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或是擔心或是嘲諷的情緒,葉蓁蓁全然沒放在心上,在經過一番挑挑揀揀後,她最終選擇了孟郊的《登科後》——
昔日龌龊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作為傳唱千年的名句,其藝術價值毋庸置疑,若是比不上風玉冉的閨閣之作,大詩人孟郊的棺材闆怕是都壓不住了。
事實上,這一首詩赢得滿堂喝彩。
魏王撫掌而笑,眼中異彩連連,仿佛頭一次認識葉蓁蓁似的,他誇道,“好一個’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好生得意明快,又不失暢達豪氣,實在不似出自婦人之手,崔夫人實在讓t人刮目相待。”
畢竟是盜來的詩才,葉蓁蓁心虛不已,紅着臉說道,“魏王爺過獎了,班門弄斧,獻醜了。”
魏王隻當她在謙虛,也隻有崔維桢看出一些端倪——葉蓁蓁平日自戀得很,但凡研制出新研制和吃食,得意得尾巴都要翹上天了,恨不得全家人都把她誇一遍,現在做出如此高水平的詩作,按理說她會非常不客氣地收下一切誇獎,這般謙遜,八成不是她自己作的。
估計和她神秘的來曆有關。
崔維桢眸光深邃,緊繃的臉色卻在不知不覺間放松了下來。
皇後作為主持人,即便偏向葉蓁蓁也不露分毫,端着公正無私的态度,詢問風堇卿和恪王的意見,“風大人,恪王,以你們看,這場比試孰優孰劣?”
明擺的事情,還能作弊嗎?
風堇卿倒想作弊,無奈葉蓁蓁的詩作實在太過出類拔萃,若是棄其選了風玉冉,來日傳出去,衆人怕是議論他徇私,且無識才之能。
于是他隻能鐵青着臉道,“當以葉娘子勝出。”
風玉冉臉色一白,她滿心不甘,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恪王身上,期望姐夫能夠幫她說話,扭轉這場不利的局勢。
然而,她的想法注定要落空了。
風堇卿尚且顧忌着有可能的流言蜚語,他作為争權奪利的皇子又怎麼會不在乎呢?沒有識才之能的皇子,又有什麼能人異士願意投靠呢?
他收回在葉蓁蓁身上的目光,堅毅俊美的臉上挂着若有若無的笑意,“崔夫人詩才橫溢,絲毫不遜于崔狀元,本王歎服。”
對家都承認葉蓁蓁高人一籌,更别說魏王和崔維桢了,因此第一場比試,葉蓁蓁勝出。
第二場,葉蓁蓁出題。
所有人都落在葉蓁蓁身上,見她眼神放空,顯然還在思考,風玉冉心中不耐,又抱着打斷她思緒的惡意,催促道,“葉娘子,你還沒有想好嗎?如若不行,比試你最擅長的作畫也好。”
葉蓁蓁的工筆寫意畫并不出彩,也就須彌畫和素描出衆,但這兩種是他們夫妻首創,并未成為藝術主流,若是她在比試中用了素描,那簡直就是給對方送上貶低的借口。
這種見仁見智的畫風,有人喜歡就有人不喜歡,就算風堇卿和恪王不喜,傳出去也沒有讓人置喙的地方。
她才不上當呢!
“不比作畫。”
葉蓁蓁看着風玉冉,涼涼一笑,“我有一個對子,風小姐若能對上,我甘願認輸。”
風玉冉精神一震,自信滿滿地說道,“請說。”
葉蓁蓁狡黠一笑,“你且聽好了,上聯是‘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請問,下聯如何?”
瞬間,滿堂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