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蓁看了看已經堵得水洩不通的捏面人攤子,再看看手中的面人,最終還是艱難地說出了心底最真實的想法:“要不……咱們還是别帶回家了,現在就吃了吧。”
崔維桢默然。
他看了看葉蓁蓁,又看了看手中與她如出一轍的面人,道:“不讓旺仔知曉即可。”
他也是舍不得的。
葉蓁蓁:“……”
這麼辦好像不是不可以,她隻是沒料到崔維桢一個大男人,居然與她抱着同樣的想法。
她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來,于是擯棄前嫌,與他商讨怎麼躲避兒子的耳目,成功地把面人偷渡回府,并且藏起來。
這個難度不小,兩人邊走邊讨論,手上還各自拿着一個精緻小巧的面人,這番返璞歸真的作态,不像是一對德高望重的權貴夫妻,倒像是一對剛剛陷入愛河的年輕男女了。
這份奇異又融洽的氛圍引得行人紛紛注目,甚至不自覺地受其感染,露出輕松的笑意來。
然而,對于認識他們的人來說,這場面堪稱是驚吓——廖主事便是其一,他甚至失态地揉了揉眼睛,幾乎不敢認那是他的上司。
今日下衙後,他和同僚們都非常清閑,于是相約來到東市吃酒,前不久才聽到自家上司衣冠不整的八卦,這會兒就看到上司攜眷遊玩,情趣十足,一時間久久無言。
“……誰說崔大人與夫人吵架了的?”
在座的同僚嘴角一抽,點評道:“估計是百姓們捕風捉影,以訛傳訛。”
“吳兄所言極是,大人向來嚴謹自持,與夫人恩愛有加,方才那些話肯定是無稽之談,怕是小人造謠呢。”
……
他們在酒樓上談得熱烈,但沒有下去與上司打招呼的意思——都已經下衙了,做什麼要往上司的跟前湊?是酒不好吃?還是八卦不好聽呢?
崔維桢自是不知被一群下屬撞見,就算知道也不會如何,左右他今日已經足夠丢人了,再出格一些也無妨。
正所謂虱子多了不癢,他已經做好了明日上朝後被同僚笑話準備了。
葉蓁蓁并不知崔維桢甜蜜的負擔,在讨論好“藏髒”手段後,她心心念念的知味齋終于到了。
知味齋的果脯是葉蓁蓁和旺仔的最愛,為了彌補兒子沒有面人的虧欠,葉蓁蓁良心大發地給兒子買了不少他喜歡吃的果脯,這麼一來,她的愧疚似乎有了那麼一點點的消減。
當然,也因為買了果脯,他們終于可以把面人放進果脯盒子裡存放,再也不用拿着面人招搖過市了。
說實話,那場面還是有些令人羞恥的。
知味齋的服務非常周到,葉蓁蓁又是店裡的老顧客,跑堂非常熱情周到,原本想要替她把果脯送至府上,但葉蓁蓁擔心面人被旺仔看到,便讓崔維桢提着盒子,繼續轉戰下一場——
她還沒盡興呢。
隻是,非常不湊巧的是,出門左拐之後,她與隔壁一個店鋪出來的年輕女子正好對上了視線,她的腳步微微一頓,疑惑地挑起了眉頭。
這個戴着面紗的女子,似乎有些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