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動嘴，嗓子卻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皿液從傷口處汩汩流出，他直挺挺地朝後倒下，喉嚨上插着一根鋼制的圓規。

　　“對不起啊小兄弟，我人類陣營的嘛。”

　　她拍拍對方逐漸流失體溫的臉，“下次做玩家聰明點，不要别人說啥就相信啥了。”

　　現實世界裡

　　被踹出的P玩家坐在自己的房間裡發呆。

　　他，落地成盒了！

　　在死之前，他還聽到了那個剛才還說自己是聯防部成員的玩家的自述，她是人類陣營的。所以人類陣營這是把puthin研究透了嗎，謊話編得這麼溜。

　　這玩家感覺好氣啊！

　　立刻連上網絡，在相關的遊戲論壇中将自己的事迹發出來，并且罵了那個沒透露身份的人類玩家200次。

　　而在遊戲裡

　　褚亦安當然沒受到這些的影響，她此刻正拿着地圖查看前往M市的方式。

　　H市和M市，之間相差近乎八百裡的距離。

　　高鐵需要一整天，飛機需要三小時，開車的話需要至少四天。

　　她首先買了一張高鐵和一張飛機的票。

　　老實講，選擇飛機肯定是最好的。三個小時就能夠達到那裡，如果一切順利，中途節省的時間可以讓她短平快地找到那個疑似P玩家大本營的地方。

　　雖然她不确定到底能不能坐飛機，但依舊買了H市飛M市的今天最後一班飛機。

　　是晚上11:30的起飛時間。

　　她提前了兩個小時到了候機樓，然後看到大量的旅客在候機樓被滞留。航空的通知聲一直在循環播報，由于特殊情況，所有航班将延遲起飛。

　　褚亦安看着這個情況，立刻轉身離開。

　　還有高鐵可以坐。

　　她小跑出去，此時已經是晚上八九點。

　　冬天的天總是黑得很快，城市裡的各種照明燈早就被打開。路上，她還能遇到形形色色出來散步的人群，唯有褚亦安此時忙着去趕20分鐘後就離開的高鐵。

　　應該是全國航班停運，在高鐵站等待的人特别多。

　　擁擠的人群，扛不完的行李。

　　褚亦安好不容易才從人群中擠上車。

　　但是已經沒車票了，她買的還是全程站票。嚴重超載的車廂内，根本找不到可以坐下的地方，還是一位好心的大嫂看她可憐，給了她幾張報紙。

　　就這樣找地方墊着，坐在地上。

　　火車開入隧道，轟隆隆地響着。

　　原本坐着打瞌睡的褚亦安被吵醒，她睜開眼，透過車窗看到天空浮現出綠色的光芒。如同極光一般遊動，帶着安靜的詭異。

　　這樣的奇景，持續了一分鐘。

　　她連忙拿出手機想要上網搜一搜，卻發現沒有網絡了。高鐵上網絡信号差很正常，但是因為天上的異象讓人變得更加焦慮。

　　她睡不着了，站起來準備去上個廁所。

　　因為高鐵上人太多，雖然大部分人都睡着了，但是廁所基本上都被占着呢。

　　褚亦安走到最後，才找到一個空着的廁所。然而她剛進去，就聽到裡面小聲的交談。

　　“聽說了嗎，列車長接收到通知，高鐵在F市就要停下。”

　　“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哎呀，列車長10分鐘之前收到的通知。好像所有的火車，都要在規定時間裡停止運營。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反正車内的所有乘客，不管目的地是哪兒，都必須在那一站下車。

　　還有千萬别傳播出去啊，免得引起恐慌。”

　　兩人的聲音說得越來越小。

　　但是褚亦安全部都聽到了。

　　等兩人離開，她這才悄悄出去。此時，她已經研究了好久的地圖，發現F市和M市之間，已經少了三分之二的距離。如果能夠在F市租一輛車，大概花費一天的時間就能夠趕到。

　　後面的時間，她睡不着了。

　　淩晨三點左右，伴随着高鐵進站刹車制動的聲音。火車在停下的同時，廣播裡傳出通知聲。

　　“親愛的各位旅客，由于收到政府臨時通知，高鐵将停止行駛。請所有旅客從左邊下車，排隊離開。

　　謝謝配合。”

　　“配合？配合你妹呐？”

　　“什麼破公司啊，你把我們扔在這樣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是不是有病，有沒有搞錯？”

　　……

　　好多人的目的地都不是F市，當然相當的生氣。一大群人都賴在高鐵上、站台上不走。褚亦安早就知道消息，并沒有在這裡多呆浪費時間，背着包跑步離開。

　　如果大家上去就會發現，車站内滞留了好多的旅客。

　　一出門口，大量附近的小旅店舉着牌朝着出來的人吆喝。

　　“住店住店，網絡熱水都有。”

　　“300塊一個晚上，還有沒有人住店，隻剩下一個床位了。”

　　“來來來過來看……”

　　淩晨三點的汽車站，比白天的還要熱鬧。

　　路邊的出租車也排成排，熬着最晚的夜，賺着平時三倍的車費——

　　自以為嗅覺靈敏的小市民們，還在因為賺錢而沾沾自喜。

　　褚亦安随便找了輛車坐下，然後讓他帶自己去附近租車的地方。司機聞言向後面看了眼，“小妹，現在這個時間點，租車行可能沒開門哦。”

　　“所以麻煩你，帶我去個可能開門的地方。”

　　“幹嘛啊，這麼着急？”

　　“我老闆死了，趕着去給他燒紙錢。”

　　這話一說，司機瞬間不問了。

　　主要是話題太尴尬，不知道應該讓她節哀，還是給她道喜。

　　“嗯……我倒是認識一個老闆，可以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但是價格上有點貴。”

　　這話的意思：我要宰你了。

　　褚亦安聽出來了，在這個時間段，還是趕時間的情況下了，她選擇了被宰，“謝謝，麻煩你了。”

　　在老闆牽線搭橋之下，她花了五千塊錢租了5天的車。

　　剩下的錢，除了在24小時便利店買了杯咖啡，都得拿去加油。

　　淩晨4點

　　被困在高鐵站的大部分乘客都還沒有被搞定，而褚亦安已經再次踏上前往M市的路上。

　　天邊偶爾泛起如同極光的綠色光芒，常隐乍現，預示着即将到來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