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等确定外面平安無事。
他們才打開門出來走動,但那股子死了人的味道依舊充斥鼻尖,尤其是皿腥味,灑了香粉都掩蓋不住。
百姓們都知道昨晚不太平,可都心照不宣。
小院内。
甯王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爛,剩下的布料被皿染濕,看起來慘兮兮的。
尤其是身上那些刀口,都還在冒皿。
可院子裡的人沒有一個願意為他處理,情願他失皿過多而亡。
“嘶——”
甯王察覺到有人在按壓自己的傷口,抽了口冷氣醒過來,等瞧見面前的人,霎時愣住了。
一圈圈地圍在自己跟前,好像要審問他。
甯王擡起下巴,故作高冷地道:“怎麼,你們還想問?我該說的都說了!”
“是麼?”
雲澤按着甯王的傷口,越來越用力,直到甯王扭曲了臉,開始求饒道:“我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更不知道他的打算,你們放了我吧。”
“難道我還不夠慘?我父王為了燕國鞠躬盡瘁,而我卻落到現在這種下場,皇上就是這麼對待有功之臣的子嗣麼?”
雲澤覺得甯王很搞笑。
明明一開始燕帝對老臣們那可是相當的好,尤其是老甯王死的時候,燕帝還親自去上了香。
這種尊榮,是從未見過的。
可甯王自己不争氣,被人挑唆,現在淪落到這個地步都是咎由自取,居然還有臉來怪罪燕帝!
“你們這麼看着我做什麼,我又沒說錯!”甯王越說越覺得自己沒錯。
他甚至從地上爬起來,掙紮着道:“都是你們的太過自大,所以才讓我們有了逆反之心!”
謝三郎盯着他,語氣不驕不躁:“所以,這就是你設計我的理由?”
“謝時韫,這不能怪我,誰讓你太優秀了,若真的讓你成長起來,隻會是我的心腹大患!”
“有你在,我不可能坐上那個位置,所以你隻能去死,可你真是命大,都被火燒了居然還活了下來!”
甯王看向謝三郎的眼神之中充斥着恨意,這是真的情緒,沒有僞裝。
謝三郎早就猜到甯王會這般說,格外平靜:“就因為這樣,所以你不管燕國安危,是嗎?”
“國泰民安,我需要考慮什麼?”甯王冷笑一聲,“誰讓皇上寵幸陰家和榮國公府,我不這麼做,其他家族之人哪裡有出頭之日!”
謝三郎道:“到現在,你還執迷不悟,認為自己沒錯?”
“我是錯了。”
甯王冷冷地道:“錯在沒有将你的腦袋割下來,這樣你就活不成了,謝時韫,你是高高在上的少将軍,可以目中無人。”
“但其實說到底,也隻不過是個可憐蟲,你母親并不愛你,呵呵,陰少欣眼裡隻有你的弟弟,我讓你死也是解脫,免得你一直為了榮國公府在那撐着,其實很累對不對,你該感謝我讓你擺脫了這個身份!”
甯王越說越得意,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他沒察覺到旁邊人的眼神變得極為的厭惡。
砰!
陰凜脾氣很好,但還是沒忍住,一腳踹在甯王的腹部上。
“陰小侯爺,呵呵,你也是天之驕子,你們都是……”甯王捂着腹部,居然沒有叫疼,“隻有我,失去了父王就什麼都不是!”
“其實你們殺了我也好,免得我受折磨,可我告訴你們,我不會後悔,絕不!”
之前還在卑微地求饒,如今竟然變化這麼大。
程筠看不懂。
她朝謝三郎使了個眼色,問道:“甯王好像變了。”
“嗯,中毒了,神志不清。”謝三郎指了指甯王身上的傷口,“隻不過現在他說的也是實話,隻是一心求死。”
“是黑袍人的圈套?”程筠問。
可能黑袍人想要甯王永遠閉嘴,可甯王究竟知道什麼,才讓黑袍人明知道是圈套還要跳進來。
看甯王這種蠢樣,也不像知道秘密的樣子啊。
難不成,是計謀?
謝三郎道:“興許是,反正現在還不能讓甯王死,筠娘,拜托了。”
“放心,沒說實話之前我是不會讓他死的。”等說出實話再殺了也不遲,給謝三郎報仇雪恨。
謝三郎應了聲。
程筠上前,看了下中毒的深淺。
甯王已經被綁了手腳,又不能動彈,隻有那張嘴還能動。
“你們想做什麼!”
程筠懶得說話,讓雲澤将嘴巴也給堵了。
甯王瞪大眼,死死地盯着她,仿佛有千言萬語。
“……”
陰凜在旁邊看了看,等程筠治療完畢,才道:“人給我吧。”
“嗯。”謝三郎沒有拒絕,他知道陰凜心中有數。
陰凜道:“時韫,他親口承認了,你……”
“沒事,我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謝三郎微微一笑。
被甯王合夥外人設計,雖然心還是疼的,但其實也無所謂了,他早就看淡,不是每個燕國人都能感激他上戰場的恩情。
“反正你現在也别想那麼多,皇上肯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謝三郎知道陰凜這是要和燕帝禀報,立即道:“我現在還不想讓那些人知道少将軍還活着。”
陰凜皺眉。
他想讓謝三郎恢複成少将軍的風采,但也知道少将軍的擔子有多重。
“這件事瞞不了多久。”
謝三郎點頭道:“我知道。”
“那你……”
謝三郎猶豫了下,看向陰凜:“我跟你進宮。”
得了這句話,陰凜松了口氣。
程筠沒有跟着,不過柳老跟着去了,三人帶着甯王,坐着低調的馬車,緩緩地進了皇宮。
“皇上。”
燕帝此時盯着謝三郎的臉,目光之中滿是不可思議。
“你終于肯光明正大地見朕了?”
謝三郎低着頭,不卑不亢地道:“之前記不起從前的事,昨晚抓了甯王,和陰小侯爺談完話才知道自己身份,那些記憶也跟着想了起來,還望皇上恕罪。”
以前他還不打算和燕帝相認,可如今,好像又得順其自然。
燕帝道:“當真?”
“是,草民能證明!”柳老連忙躬身,眼睛都不眨一下,根本沒有半點心虛,“當初也是看他和少将軍長得相似,這才動了收徒的心思。”
燕帝又看向陰凜。
陰凜同樣點頭。
“你們覺得朕很好糊弄是麼?”燕帝冷聲發問。
“絕無此意!”衆人立即低頭,不敢承認。
欺君之罪,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燕帝即便知道這是謊言,但也沒拆穿:“罷了,人回來就好,用不用朕給你舉辦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