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有什麼問題?”程筠接過話。
那大夫看見她,立即道:“程娘子,你看看這藥方,确定沒有錯嗎?”
程筠快速掃過,淡道:“沒錯,我給張大夫的藥方都沒錯,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們用不着叫嚷。”
老大夫愁眉苦臉地道:“可這藥方做出來的藥皂根本沒什麼用處。”
“你沒做過又怎麼會沒用處?”
“我雖沒做過,但也知道藥材和藥性,這幾樣都是平平無奇的東西,哪裡比得上珍珠粉,不如我們加珍珠粉,可以美白養顔,絕對比這個藥方子做出來的藥皂好。”
程筠緩緩地道:“所以你是覺得我寫出來的方子沒什麼用,你的才管用?”
老大夫有些洋洋自得,不過說出來的話卻非常謙卑:“自然不是,我隻是随口一說,若程娘子覺得我說錯了,可以不認同我。”
程筠看向張宣:“這是你們福安堂的人?”
老大夫不等張宣回答,率先道:“不是,我是縣城來的大夫。”
“哦。”程筠似笑非笑,“那你現在可以走了。”
老大夫皺眉道:“走?去哪?”
“從哪裡來回哪裡去。”程筠臉色冷若冰霜,“我這藥膏鋪子容不下你這樣的大佛,我要的是對我唯命是從,不需要摻自己利益,有想法是可以,但不能壞我家鋪子的聲譽。”
老大夫嘴巴子抖了抖:“我啥時候壞你鋪子聲譽了,我提這個意見是為了我們鋪子好,程娘子你怎麼能這麼說,這不純純侮辱人?”
程筠道:“如果真是為我鋪子好,怎麼不知道珍珠粉和芷附子不能同用?你作為一個資格深的老大夫,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芷附子有香氣,美白祛濕,性熱。
珍珠粉性寒,兩者相沖,雖不會讓人皮膚潰爛,但會讓她原本的藥皂t效果大打折扣。
珍珠粉用在别處作用會大,但絕對不能用在此處。
老大夫狡辯道:“我當然清楚,但倘若那些人知道我們藥皂含有珍珠粉,肯定會搶購,有許多客人不看效果,隻看原材料有沒有名貴藥材,珍珠粉比較難得,若加在裡頭肯定會……”
程筠打斷他:“不必,我不會為了蠅頭小利自毀前程,口碑是腳踏實地做出來的,而不是玩這種花樣,你走吧。”
老大夫臉色黑沉,不想走。
藥鋪給的月錢高,活輕松,還能偷學藥方,比他之前賺得多多了。
“程娘子,我以後不會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說什麼你聽不懂?”程筠不耐煩了,“是要我讓人趕你出去?”
有些人有些事,都是有預兆的,像這樣的老大夫,她留不得。
老大夫耍無賴道:“你們請我來,我還沒做幾日就趕我走,還有沒有理了,反正我不走,我就要在這待着!”
程筠皺眉,給了張宣一個眼神。
人是他找來的,人品不行也是張宣的事,他應該處理幹淨。
張宣也沒想到這老大夫是這樣的德行:“你走,這是今日的工錢,算兩清了。”
老大夫張牙舞爪地道:“你們就是欺負我是個老人?”
“滾!”程筠怒喝。
她還要做生意不能讓這個老大夫一直在這浪費時間。
老大夫不怕她。
一個女人,手還受傷了,能有啥用,他繞過張宣,徑直地朝她沖過去。
“叫我來不讓我幹活,你們玩我呢,我這把年紀還沒遇到這種離譜的事,你這個娘們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打死你!”
老大夫抓起旁邊的小杌子要往她頭頂砸。
張宣眼皮子狂跳,拼命地去攔。
老大夫人老動作還挺快,三兩下繞過張宣的手,眼瞅着小杌子要砸在程筠的頭頂了,他卻發現自己膝蓋一彎,整個人“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謝三郎搶過小杌子,用力一踢,哐當一下四分五裂。
倒在地上的老大夫看見這幕,心底升起一股寒氣。
這人,太可怕了!
看向他的目光仿佛要将他抽筋拔骨!
“滾。”謝三郎眸子沒有溫度。
老大夫這次不敢說什麼,連滾帶爬地跑出鋪子。
他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喉頭一甜,硬生生地吐了口鮮皿,他是大夫,立即給自己号脈,脈搏吓得他臉色煞白。
他居然,受了嚴重内傷,五髒六腑皿氣洶湧!
鋪子内。
謝三郎站在程筠旁邊,鋪子裡的人大氣不敢喘。
“張大夫,像方才之事我不希望發生第二遍。”他道。
張宣面皮一緊,立即道:“謝郎君放心,這些人都是我福安堂裡選出來的,剛才那個是我實在找不到人才去縣城裡拉來的,我沒想到他居心叵測想動歪心思。”
謝三郎冷哼:“你沒想到的事多着,以後和我娘子合作,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張宣點頭哈腰:“明白!”
程筠輕聲咳嗽,交代道:“我相公說的就是我想說的,張大夫,不管做什麼要以誠信為重,像方才那人說的那種投機取巧的法子在我鋪子裡是不适用的,倘若你們能想到好藥方,我研制過後沒有問題,會給予豐厚的獎勵。”
她目光掃過諸位大夫,森然地道:“都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
“聽清楚還不行,你們還要銘記于心,另外在這鋪子,一律叫我東家。”若沒有層次,怕是不好管理這些人。
“是,東家!”
“開始幹活吧。”程筠沒再訓話,餘光帶過張宣,“你跟我來一下。”
張宣心口驟跳。
謝三郎斜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跟在程筠旁邊。
看着他森冷嚴肅的背影,張宣更害怕了,總覺得要被人砍了。
謝三郎年紀明明比他還小,怎麼有這麼瘆人的氣勢!
到了三進院,程筠問:“張大夫,你知道今天的事情錯在哪嗎?”
張宣默默地點頭:“不該随意湊人數。”
“知道就好,以後絕不能再犯。”要不是看在張宣還算實誠的份上,程筠連帶他都不想合作了,“另外,以後你在他們面前不能賞罰不分,否則生意怎麼能做得長久?”
“有些時候要重拿重放,獎罰分明,他們才會盡心盡力地信服你,一味地讨好是沒用的,你可明白?”
張宣受教道:“我明白了,多謝程娘子指教。”
邊上的謝三郎聽到這番話,一臉“看,這是我娘子”的驕傲表情。
“你先出去盯着他們做活吧。”程筠擺擺手。
張宣二話不說出去了。
院子内隻剩下程筠和謝三郎。
程筠走到謝三郎面前,認真地盯着他,直到謝三郎不好意思地挪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