老夫人、夫人的關心,奴婢身子并沒什麼大礙,隻是最近容易疲憊,回頭換班再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葉蓁蓁挑眉,和崔大娘換了一個眼神,崔大娘想到了什麼,立馬招來一個圓臉的丫鬟,道:“玉盤,今日是餘芷姑娘在府裡當值吧?快去把她請過來。”
玉盤清脆地應了聲,腳步輕快地去請人了。
秋亭又是感動又是受寵若驚,連連說不用,葉蓁蓁笑着讓她坐了下來,細細地問道:“最近飲食如何?胃口好不好啊?月事正不正常……”
一開始秋亭還懵懵懂懂的,待夫人一連番的發問下來,她隐隐約約有了明悟,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神情都變得忐忑起來。
崔大娘看了看被她揪得皺巴巴的衣裳,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道:“你且放寬心,我們隻是猜測罷了,具體如何還得等餘芷問診呢。”
“是,奴婢知道了。”
秋亭小聲說道,但内心卻不可抑制地焦慮起來,她與李越成親許久了,肚子一直沒有消息,内心焦慮得不行,生怕自己的身子有什麼問題。
她娘吳婆子是府上備受敬重的廚娘,平日裡不知給她熬了多少溫補的東西補身子,可惜她的肚子就是沒動靜,若不是她偷偷讓餘芷姑娘看了身子,她都懷疑自己生不了孩子了。
現在老夫人和夫人的話裡話外都暗示着她可能懷孕了,秋亭内心即使高興又是緊張,高興自己苦盡甘來,又唯恐空歡喜一場。
“餘芷姑娘來了!”
玉盤清脆的通報聲響起,秋亭立馬緊張地站了起來,忐忑不安地看着餘芷姑娘走進來,連夫人招呼餘芷姑娘的聲音都聽不真切了,恍恍惚惚地聽着個響兒,然後把手伸了過去。
微涼的指尖搭在手腕上,秋亭漸漸地清醒了過來,但内心的焦灼卻未曾緩解,緊緊地盯着餘芷姑娘,連呼吸都放輕了。
究竟會是什麼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