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敵方狡猾,葉蓁蓁未能如願地把某人趕出房門,不過好消息是,她偷吃栗子的懲罰總算是揭過去了。
等到府裡的繡娘趕制出柳氏和崔清岚的胡服時,葉蓁蓁也熟練地掌握了冰嬉技巧,這個時候,魏王妃的冰嬉宴終于來了。
這日是休沐,無需上學的崔執端和崔執明小朋友還是早早地起來了,跟着崔維桢晨練之後,倆小孩兒興沖沖地穿上自己的胡服,帶齊冰嬉的裝備,乖乖地守在了明熙苑。
葉蓁蓁大冬天愛賴床,崔維桢晨練回來後,她還懶洋洋地躺在床上不願起來,直到外頭傳來兒子與執明叽叽喳喳的說話聲,她才不情不願地從被窩裡鑽出來。
好不容易在玉秀和秋蕪的伺候下收拾齊整,剛走出去,就聽到等得耐心告罄的兒子吐槽:“娘親的動作好慢哦!爹爹,你怎麼不讓娘親早些起床?”
葉蓁蓁幾步上前,上手就在兒子白白胖胖的小臉上亂揉捏一通:“小屁孩懂什麼?等待女士梳妝打扮,是君子的典範,你這般沒耐心,小心日後讨不着媳婦。”
崔執明頗讀了幾本書,聽了叔母的話不禁陷入了沉思,都怪他學問不精,竟是不知此話出自哪本聖人經典,看來明日去學堂後,要好好向夫子讨教一番了。
崔執端是知道娘親胡謅經典的習性的,并沒有苦惱于所謂的君子典範,反而對另一件事介意得很:“才不會呢!祖母說了,日後的夫人無需我操心,娘親自會替我張羅好的。”
葉蓁蓁:“……”
她隻是随便開玩笑,沒料到崔執端這個小屁孩居然知道媳婦的含義了。她不禁朝崔維桢看去,眼神示意:是你教的?
崔維桢搖頭,直接問他兒子:“祖母怎會與你說起此事?難道你也想娶妻了?”
崔執端天真得很,非常果斷地搖頭:“才不要呢!十二姑姑要說親了,她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不懂,才去問祖母的。”
原來是崔清岚。
十二娘與崔執端玩得很好,葉蓁蓁隻當她把崔執端當小孩子哄着玩,沒想到這等私密事也願意說給執端聽。
葉蓁蓁揉了揉兒子的腦袋,說道:“事關女兒家名節,十二姑姑說親一事,你們萬萬不可與外人道也。”
崔執端乖巧地點頭:“祖母也告誡過我們了。”他牽着娘親的手,有些不舍地說道:“一定要說親嗎?我舍不得十二姑姑。”
除了小舅舅葉代林,崔執端能接觸到的親近長輩并不多,好不容易有個玩得很好的小姑姑,他舍不得也是難免的。
葉蓁蓁安慰他:“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十二姑姑即便說了親,你還是她最喜歡的小侄子呢。娘親當初成親,你小舅舅也非常不舍,但若娘親不嫁過來,哪有咱們旺仔小可愛呢?”
崔執端從未想過這一層,一時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過了許久,他應該是消化了,才慢吞吞地說道:“女孩子成親,要住去别人家,難道不會思念爹娘嗎?”
葉蓁蓁被兒子的童言童語所觸動,差點淚目,她何嘗不想念父母呢?若是在後世,結婚的女子與父母住在一起都是可以的,但在現今的社會,除非是上門女婿,正經嫁出去的女兒住在娘家,那是要被世人戳脊梁骨的。
因為穿越的緣故,葉家反倒不如崔府讓她有歸屬感了。但她隻是特殊情況,對于世上諸多女子來說,娘家才是最安心的歸屬。
葉蓁蓁既是感動又是詫異,萬萬沒想到自家兒子心思如此細膩,不由蹲下身與他對視,臉上帶着暖暖的笑:“既然成了親,就是一家人了。就像娘親一樣,景甯伯府和葉府,都是娘的家,不存在别家的說法。不過,女子終究不容易,日後旺仔長大了,一定要好好珍愛夫人,常常陪她回娘家看看,這樣她就不思念爹娘了。”
崔執端懵懵懂懂地點頭,看了看他爹,又看了看娘親,忽然道:“我要向爹爹學習,長大後不納妾,這樣夫人就不會傷心了。”
這小子居然連納妾都知道?
葉蓁蓁和崔維桢齊齊震驚了,景甯伯後院幹淨,下人們也不會不長眼色在他面前念叨這些事情,那旺仔是如何知曉的?
崔維桢目光微沉,問他:“誰與你說納妾的事?”
“旭辰哥哥說的。”
崔執端眼底染上了憂慮:“昨日旭辰哥哥與我們說,他父王後院的小妾懷孕了,把他母妃氣得偷偷抹眼淚呢。爹爹,小妾壞!你不能納妾!”
崔維桢與葉蓁蓁對視一眼,原來是在魏王府得知的,那裡畢竟不如景甯伯府簡單,旺仔知道些東西也實屬正常。
魏王府的後院他們不摻和,也不願意兒子摻和進去,崔維桢揉了揉兒子的腦袋,半是安慰半是告誡道:“爹爹已經在禦前立誓,此生絕不納妾,更不會欺負你娘親,你盡管放心。再者,你在魏王府讀書,屬于客人,萬萬不可參與主人家的私事。執明,你也是,日後一定要警醒一些。”
葉蓁蓁悄悄地握住了崔維桢的手,心裡甜蜜極了。
崔執明到底大一些,隐約懂得一些彎彎道道,立馬乖順地點頭,保證道:“是,叔父叔母請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看着堂弟的。”
葉蓁蓁摸了摸他的額頭,誇了聲好孩子,崔執明立馬害羞地紅了臉。
崔執端的情感表達得更加直接一些,高興地抱住了爹娘的胳膊,美滋滋地說道:“爹娘是天底下最最好的爹娘了!”
旭辰哥哥說,他許多小夥伴的爹爹都納小妾,家裡好多小妾生的兄弟姐妹,唯獨景甯伯府很清淨,他可羨慕了。
崔執端心裡非常高興,他隻喜歡娘親生的弟弟妹妹,才不願意其他女人給他爹爹生孩子呢。
崔維桢和葉蓁蓁看着兒子偷樂的傻模樣,俱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現在看來,讓他去魏王府上學也是利大于弊的,雖然說環境複雜,但他好歹能夠接觸些在景甯伯府接觸不到的世界,免得日後長成個傻白甜。
當然,怎麼把握好其中的度,讓兒子有個快樂的童年,讓他健康成長,這就是他們做爹娘的該操心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