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夏蘭抿了抿嘴,别過頭。
“哼,反正誰也不能看不起你。”
看着夏蘭嬌氣卻為着秦宇打抱不平,楊子烨囧了囧。
“嫂子,對不起,是我的錯,不應該小看了秦大哥。”楊子烨乖乖認錯,再也不敢看不起人了。
夏蘭見楊子烨是真心道歉,也不再揪着了。
“以後别小看人了!他全身的疤痕那都是他的榮譽,誰也沒有資格說他沒有報效祖國,懂嗎?”
“懂。”
楊子烨認真地點了點頭。
“哥,抽煙嗎?”楊子烨拿出了自己兜裡的香煙,對着秦宇熱心介紹道。
“這是中華香煙,有錢都買不到的,試試?”
“謝謝。”秦宇看了夏蘭一眼,夏蘭翻了個白眼,輕哼。
“我去看師傅下棋。”
夏蘭轉身去了杜老的身旁,看着杜老與别人在棋盤在厮殺。
楊子烨與秦宇走到了亭子外,秦宇看着亭中的夏蘭,嘴角微揚。
楊子烨上前替秦宇點着了煙,秦宇深深地吸了一口。
“哥,問你一句實話,行嗎?”楊子烨給自己也點了一根煙,問道。
“你問。”秦宇慵懶地靠在樹上,嘴角叼着煙,悠然地吸了一口,輕輕呼出煙圈。
“我想進部隊。”
楊子烨張了張嘴,半天也隻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秦宇瞥了楊子烨一眼。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楊子烨一頓。
“真話。”
“你家裡人不願意讓你去吧?”
秦宇淡淡道。
“我奶奶和我媽媽鬧着不肯讓我去,要不然我兩年前就去了。”
楊子烨話中帶着不甘心,他想要去當兵入伍,可是家人的拒絕讓他非常難受。
“那你去部隊,也沒什麼作用。”
秦宇慵懶地撣了撣煙灰,看向楊子烨。
“為什麼?”楊子烨不解。
“就算你進去了,你也隻是一般的基礎訓練,在裡面混了兩年,就被流放回來了。”
秦宇的話讓楊子烨怔住了,因為他的發小也說了同樣的話。
“你們這樣的子弟,在部隊,混不出頭,除非你真的拿命去拼,但就算你敢,你的家人也不會同意,懂我意思嗎?”
秦宇淡淡道,雙眸掃過楊子烨,一看就是被嬌養大的孩子,磕着碰着都是罪。
對于這樣的人,就算進了部隊也得不到重用,更不可能上戰場,頂多就是被扔到一邊,混個兩年就送回家。
浪費時間也幹不出業績。
“……”楊子烨無語了。
他知道,秦宇說的是真的,他沒有辦法反駁,也不能反駁。
想起奶奶和媽媽的歇斯底裡,他要是真的鐵了心去當了兵,也難保奶奶會利用所有可以動用的關系,讓他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那這樣,他去當兵的意義……
秦宇見楊子烨明白了,也就不再開口了。
“哥,當兵是怎麼樣的?”
楊子烨到底還是不甘心,想知道他向往的當兵是不是和秦宇的一樣。
秦宇瞥了楊子烨一眼,緩緩道。
“早上五點半起床,六點出操,六點四十洗漱整理内務,七點吃早飯,七點半出操至十一點半……”
聽着秦宇的話,楊子烨雙眸越來越茫然。
“那什麼時候上戰場?”
“等國家需要你的時候,随時有任務就上。”
秦宇知無不言,解答楊子烨所有的疑問,隻要能說的,他都不吝啬,通通告訴他。
待楊子烨知道,部隊并不是馬上就能上戰場,也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樣時,每天艱苦出操,而且還得不到重用。
楊子烨狠狠地抽了一口,當濃郁的香煙滑過喉嚨進入肺部,引起了一陣不适。
“咳咳咳咳……”楊子烨紅着眼不停地咳嗽。
夏蘭聽到一陣劇烈的咳嗽,挑了挑眉。
抽個煙還能把自己給嗆着了?
“老楊,你家老太婆還不肯讓你孫子去部隊嗎?”老王回頭看到楊子烨劇烈的咳嗽,看着正在思考着下一步棋的老楊問道。
“老婦人,頭發長見識短。”老楊一提到自己的老伴也是一臉無奈。
孫子想要去入伍,對他來說是最好的路。
可是家裡那位死活不肯,還拉着兒媳婦到處鬧,整的都是什麼事!
他也氣,孫子能有這個想法,他這個當爺爺肯定支持。
隻是家裡有兩個拎不清的,他管不了,也沒辦法管。
看着孫子郁郁寡歡,他也急,又有什麼用呢!
“留在身邊也挺好,至少也不會一年都見不上一次面。”
一直沉默的老人緩緩開口。
“老陳,你孫子還沒消息?”
老王看向身邊的老陳,老陳雙眸一黯,搖了搖頭。
孫子有本事,他這個當爺爺的自然是高興,但是一年到頭都見不到人,這就不太好受了。
“就你家那個,肯定沒事!”
老楊也勸道。
“兒孫自有兒孫福。”杜老淡然地放下一枚棋子,他也看開了。
“你這是不準備認你女兒女婿了?”另一位老人看了夏蘭一眼,看向杜老問道。
“認來做什麼?她當初怎麼對我的,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非要在我傷口上撒鹽嗎?”
杜老掃了四人一眼,轉頭看向夏蘭。
“丫頭,幫我罵他們,一個個盡看我笑話。”
夏蘭拍了拍杜老,對上四人好奇的目光,緩緩道。
“豬吃砻糠鴨吃谷——各人享得各人福。”
四人一怔,哭笑不得。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杜老就知道夏蘭不會讓他失望的。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夏蘭又道。
杜老笑的雙眸都紅了,老楊等人正色掃了夏蘭一眼。
“我和秦宇剛看到杜老的時候,他就在我們村子裡一間殘破得連個屋頂都沒有的房子裡,躺在木闆上,正發着燒,燒得人都沒有意識了……”
夏蘭掃了掃四人,看到桌上有杯子,便給杜老倒了一杯水,讓他喝下。
“那天要不是我們找來了退燒藥,給他蓋上了被子,秦宇回家給他做了一口熱湯讓他進食,他可能就這麼沒了。”
夏蘭的語氣很平淡,仿佛就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站在旁人的角度,聽的人卻是心裡發顫。
“你們能說,他在死亡之際,還要談什麼平反,能回京城來享福嗎?”
不能。
所有人的心裡都是同樣的一句話。
所有人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