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執端今日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葉蓁蓁這個當娘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心中納罕,卻不動聲色地把人叫過來:“執端,你今日怎麼不過來和妹妹說話?”
崔執端臉上有羞愧之色一閃而過,乖乖地走過來娘親旁邊,輕聲細語地與肚子裡的妹妹聊起了天,聊天的内容與往日并無差别,葉蓁蓁聽不出異常。
“今日秦明凱他們去魏王府找你玩,你們玩什麼了?”
“沒,沒什麼。”崔執端突然有些結巴,心虛地看了她一眼:“我們沒玩,隻是坐着聊會兒天。”
有點兒奇怪。
葉蓁蓁問:“聊了什麼?”
“聊了弟弟妹妹。”
崔執端不會撒謊,就算有心隐瞞,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了娘親的話。
葉蓁蓁大概猜到問題所在,并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讓他和崔執明去做功課,崔執端不知是失落還是慶幸,急急忙忙地離開了。
崔維桢下衙回來後,葉蓁蓁與他說了自己的猜測,于是用完膳後,崔執端被爹娘留在了小書房。
他有些忐忑,不安地走到娘親的身邊:“娘,爹,我來了。”
功課已經考察過了,爹娘叫他過來做什麼?
他本能地有些不安,總覺得和今天下午的事情有關。
葉蓁蓁恍然未覺,沖着他招了招手:“執端,你過來,娘給你看樣東西。”
崔執端一步一步地走過去,就見爹爹正在翻着一個大箱子,有一沓沓泛黃的宣紙被翻出來,他好奇地探過腦袋一瞧,立馬嫌棄地皺起了眉頭。
“爹爹,這是誰的字,好醜哦。”
崔維桢含笑看他:“都是你的字。”
崔執端震驚地瞪大了雙眼,這麼醜的字居然是他的?這不可能!
葉蓁蓁笑道:“怎麼不可能?這些全是你從小到大練的字,每天十張,一張不落,你爹全給你收着呢。”
一張張泛黃的宣紙,寫着一個個稚嫩的大字,每一張字上都有批注,寫得不完美的字被一一圈起來,直到最後,批注越來越少,宣紙上的字越來越好看了。
宣紙上的字迹越往上越熟悉,已經和他的筆迹相差無二,崔執端這才願意相信,這一沓宣紙正是他的字。
不知道為何,他的心情突然好了起來,但也有些難為情:“爹爹,這些字多難看啊,您拿去丢掉吧。”
“不行,這是你成長的足迹,不能丢。”
崔維桢把兒子翻亂的宣紙重新整理好:“再過一年,再來看這箱子的宣紙,你便能知道自己的書法進展如何。”
崔執端懵懵懂懂地點頭,然後就見娘親也搬出一個小箱子:“執端,你看看這是什麼?”
崔執端好奇地打開,發現裡面竟是各種人物小像,畫中并不是外人,正是他自己。
有他剛出生的小胖腳、有他光屁股的小身子、還有他長出小乳牙的樣子……一張張翻過來,爹娘圍着他作畫的情景在腦海裡慢慢浮現,那些模模糊糊的記憶仿佛也清晰了起來。
這一個個箱子,都是爹娘陪伴他的點點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