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維桢今日下衙回來,就被葉蓁蓁使喚來教習冰嬉,所以他這會兒穿的是一身绯紅色銀魚官袍,官帽已經褪去,三千墨發隻用簡單的銀冠冷玉束起,烏黑的頭發如綢緞般鋪灑而下,隐沒在銀灰色的大氈上,偶爾寒風吹起墨發,零散的發絲纏繞在俊美的面容上,使得平日裡冷峻端方的君子多了幾分灑脫和不羁。
他身形颀長,足足高八尺,脫下冰鞋的葉蓁蓁必須仰起頭才能看清他的眉眼,劍眉星目,五官深邃俊美,他本就氣質清雅卓然,又因身居高位,又有威儀铮然,隻消看了一眼,就讓人情不自禁地沉淪。
葉蓁蓁的臉紅了紅,崔維桢不管是相貌還是氣質,都是長在她的審美點上,哪怕已經成親多年,她都無法抵擋他的魅力。
崔維桢低眉看她,眼中帶着淺淺的笑意:“理虧了,連話都不敢說了?”
葉蓁蓁豈能忍受這般嘲諷,連忙瞪了過去:“胡說!我才沒心虛呢。”
她哼了一聲,取下舊的荷包,再把手上的新荷包往他腰間一挂,仔細打量了一番,立馬王婆自誇起來:“我的眼光和手藝真不錯,這個荷包正适合你,日後你上衙穿官袍,就佩戴這個荷包吧!”
荷包是灰藍色綢面,面上繡着一隻白鶴,針腳整齊稠密,白鶴栩栩如生,單從手法來看,與府中的繡娘也差不了多少了。
難怪區區一個荷包,就足足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可以看得出來是花了心思的。
崔維桢心情更好了,抿了抿嘴,聲音中帶着某些隐秘的情緒:“我隻佩戴你的荷包。”
他這話聽着,怎麼那麼像是在向她表功呢?
葉蓁蓁低頭看了看手上的舊荷包,立馬就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她之前給崔維桢做的麼。
因為時日不短,這個荷包看起來并不光鮮亮麗了,但依舊可以看得出來被精心保養的痕迹,可見荷包主人對其的珍愛程度。
葉蓁蓁既是感動又是羞愧,紅着臉道:“都怪我平日對你太不上心了,讓你戴了這麼久的舊荷包,以後我一定經常給你做新的荷包更換。”
維桢但凡有空有銀子,都會給她琢磨新的衣裳和首飾,但是她呢,連親手做一個荷包都拖拖拉拉,實在是在不應該了。
葉蓁蓁深刻檢讨自己的失職,崔維桢卻不忍她難過,道:“做針線活費眼,你不必在此花費太多時間精力。荷包新舊又何妨?隻要是蓁兒你做的,我都不嫌棄。”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哪怕他挂着一個破荷包,也無人膽敢置喙,反而要誇他簡樸了。
蓁兒又不是繡娘,府裡府外的事情都要操心,何必要苛求她面面俱到呢?
他不由笑道:“我娶來的是蓁兒,而不是繡娘啊。”
“油腔滑調!”
葉蓁蓁正進行深刻的自我檢讨呢,被他逗樂了出來,瞪了他一眼,心裡卻暖洋洋的,隻覺得窩心極了。
良人如此,夫複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