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尤敏很生氣,也很失望。
她和丈夫結婚六年了,加上談戀愛的時間,一共有九年,早就過了傳說中的七年之癢。
她原以為,這輩子她會和這個男人相親相愛的過一輩子,哪怕有些磕磕碰碰的争吵,也都是夫妻之間正常的摩擦而已。
一開始,真的就像她想的那樣,在沒有孩子之前,尤敏甚至覺得結婚和談戀愛是一樣的。
可是,三年前,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後,那種戀愛的感覺就淡了。
她很累,忙工作,忙家庭,忙孩子,忙得沒了自我,也顧不上什麼春花秋月。
丈夫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越來越沉默,回家的時間也越來越晚。
有的時候,一個星期,丈夫都不回家吃一頓飯,到了午夜她打電話去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得到的回答永遠都是‘等一會……我再玩一會……你先睡,我一會就回來了……’這一類敷衍的語言。
楊佑平在忙什麼呢?
他說,他在忙工作,忙應酬,忙多掙錢,說自己也很累。
尤敏知道他沒有在外面玩女人,但是打麻将,打台球,打遊戲,唱K這些是常事。
楊佑平總說他每天忙這些也很累,甚至覺得她的電話煩。
漸漸地,兩人之間的話自然就越來越少了,就算偶爾兩個人都在家裡,也是各玩各的手機。
尤敏有時候覺得,楊佑平甯可刷手機視頻,打手遊,也不願意看自己一眼,和自己說一句熨帖的話。
日子久了,尤敏自然也就越來越失望了。
兩人的争吵也越來越多。
好幾次,尤敏都覺得自己堅持不下去了,很像對楊佑平說離婚。
但每一次話到嘴邊,她就想到孩子,想到兩邊的老人,又一次告訴自己忍下去。
可是,尤敏覺得自己的忍耐和退讓,楊佑平根本看不見,甚至無所謂,她就越來越憋屈,也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就像現在,她抱着孩子在車上等丈夫回來的時候,還在心裡對自己說,一家人難得出來玩一次,計劃十多天的旅程,他們會日夜相處,不會再有人給丈夫打電話叫他出去玩,所以她也不應該對丈夫那麼刻薄,有什麼話可以好好溝通。
等丈夫回來,她可以服個軟跟他聊聊心裡話。
家裡的SUV是帶天幕的,就這樣躺在車裡,看着天幕上空的星星其實也很浪漫。
也許,在這樣的氣氛裡,她可以和丈夫一起找回曾經戀愛的感覺。
但是這一切都隻是她的假設!
這一切,都被楊佑平的态度毀了!
尤敏在看到楊佑平上完廁所後,沒有回車裡,反而站在外面抽煙打遊戲,心裡的火就壓制不住的往上冒。
她心裡甚至有個聲音,又怨又恨的告訴她——
楊佑平甯可在外面喂蚊子,都不願上車面對她!
她的丈夫厭惡她!
尤敏完全不知道現在自己臉上的表情有多猙獰,眼睛裡透露出的怨氣有多重。
她下了車,大步朝丈夫走過去,想要去搶丈夫手中的手機,将這個奪走了丈夫全部目光和時間的小妖精狠狠砸在地上。
然而,楊佑平反應很快,在尤敏出手之前,就收回了手機,使得她撲了個空。
本該相愛的夫妻二人,站在服務區廁所外走廊的燈下,爆發了激烈的争吵。
就連此時,從路上駛來一輛造型奇怪的車,都沒有注意。
當那輛車緩緩駛入服務區的時候,這一片時空仿佛都被屏蔽了嘈雜的聲音似的。
原本睡夢中的元漪卻突然睜開眼,先看了躺在自己身邊的小花和小樹,又确定他們睡得很熟後,才為他們掖了掖薄毯,悄無聲息的從車頭床上下來。
站在安靜漆黑的車廂裡,元漪先後去看了與睡在車後大床上的王琴和沈妍,又看了獨自睡小床的元衛宏,确認他們都在熟睡中時,才掀開窗簾的一角,看向外面。
元漪的眸光先掃過了正在激烈吵架的夫妻二人。
那麼激烈的吵架,本應該吵到停車場的所有人,但偏偏元漪此刻就像是潛在水裡似的,争吵的聲音帶有一種被隔離的朦胧感。
元漪對兩人隻是一掃而過,她的注意力放在了停在服務區加油站的古怪車子上。
那個車子……
線條很直,造型很複古,四四方方的像是盒子。
此時,值班的服務區加油站員工,已經打着哈欠走出來和車裡走出來的人交談,然後拿起了油槍,對準了汽車的油箱口。
這本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畫面,但那是在普通人眼中的正常。
在元漪眼中,那輛造型奇特的車,是一輛紙糊的車子,工作人員也是在和空氣交談。
不,嚴格來說,不算是空氣。
元漪眸中浮現出淡淡金光,工作人員前面漸漸浮現出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
炁!
這是一輛鬼車。
午夜時分,陰陽交替之時,本應該分開的陰陽二界有可能會出現陰陽交彙的地方,尤其是在荒郊野嶺。
這個時候,人總會看到和感受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就如同眼前。
但是,元漪并不打算幹涉。
因為這種現象在玄門中,是再正常不過的,隻要互不影響就行了。
這輛鬼車隻是路過加油,加好油後,就會離開,她沒必要去幹涉橫生枝節。
果然,當工作人員把油槍放回原處,又微笑着接過了炁給的‘油錢’後,炁鑽進車裡,車子重新啟動緩緩駛離了加油站,消失在前方的黑暗之中。
那車燈照出來的光,是一種綠瑩瑩,格外瘆人的光。
詭異的一幕,無聲無息的消散在黑暗之中。
已經在睡夢中的人,不會知道午夜發生的事。
元漪松開窗簾,準備回到車頭床上繼續睡覺,隻是那對夫妻争吵的聲音在失去了炁的影響後,已經傳了過來,還越來越清晰。
尤其是元漪那麼敏銳的五感下,可以把他們争吵的内容聽得一字不差——
“你大晚上的發什麼瘋?神經病吧!”楊佑平同樣憤怒的聲音裡,聽不到一點以往的愛意,隻有無盡的煩躁和厭惡。
元漪都聽出來了,尤敏又怎麼會聽不出來?
“我發瘋?我神經病?楊佑平就算我真的瘋了,也是你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