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丫心底,自家大姐是最厲害的,她說的話比爹娘還要管用,因此大姐讓她識字看書,她也認真遵從了。但凡遇到不懂的字就問虎娃,要是虎娃也不懂,就問村裡的夫子,隻要想學,總是能找到學習的機會的。
大姐寄回來的書雖然看得有些艱難,她也堅持讀了的,還大膽說了些自己的想法:“大姐送來的書都很有趣,若不是看書,我還不知世上居然還有那麼多奇聞趣事呢,真想有一天能夠去看一看書上寫的名勝古迹。”
因為穿越的是平行空間,此處山川地貌與名勝古迹和後世是相同的,那些地方葉蓁蓁在後世已經逛遍了,實在不願意在交通不發達的古代四處遊曆,四丫能有這種想法,實在是勇氣可嘉。
她也沒打擊妹妹的美好願望,隻道:“若是你日後還沒改變想法,等到成親了,可以與夫君一同去遊玩。”
其實葉蓁蓁覺得,隻要四丫回程走土路,忍受大半個月的颠簸和塵土,怕是什麼周遊全國的想法都沒有了。
然而四丫壓根兒就沒想到這一層,小姑娘臉皮薄,聽到未來夫君這種話,立馬羞紅了臉,藏在娘親背後不肯出來。
虎娃有些吃味:“四姐,你不用嫁,将來我養你,你想去哪裡遊玩,我都可以帶你去。”
大姐已經出嫁了,他才不願意四姐也離開他呢,不然以後他就是個沒姐姐疼的小可憐了。
葉蓁蓁和葉大嬸都覺得好笑,葉大嬸笑罵了兒子一句:“兔崽子又胡說,哪有姑娘家不出嫁的?等到你将來娶妻生子,怕是要嫌棄四姐在家裡吃閑飯了。”
“我才不會呢,我最疼姐姐了。”虎娃嘴硬,他還未到慕少艾的年紀,心底總是自家人才是最好的。
四丫聽了大受感動,也顧不上羞澀了,稀罕地揉着虎娃的腦袋,笑得一臉滿足。
說起來家裡三個孩子,四丫和虎娃的感情最好,大丫以前要幫家裡幹活,虎娃算是被四丫照看長大的,姐弟倆形影不離地黏着,還從未分開過呢。
就說這親事,虎娃還從未說過舍不得大姐出嫁的話。
葉蓁蓁也不吃味,反而好笑地逗着弟弟:“等你四姐成親了,多一個姐夫疼你不好嗎?”
虎娃滿臉糾結,顯然在考慮這種可能性,但最終還是姐控占據了上分,霸道地抱住了四丫的胳膊,大聲道:“不要!我有大姐夫疼我就夠了。”
“嘿,這熊孩子。”
葉大嬸實在沒忍住輕拍了一下他腦袋瓜子,若是按照以往的習慣,怕是要對着他的屁股來個左右開弓,隻是這孩子狡辯過幾次,為了他所謂的讀書人的面子才改為拍腦袋的,就這,也是輕拿輕放,生怕把人給拍傻咯。
讀書人的講究果然多。
葉大嬸渾身不得勁,在經曆過孩子他二叔那奇葩德性後,她對虎娃的教導就格外注意,生怕養出個沽名釣譽、忘恩負義的讀書人來,平日裡也不怎麼縱着虎娃的性子,因此這會兒看起來,還是帶着幾分憨厚可愛的。
精明人自有精明人的運籌帷幄,淳樸人也有淳樸人的處事法則,葉蓁蓁對虎娃的性子樂見其成,并沒有出手幹預的意思。
好在葉大嬸也沒有真打,隻是做做樣子罷了,不管虎娃怎麼說,四丫總是要出嫁的。
葉蓁蓁免不得多問了一句:“娘,您在臨西縣可曾相看了人家?有沒有找到适合四妹的郎君?”
四丫還是未出閣的少女,按理說不該在她面前讨論這些的,葉蓁蓁卻不以為然,婚姻畢竟關乎到女人一輩子,總得讓她有知情權的。
這不,四丫雖然害羞,還是豎起了耳朵偷聽,就足夠證明她心底在意得很。
提起這事,葉大嬸臉上難掩憂愁:“目前還未找到合适的人選,你當年十六歲才成親,左右四丫才十四歲,在等一年也不遲。”
事實上,自從大姑爺的身份節節高攀之後,作為他外家的葉家也水漲船高,年歲正好的四丫更是成為有心人眼中的香饽饽,登門求親的媒人幾乎能把門檻給踩爛了。
這些都是葉家做夢都不敢肖想的親事,這會兒卻主動送上門來,葉大嬸非但沒有被虛榮心沖昏了頭腦,反而徒添了憂慮。
不是妄自菲薄,自家是什麼門第她一清二楚,在大女婿發迹之前,葉家連耕讀人家都算不上,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女兒也養得粗糙,連大戶人家的丫鬟都比不上,怎麼敢把她嫁入鄉紳土豪人家呢?
那些求親的人上門,不外乎是為了大姑爺的權勢,并不是看中她家的姑娘,若是嫁過去,怕是要吃苦頭的。
門當戶對,并不僅僅是說說而已,大丫頭幸運,能夠與大姑爺琴瑟和鳴,并不代表四丫也有這等本事。
可是按照葉家門第去找姑爺,又怕丢了大姑爺的臉,所以四丫頭的婚事不上不下,可把她的頭發都給愁白了。
葉大嬸的慈母心腸,葉蓁蓁無法感同身受,但也能夠理解,她也有些發愁,索性問四丫:“四妹妹,你想要什麼樣的郎君?”
與其他們瞎找一通,還不如問問當事人的意見。
親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姑娘家摻和的道理?葉大嬸雖然覺得胡鬧,但也沒有反駁,與葉蓁蓁一通朝四丫看去。
四丫臉蛋熱得幾乎能煎雞蛋,但看娘親沒有阻攔的意思,便打着膽子說道:“我自知不如姐姐聰慧,也不求像姐姐一樣高嫁t,隻希望和未來夫君身份相當,知情合意地過日子就好。”
這個要求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身份相當的夫郎好找,當日子能過到一處的良人可不好找,但這要求又是合理的,那個少女心中不是詩呢,總是盼望着找個托付一生的良人的。
葉蓁蓁拍了拍她的手:“姐姐知道,你放心,姐姐非給你找個合心意的夫郎不可,咱們甯缺毋濫,絕不将就,實在找不着,姐姐養你。”
“我!還有我!”虎娃不甘示弱地舉起手,積極得不行。
葉大嬸實在沒忍住,大大地翻了個白眼,原以為自家大閨女當了官夫人後穩重了不少,沒想到還是個不靠譜的。
難為自家姑爺願意寬宏大量地包容自家蠢閨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