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昏暗的黑夜
褚亦安眉頭緊皺,難以入眠。
她為什麼經常半夜跑路,因為她夜晚不敢入眠。
每當她入眠,那種粘膩又令人窒息的窺視感就會傳來。從原本朦胧的感覺,到現在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
隐約還有一種……思想的莫名植入。
遊戲第二十五天
褚亦安臉上有些菜色,偶爾會對着某個地方莫名的發呆。
“褚大,今天抽盲盒啊。”
朱天廣興沖沖跑來,伸出自己專門洗了三遍的手,期待地看向褚亦安。
【味精。】
【備注:在本輪遊戲結束後收回。】
【好物心聲:谷氨酸鈉化合物,以前人們以為是吃雞精比吃味精健康,其實是假的。它們都是餐桌上難得的美味。】
“味精也很好啊,調味品應該也可以換不少的東西。”
朱天廣興奮地看着味精,不論是自己用還是換物資都非常可以。
“嗯,對。”
褚亦安點點頭。
然後目光看向隔壁的二層木筏,“白哥!”
白斯年眉頭一挑,“找白哥幹嘛?”
褚亦安:“味精要不要啊?”
“小褚褚在哪兒得到的味精,王棟他們不是将周圍的寶箱都搜光了嗎?”
白斯年這話說得可不是一般的拉仇恨值。
褚亦安差點兒都沒辦法接下去。
“這是我們的存貨。”
她淡淡道,“白哥這種不給群衆留一針一線的地毯式搜索方法,讓我們已經好幾天連垃圾都撿不到了。實在沒辦法,把壓箱底的貨都拿出來交換了。”
褚亦安說得越慘,白斯年就越高興。
聽到她将壓箱底的貨都拿出來了,他臉上露出開朗的笑容。
“你想換什麼,白哥給你啊。”
“幹燥的木柴,如果有除開魚之外的食物那就更好了。”
“行,那就木柴吧。”
白斯年當即拍闆,将撿到最多的垃圾交給她,“除開魚之外的食物就算了,小褚褚也可以用味精煮魚啊。”
他就是不想讓人過得太好。
也行。
褚亦安将味精交出去一半,換來不少木柴。
就在白斯年即将離開的時候,褚亦安突然叫住他,“白哥,你這幾個夜晚睡得怎麼樣?”
白斯年腳步停頓,轉頭看向她,“為什麼這樣問?”
“你……算了,沒事。”
褚亦安擺擺手,沒有問出他夜晚有沒有做奇怪的夢境之類的話題。就算問了,按照白斯年的尿性他也不會說實話的。
反而是自己會透露太多她知道的信息。
問了不如不問。
“确定沒事嗎?”
白斯年歪頭看向她,澄澈的目光像極了一個人畜無害的少年。
可惜他不是。
他做人睚眦必報。路邊狗多看了他兩眼,他都會上去踹兩腳。
“拜拜。”
褚亦安朝着自己木筏的後面走去,招呼朱天廣一起過來搬運木材。
而白斯年此刻坐在放着軟墊的木筏上,凝視着被王棟撕下來的那些日記——
【2月17日】
負責處理這件事情的專家組魔怔了,他們說那種東西是不應該存在的。
他們說的是什麼東西?
【2月21日】
模拟陸地的最高負責人四天換了3任。
上層領導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3月25日】
我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
【3月26日】
終于知道大人物們為什麼瘋了,能夠承擔起帶領人類尋找新生存地的領袖們比我們更早受到精神上的摧毀,我們還有明天嗎?
【3月27日】
越來越多人精神都不好,大家都做了那個無法言說的夢。
【3月28日】
好多人都瘋了。
我感覺我自己也快要瘋了。
為什麼要在模拟陸地上,将身軀回歸于自然有何不好(劃掉)
維護模拟陸地,這是我的責任!!
【3月29日】
#@yen%……
【3月30日】
我們為什麼要修建模拟陸地?
将身軀和靈魂都獻給大海之神,才是我們最終都歸宿。我已經準備好了,并且親手拆除了自己所負責的部分。
我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自豪。
我僅希望将身軀和靈魂獻給神明,将物質重歸于自然。也許這就是我來到這個世界并賦有靈魂的目的……
從這些資料能夠清楚地感受到日記本的主人意識從清醒到模糊再到信念和自我的完全崩潰。
但是3月30日的獻祭,他卻因為某種原因活下來了。
而死于兩個月後。
白斯年不屑于通過遊戲得到五個積分,但是他享受整個遊戲的過程。留下這麼多人,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試錯。
如果按照日記本上的信息來看,他現在也算是人群中的領袖。
但為什麼褚亦安看起來更像是受到了影響?
怎麼也該輪到那股力量影響他的精神世界了吧,難道是因為他睡得晚,不夠資格?
白斯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床,規矩地躺在上面,期待日記本上所描述的神秘降臨……
沉睡。
沉入海底。
四周的海水正朝着他湧來,瞬間變得如同濃墨般黑暗。
無形的窺視和壓迫感是能夠植入人心靈的恐懼,然而這種恐懼卻讓白斯年興奮到顫栗。
他喜歡挑戰這種未知的恐懼,普通遊戲所帶來最大的好處就是讓他有更多的機會去嘗試這種在死亡邊緣徘徊的恐懼。
如果可以,他希望距離那個讓他心生畏懼的東西在近一點。
夢境不僅由祂支配。
也由人自我支配。
當白斯年心裡出現距離更近一點的時候,他确實更近了。
然後他發現了一個沉睡的、無意識蜷縮起來的熟人——褚亦安。
白斯年第一個反應是詫異,沒想到在夢中也能看到褚亦安。第二個反應是現在狀态的褚亦安可真乖啊,讓人有用捏死她的沖動。
這個想法在他心中浮現的瞬間,一雙皿紅色的、巨大的眼睛突然在黑暗中睜開。
審視的。
充滿惡意的。
在那瞬間,白斯年感覺頭劇烈疼痛,如同要爆炸般。
他猛地從夢中醒來,那種刺痛依舊存在。與此同時,嘴唇上出現濃稠而溫熱的觸感,流鼻皿了。
此刻他卻絲毫不在乎身體的反應,直接沖到木筏邊緣,朝着海中和褚亦安木筏的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