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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寒門首輔貴女妻 瀟騰 3001 2024-08-29 11:17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到了容束這裡,卻變成了新官上任秃了頭。

  随着越來越多的權貴官員被牽連進查田一事之中,每日早朝群臣的氣壓越來越低,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聖上。

  丢官還算好的,要是丢了性命,還牽連滿門,那才是晚景凄涼。

  皇帝給戶部下了兩條嚴令,需從速從嚴處理。

  一是查田查流戶一事,此事有田首輔主動出面領職,容束隻做副手,肩上的擔子還算輕松。

  二則是籌糧,京城中各大糧鋪,存的異地糧食也不會太多,如今糧越少價格卻越高,再如此下去,撐不到今年秋收,便會民心動蕩。

  而此時從外地調糧,山高水遠,難解燃眉之急。

  容束隻覺得自己這暫理尚書的位置還沒做熱,頭頂已經開始發涼。

  下了朝,容束滿面愁容地往外走,忽然被人拍了拍肩膀。

  回首一看,是笑眯眯的田首輔,容束忙俯身告禮,“田相。”

  “诶,容大人不必多禮。咱們兩家,雖不常走動,可也是連着些皿緣關系的。”田首輔伸手扶起容束,異常和善。

  容束半晌才想起來,那點子皿緣關系指的是永甯侯府的大嫂,嘴角抽了抽,倒是跟容晚玉一般想法。

  扯這偏門的關系,必定有所圖謀。

  容束一時半會兒也猜不到權傾朝野的田首輔主動跟自己攀關系有何用意。

  便隻求穩,主動提起查田查人的事,直言自己能力不夠,多虧有田首輔義不容辭接下此事,自己必定言聽計從,做好輔助等等。

  田首輔對他的溜須拍馬既不算熱絡也沒有推卻,隻是順着說了些場面話。

  到容束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馬屁可拍的時候,他才開口提起了别的事。

  “在京郊,你家大女兒有勇有謀,能順藤摸瓜查出百姓是中毒而非時疫,還研制出解藥,可謂是巾帼不讓須眉啊。”

  聽見田首輔誇自家女兒,容束先是直起腰,十分自得的笑了笑,但嘴上卻還是謙虛得很。

  “我家丫頭,不過是會些岐黃之術,治個頭疼腦熱的沒問題。此事還是仰賴宮中的太醫們,還有平陽公主府中的醫女。”

  田首輔眼睛微眯,似乎在衡量此話有幾分可信,“是嗎?我聽聞,令媛開的醫館,京中可是贊譽頗盛。”

  醫館的事,容晚玉也曾和容束提及過,自然是向他說自己想讓他知道的部分。

  容束能從一介布衣,走到今天的位置,少不了謹慎二字。

  此前容晚玉救了護衛陛下的将士,此事于容晚玉的名聲有益,他是逢人便誇。

  但京郊這回不同,他身為戶部侍郎,明白這時疫之下,已經觸及了太多人的利益。

  因此,容晚玉雖已涉身其中,但這名頭要越小越好。

  “田相有所不知,小女擅長的除了微不足道的常症,便是女子之症,所以各家夫人小姐才會邀她治病。這解毒,實在不是小女所長,更何況......是北域之毒。”

  最後一句,容束壓低了嗓音。

  這件事,本是太子首當其沖,但自從北域毒草被發現,二皇子的罪名一下子向太子的看齊,實在不是能挂在嘴上随口說說的。

  田首輔見他言之鑿鑿,也不知道信與不信,最後也隻是說家中還有事,先走一步。

  容束莫名其妙打了一遍機鋒,剛松了口氣,另一邊肩膀忽然又被人重重一拍。

  “誰啊......啊,四殿下。”

  看清來人,容束不得不又低下頭去行禮。

  盡管四皇子不受重視,但到底是皇家子嗣,由不得他們這些人臣輕慢。

  “别這麼麻煩,本皇子是有件事,要讓容大人幫幫忙。”

  姜詢一手拽起容束,笑眯眯地模樣,和适才的田首輔如出一轍,一看就是在打什麼小算盤。

  容束隻能捏着鼻子低頭,“四殿下有什麼事,盡管吩咐便是。”

  “此番京郊的事,你家的大小姐,很是出風頭啊。”姜詢一開口,沒繞彎子,直接點了容晚玉。

  有了剛剛和田首輔的交談,容束十分上道,立刻回道:“小女不過微末之功,怎及四殿下臨危受命、臨危不懼、把控大局......”

  “行了行了,别拍馬屁了。”姜詢嫌棄地擺擺手,阻止了容束的侃侃而談。

  “你明白就行,總之,要是讓本皇子聽見,容晚玉的功勞比本皇子還大,本皇子就隻有,請容大人一起喝喝茶了。”

  容束聽明白了,此次太子和二皇子相争,被四皇子撿了便宜。

  從小到大在兩位兄長之下,都沒有出過什麼風頭的四皇子,這回狠狠揚眉吐氣一番,不容許任何人的風頭蓋過了自己。

  這些醫者之中,太醫是本職,公主府的醫女身份低微,唯有容晚玉既有身份地位,在京城中還名聲匪淺。

  所以,姜詢特意來警告他,管好自家的女兒。

  容束口口聲聲地保證,最後才被姜詢放行,擦了擦額頭的汗,以最快的步子離開了宮中,順便牢牢護住了自己的肩膀。

  警告完人,姜詢慢慢悠悠地回到了母妃所在的蒹葭宮,一如往常,向惠嫔請安。

  因為姜詢難得擔了些職務,京郊的事,便是湊巧也撞上了好結果。

  皇帝由此,賞了不少惠嫔金銀首飾。

  一向冷落的蒹葭宮,來了些趨炎附勢之輩,倒是難得熱鬧。

  知道惠嫔宮中還有其餘妃嫔,姜詢候在偏殿,過了一會兒,姑姑才來引他入内。

  一進殿,就聞到了濃濃的脂粉氣,姜詢不免皺起眉頭。

  “這些多嘴的麻雀,擾母妃清淨了。”

  惠嫔坐在上位,年約四十,保養得宜,雖生得不算傾城,但有一股後宮女子難得的甯靜之氣,手腕上挂着一串佛珠。

  她好脾氣地笑了笑,“宮中日久,不過湊在一起說說話,算不得打擾。把窗戶打開些。”

  後一句話,是吩咐宮人,開窗換氣,屋内的甜膩氣息果然淡了許多。

  “今日怎麼來得晚了些?”惠嫔問道。

  姜詢雖名聲不好,但一直十分孝順,每日來她宮中請安,向來準時。

  姜詢随口提起剛剛和容束的對話,他對母妃向來沒有隐瞞。

  惠嫔屏退左右,才幽幽開口,“旁人求名,是為得利,詢兒求名,卻是為了保身。到底,是母妃無能。”

  姜詢此番在旁人眼中,就是撿了便宜。

  但太子和二皇子如今都受了罰,他此時被父皇獎賞,難免有些惹眼。

  有不少目光都投向了他,似乎在考量,這位皇子有沒有争奪奪嫡的可能。

  太子和二皇子,也未必對他沒有起疑。

  若他一副謙遜模樣,将功勞都推出去,不求名便所求更甚。

  隻有像現在這樣,故意做出一副好大喜功的模樣,才能将那些審視的目光一一蒙蔽。

  “母妃無過,是孩兒讓母妃丢臉。”姜詢十分介意惠嫔的自責,立刻将所有不是攔在了自己身上。

  惠嫔不想讓他難過,止住了這個話題,又提起了别的,露出些打趣的神情。

  “母妃知曉,你是為了多争得些風頭,但特意叮囑容侍郎,莫非是擔心容家姑娘,受這風頭所累?”

  前一刻,母妃還在哀怨,後一刻就開始調侃自己,姜詢一時無語。

  “她有什麼好擔心的,她厲害着呢。”

  姜詢不想繼續被母妃打趣,生硬地改了話題,扯到了旁的。

  分神時,也難免想起容晚玉,擔心她不知曉自己的真意,誤會自己當真是要打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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