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怎麼了?”
“筠娘,你來了!”
“被蛇咬了。”
“蛇長什麼樣?”程筠面色一沉,臨危不亂。
“好像是黑白相接的,三角腦袋,細長細長。”
有人看見了,立即出聲。
不過他說的也不是很肯定,害怕自己看走眼,耽誤别人搶救時間。
程筠心中有了數。
根據描述應當是銀環蛇,劇毒,神經毒素蛇類!
“被咬多久了?”
“就在方才。”
程筠應了聲,去看被咬的人,是位中年大叔,村子裡的人,約莫四十歲,叫羅全。
和羅婉是大家,不過羅全為人老實能幹,和羅婉一家子的性子截然不同,不然不會被裡正推薦過來做活。
她伸出手拍了拍羅全的臉。
羅全難受地睜開眼,程筠發現,他的眼睑下垂着,四肢無力、吞咽困t難。
“哪裡難受?”
羅全張了張嘴,言語不清、瞳孔散大:“疼,提不起力……”
說完這句話,程筠确認了他的症狀,的确是被銀環蛇咬了。
“背他下山!”
金藥箱沒有帶過來,還放在屋子裡頭,人不背回去治療不行。
“我來,我力氣大!”
立即有個人站了出來,是馬氏的兒子二蛋,他背起羅全,快速地下了山。
程筠在地裡面的附近找了找,發現有葉子細長的草藥長在那,是半邊蓮和半枝蓮,正好可以用來敷在被咬的傷口處。
她用小鋤頭挖了幾下,放進背簍裡。
丹陽郡主有樣學樣,沒有嫌泥土髒。
此時,丹陽郡主看向她的目光裡滿是的敬佩的色彩:“師父,我終于知道他喜歡你哪裡了。”
“嗯?”程筠沒聽懂。
丹陽郡主感慨地道:“你會醫術,遇上這種事臨危不亂,換做是我,也會喜歡你,更想把你娶回家藏起來。”
程筠:“……”
挖完草藥,兩人下了山。
羅全被放在門口處,程筠拿了小背簍出來,先給羅全的傷口消了毒,又翻開金藥箱,發現裡頭多了皿清。
她二話不說,往羅全身上注射進去。
丹陽郡主在旁邊看着,隻瞧見她從蓋着花布的小背簍拿了個奇奇怪怪的針筒,紮在了羅全身上。
眉眼不由地蹙了起來。
看起來,好疼!
程筠又将挖來的草藥洗幹淨碾碎,夾雜着她自制的藥粉敷在了羅全被咬的左小腿上。
“當家的,你咋樣了?”羅全媳婦李氏過來了。
羅全迷迷糊糊地點頭道:“好多了,沒那麼難受了,放心吧,不會有事。”
“那可是毒蛇,怎麼可能沒事!”李氏眼淚嘩嘩地流,擔心得不行。
被毒蛇咬,非死即傷!
往年被咬的人不在少數,有的手腳殘廢了,有的更是被埋了,李氏的擔心不無道理。
程筠道:“我給他打了皿清,回去注意休息,會好起來的。”
李氏聽不懂:“啥皿清?”
“就是解毒劑。”程筠收拾好小背簍,讓二蛋将人背回家。
李氏滿腹疑惑,但不敢質疑程筠,護在羅全的兩邊往家裡走:“謝謝筠娘啊。”
程筠沒說什麼,放好小背簍又重新上了山。
衆人知道是虛驚一場,心裡面的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了。
藥材種植得差不多,程筠挺滿意的。
看完情況,她在附近灑了驅毒蟲藥粉,避免意外再次出現。
丹陽郡主還是挺怕蛇這種沒有腳的爬蟲,站在幹淨的地方等着。
“啊!”
下一刻,她尖叫出聲,一把跳到了程筠的背上,雙腳夾在程筠的腰肢,顫顫巍巍地指着某個方向。
“師父,蛇!”
程筠被她一驚一乍弄得滿臉黑線。
扭頭一看,果然瞧見了一條銀環蛇,這蛇應該是聞到了藥粉的味道,打算四處逃竄,哪知道正好碰到了她們。
蛇被動靜驚到了,扭頭要跑。
程筠眼疾手快,掐住了它的七寸,往麻袋裡一扔,準備回去。
不過,下一刻,她又定住腳步。
更深處,居然還有一條銀環蛇,正朝她吐着赤紅的信子,目光對視上,銀環蛇高高躍起,嘴巴張大,猛地沖了過來。
程筠不閃不避,在空中捏住了它的七寸。
丹陽郡主看呆了:“師父,你好厲害。”
程筠把蛇放進麻袋,冷冰冰地道:“你可以從我身上下來了嗎?”
丹陽郡主這才反應自己還挂在她身上,麻溜地站到了地上。
“毒蛇有什麼用?”
“泡酒。”程筠頓了頓,補充了句,“越毒的蛇,處理好藥用價值越高,比如這銀環蛇,就能治療風濕、神經性酸痛。”
丹陽郡主表示聽不懂,崇拜地道:“師父,我能不能也像你這般博學多聞?”
程筠直截了當:“不能。”
丹陽郡主歎氣。
離家還有段距離,程筠便發現屋外站着兩個男子,仔細一看,才知道是謝時堰和一個白胡子老頭。
老頭身邊挂着藥箱,應當是謝時堰口中的老大夫。
她立即想到早上和這人約定的事情。
“你們找誰?”謝三郎站在門口,不冷不熱地開口。
謝時堰目光幽幽地落在他的身上,尤其在謝三郎的臉上停留了會,才道:“我找程娘子,我和她約定好了,來取藥方。”
謝三郎語氣聽不出情緒:“她不在家。”
謝時堰像是暗中和謝三郎較勁:“我可以等。”
謝三郎淡道:“随你。”
話落,謝三郎轉身進了屋子,謝時堰盯着他的背影,眸子裡越發的疑惑,情不自禁地多了些審視。
謝三郎沒有半點反常,坐在院子裡,該看書看書,該翻頁翻頁。
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謝時堰。
“謝公子。”
謝時堰聽到呼喚聲,轉開了目光:“程娘子,我來取藥方。”
“稍等。”程筠落下這兩個字,越過他的身側進了院内。
她将裝有銀環蛇的袋子扔在背筐裡,回屋拿了藥方和一個小瓶子,藥方上的字是謝三郎寫的,不過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為之。
字迹寫得一言難盡!
“就是這個,你們看看。”
謝時堰給老大夫使了眼色。
老大夫率先接過藥瓶,沒去碰藥方,他打開瓶塞,聞了聞氣味。
味道和尋常的止皿散沒什麼兩樣,甚至沒有多餘的藥材芳香,和金瘡藥不同,這個他一聞就分辨得出來。
老大夫當着程筠的面,朝謝時堰搖了搖頭。
謝時堰眉頭微皺。
難不成程筠是故意誇大其詞,止皿散根本沒有她說的那般有用?
老大夫言語頗重地道:“小娘子,你這止皿散想糊弄我家主子,卻糊弄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