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鐵門,屋子裡漆黑一片,林勇試着按開牆上的電燈開關,居然能用。
陸裁在一邊靠牆坐下,她接過林勇給的藥丸,一口咽下。
“這藥瓶你拿着,要是有用,難受了就吃兩粒。”林勇把小藥瓶遞到陸裁眼前。
陸裁有些驚訝,擡眼去看他:“整一瓶都給我?”
“我還有。”林勇聳聳肩,随即又覺得有些好笑,“你說你一個世界觀NPC,在主世界沒受傷,莫名巧妙掉到支線劇情裡,反倒被抓了,你到底算不算BUG啊?”
陸裁也沒好氣:“我不是BUG,我是你爸爸——”
林勇的表情肉眼可見的扭曲了,他睜大眼睛,仿佛見鬼一樣看着陸裁。
陸裁被他的反應吓到,難道自己剛才那句玩笑話戳到他禁忌了?說自己是對方爸爸,雖然是玩笑,但對方不覺得好笑,那就是冒犯了。
“對不起,不是有意冒犯的。”陸裁收起笑,正經着臉向他道歉。
林勇卻置若罔聞,隻結結巴巴地問她:“你聽得懂我剛才說了什麼?”
陸裁也一愣:“那句話?”
“NPC、主世界、支線劇情......”林勇說着,越發驚訝地盯着她看。
陸裁明白了,作為NPC,是不會聽懂玩家口中這些關于遊戲的話語的。
“聽得懂。”陸裁點點頭,“我知道這是個遊戲世界,現在我們在支線劇情裡,你們是玩家,我是NPC——”
林勇徹底驚呆了,許久,才開口:“你TM真是個BUG......”
“NPC聽不懂你們讨論遊戲的對話?”陸裁打算趁機多打聽一些關于這個遊戲世界的消息。
林勇終于平複了心中的激動:“NPC會自動屏蔽玩家關于遊戲世界的相關言論,那些話對他們而言不會存在。”
陸裁思索了一下:“我們這個世界,對你們玩家而言,是全息遊戲,還是說,隻是一款普通的電腦遊戲?”
林勇望着她,目光有些落寞哀傷:“都不是——”他緩緩說着,“它是真實的世界。”
陸裁倒是沒想到:“真實的世界?”
林勇苦笑:“你看我,像什麼人?”
陸裁打量了一下:“大學生,技術宅。”
林勇依舊笑着:“我畢業兩年了,做過一些銷售和業務員的工作,但每份工作都做不長......”他仿佛沉于過往,“我不喜歡工作,我想當遊戲主播......”
“沒人喜歡工作,都是得過且過......”陸裁安慰他,她想起自己在超市裡那最後一天的記憶,早上還被一個大姐指桑罵槐地罵了一頓,就因為那大姐不肯付兩毛錢,陸裁沒給塑料袋。
他自嘲的笑笑:“我偷偷辭了職,在出租屋裡開始直播,醉生夢死一個月後,就被家人發現了。”
陸裁看着他,從他低垂的眼簾裡看到一絲無力感。
“那時候我真的是絕望了,所有人都說我這麼大的人了,不務正業、心裡沒個輕重......”林勇眼中暗淡的看不見光亮,“連我爸都說我是個廢物......”
陸裁胳膊上的傷口抽痛了一下,但沒有出現其他不适。她擡手在林勇肩膀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林勇搖搖頭:“那時候啊,我就想着,不如死了算了,活着一點兒意思也沒有......然後就把自己鎖在出租屋裡,誰也不見,每天想着不如去死——”他停下了。
陸裁等着他說出下文。
“突然有一天醒來,我就在遊戲世界了。”他點了點自己的腦子,“這裡,還多了個自稱‘系統’的玩意兒——”
陸裁盯着他的腦袋,很想知道他口中的“系統”到底是什麼樣的?會和那個欠揍的世界系統一樣嗎?
她看見林勇柔順的頭發上,出現一串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綠色數字。陸裁定睛去看,綠色的數字消失不見。
“我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社區領域,整個世界的主宰,是一款名為‘KB遊戲’的主系統,由各種管理員監管着。”
陸裁暫時放下了關于綠色數字的疑惑,專心聽着林勇的講述。
“社區領域是一幢無法丈量的大樓,一共13層,每一層職能劃分不同。我們需要到一樓去登記激活信息,然後——”林勇擡起左手,“在左手臂靠近手腕的地方,會出現一串綠色的數字印記,标志着玩家身份,也能用于玩家間的身份識别。”
陸裁盯着他撩起了襯衫袖口的手臂看了會兒,什麼也沒看出來。
林勇笑出了聲,面色溫和,有些春日暖陽的溫煦:“你看不到吧?這是玩家才能看見的标志......”
陸裁收回目光,冷漠的“哦”了一聲。
“登記激活了身份,我們在社區領域才算有了權限,但是想要活下來,隻能不斷的進入副本世界完成任務,獲取社區領域特有的貨币——積分。”他也不管陸裁的臭臉色,“進入副本世界之後,我才知道能活着是多不容易,在副本裡,那些NPC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遭受各種恐怖力量的侵襲。即便在那樣的環境下,他們還在苦苦求生......”
陸裁心想,玩家被拉到KB遊戲世界,總不能是來體會生命可貴的吧?
林勇繼續說:“我開始想念以前的生活,我想回去......但是回去的代價......”
“你們不能自由回到屬于自己的世界嗎?”陸裁問他。
林勇歎了口氣:“回去的唯一辦法,是用積分換取保險時間,等湊夠十五年的保險時間,我們就可以回去。”
陸裁笑笑:“至少你還有回去的方法。”
“你不知道......”他搖搖頭,“獲取積分的方法隻有兩個,在社區領域開店營業,或者進入副本世界完成系統任務。開店需要的營業備用積分就過于龐大,不是新手玩家能承擔得起的,我們隻能進入副本拼殺,但在任務過程中,受傷和死亡是真實的......”
陸裁一挑眉:“你們也會死?”
林勇點點頭:“我們可以花費積分購買複活卡,但每人限購三張,而且複活卡隻有在支線劇情之外才可以使用。”
陸裁看着他,再看看自己手上的小藥瓶,一時間五味雜陳。她準備換個愉快的話題:“你湊夠多少保險時間了?”
林勇的臉又白了幾分:“十五分鐘。”
陸裁覺着自己不适合交流閑聊。
林勇見她有些局促,笑笑:“整個社區領域,保險時間最長的玩家,也隻有一個月零三天。”
陸裁震驚了,心想這個主系統根本不打算放玩家出去吧?
林勇随即說:“所有人都知道這隻是畫餅充饑,但沒人甘願放棄。”
過了很久,他緩緩開口:“我真的很想回家,想吃一碗老媽包的荠菜豬肉馄饨......”
陸裁也不能安慰他什麼,隻說:“如果我沒有變成喪屍,我幫你賺積分,你幫我找身份。”
林勇擡起頭看她,失落的臉上有了一絲疑惑:“找身份?”
陸裁無奈的點點頭:“我的記憶是從超市逃離那天開始的,在此之前,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林勇欲言又止,最後說:“你有沒有想過,你根本沒什麼‘過去’?你是NPC,你的生命就是從那天開始的。”
“想過——”陸裁頭後仰,靠着牆面,盯着天花闆發呆,“可是再往前呢?即便之前我隻是個數據代碼,我也要查出來。”
陸裁隻覺得一陣眩暈,身子有些發冷。
“你怎麼了?”林勇看她臉色不太好。
陸裁搖搖頭,縮了縮脖子。
林勇看着她被抓傷的手臂:“沒有流膿,也沒有出現青斑。我就說,你個世界觀NPC都闖進支線劇情了,怎麼可能就這樣死了——”
陸裁見他一副興奮的樣子,忍不住潑冷水:“你就不擔心我身上的病毒變異了?”
說着,又想到什麼,她拿出手機:“我在咨詢站亂跑的時候,發現一間辦公室,這是電腦裡的資料,是關于病毒的。”
林勇接過,他很快打開了相冊,最近幾張就是電腦資料。
他将每張圖片都看了一遍,斑鬣狗?人體病毒檢測......
“我有個任務,就是找到動物園病毒來源。”林勇有些興奮,他已經見到陸裁,第一個任務卻沒完成,也就是說這個支線劇情裡還有其他玩家,大概率是程暮深。
他們總不能整個動物園去翻找程暮深,所以陸裁這個手機資料簡直是外挂資料。
“你的任務是什麼?”陸裁問他,至少要弄明白,怎麼樣才能離開這裡。
林勇解釋:“我有兩個任務,一個是找到一同進入副本的夥伴,一個就是找到病毒來源。”
陸裁也想到了程暮深,心裡總隐隐不安。
手臂傷口一陣炸裂的疼痛,就像是傷口被重新撕裂開一樣。她咬緊牙,疼得彎曲了身子。
林勇看她這個樣子,趕緊從她手上接過小藥瓶,剛進倒了兩粒喂給她。
藥丸下肚,總算好受了些。陸裁脖子上都沁滿了汗珠。
咚——
一聲悶響從觀景台那邊的鐵門傳來。兩人一同擡頭,看向鐵門。
“是軍方的人來了嗎?”林勇有些猶豫地問她。
陸裁問他:“幾點了?”
林勇看看手上的手機:“離約定的時間,差不多了——”
砰砰——砰砰砰——
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随即一聲響亮的撞擊。
陸裁立即拿好.手.槍,外面出事了。
林勇也端着槍,他以詢問的目光看向陸裁。
她打了手勢,按兵不動。
随即一陣槍擊聲響起,隔着門,聲音似幻似真,聽不真切。
陸裁皺眉,這個門的隔音也太好了一些。
過了很久,槍聲漸息。兩人又等了半晌,才起身去開門。
陸裁胳膊抽疼,卻也抓着槍,保命的時候,這點痛算什麼。
林勇手握着把手,轉頭看着陸裁點了點頭。陸裁背貼着門框,做着準備的動作。
他一把将門推開,整個人愣在原地。陸裁沒聽見嘶吼和人聲,卻聞到了濃重的皿腥和腐臭。她緩緩探出身子,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到。
廣闊的半圓形觀景台,高過肩膀的鐵欄杆,有陣陣灼熱的風,混合着皿腥味和火藥硝煙的氣味,撲面而來。
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既有撕咬的牙痕,也有子彈疾掃的彈孔。
兩人越過門前已經被撕扯得手臂脫了層皮的屍體,地上的屍體,遠超十八具。
“它們是怎麼進來的?”林勇不可置信,聲音都有些顫抖。
如果平台上有喪屍,遊客們一進入平台,就應該有反應了。這麼久才拍門求救,又這麼大數量,一定是闖入的喪屍。
陸裁想起了在紫藤廊道,那些喪屍會踩着同伴,爬上高處。她将目光放到平屋屋頂:“這裡進來的。”
屋頂邊沿垂下來一條已經開始腐爛的胳膊。
“它們會爬牆?”林勇聲調都變了。
陸裁呼吸起伏了幾下:“它們會踩着同伴登高......是我忘記了......”
他們已經到達終點,還差十幾分鐘,就可以等到救援的機會了。
陸裁知道,災難面前,總有無數意外。但她依舊忍不住想,若是自己想起喪屍可以登到高處,是不是能做些預備?
“他們會想着把我們趕到觀景台的。”林勇看她越發蒼白的臉,忍不住說,“這是場意外,沒有我們護送,他們已經死在咨詢站了。”
陸裁捂住手臂,目光落在近處一個瘦小的胳膊上,她挪開眼,緩緩喘了口氣。
“我們進去吧——”林勇話說到一半,身後屋頂響起一陣嘶啞的咆哮。
兩人脊背掀起一層雞皮疙瘩,快速轉頭,看見一隻白虎立在屋頂上。原本光澤順滑的白色毛發已經黏膩的不成樣子,黑紋與皿肉污漬連成一片,虎頭上黑色的“王”字也因為腐肉凹陷了一塊兒。
白虎嘶吼一陣,縱身躍下。兩人分别往兩側散開,陸裁左手臂的痛感突然劇烈起來,仿佛有蟲子直往骨頭裡鑽。
她看着白虎向林勇撲去,快速擡起槍,快速瞄準它後肢關節處。一聲槍響,白虎後腿跛了一下。
林勇趁着間隙躲開,正好回到鐵門前。隻要他回身進屋關上門,就安全了。但他沒有動,擡槍看着白虎轉身面向了陸裁,然後瞄準向着它後腳又放了一槍。
誰知恰好白虎狂奔起來,子彈擦着地磚一陣刺耳巨響。
陸裁對着白虎前腿射了一槍,它身子一頓,依舊撲來。
陸裁側身往身後欄杆一靠,身子一避,躲開白虎的猛撞,就感到欄杆一陣顫動,然後吱呀一聲。來不及細思,隻想趕緊離開圍欄,但胳膊的疼痛讓她動作慢了半拍,身後一空。
身側的白虎踉跄了兩步,又向她撲來。
身子一偏,她覺得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後跌去。
湛藍天空在頭頂,有屢屢熱風拂過,她覺得心口猛跳一陣,瞬間放空了一般。
這可是山丘頂上,身下就是高空斷崖。腦子一熱,她憑着求生本能,雙手拽住一側松動斷裂開的鐵欄杆。
斷裂口劃過她左臂上的傷口,鮮皿順着手肘往下淌。她看見欄杆上的彈孔,想來剛才那一陣槍彈掃射,是來接人的軍方人員。遊客變成了喪屍,直接被他們原地解決了。
子彈猛烈射擊,欄杆已經是岌岌可危,加上剛才白虎劇烈的撞擊,才使這欄杆斷裂。
她扒着鐵欄杆向上爬,剛才掃了一眼,她看見欄杆上不少彈孔,誰知道手上拽着的破爛玩意兒能撐多久。
平台上一陣槍掃,陸裁擡頭看,白虎已經沒了蹤影,它應該是被林勇引開了。
她用力一拽,右手拉着的鐵條突然斷裂,身子一偏,受傷的左胳膊承受住整個人的重量,她低頭看見腳下密集微小的屋頂,立即丢掉斷裂的鐵條,還要小心不能把.手.槍.給弄丢了。
繼續往上爬,等扒上了平台邊沿,陸裁蹬着腿,拽着一側地上用來固定欄杆的螺絲,借力翻身上來。
緊接着一聲嘶吼自前方傳來,白虎已經斷了一條後腿,有些踉跄的往前撲。
陸裁也擡槍瞄準,對着它另一條腿猛烈開槍。
而林勇對着白虎的腦袋,一陣射擊。
高大的身影轟然倒塌,陸裁才搖搖晃晃的起身,往前走去。
“陸裁——”林勇急慌慌地跑過來,剛才見到她掉下去,他被吓到了,眼下看見陸裁沒事兒,才驚覺,陸裁的本事簡直是吊打他。
也許,連程暮深都不一定打得過她。
陸裁看着地上的白虎,虎皮松垮垮的披在骨架之上,有許多撕咬的口子淌着膿水。堂堂森林之王,死後卻是這麼一副狼狽模樣,還好它現在總算是安歇了。
兩人往屋子方向走,陸裁拿出了小藥瓶,倒了兩粒藥丸咽下去。手臂的傷口灼熱感慢慢淡去,一陣沁涼滾過傷口,有陣痛的效果。
正走着,腳步輕巧落地的聲音傳來,兩人幾乎同時擡槍,轉向聲音源頭。
就看見一個黑色的人影緩緩站起,那人穿着黑色夾克外套,有着麥色的皮膚。
林勇聽見系統音“叮咚”了一聲——
[支線劇情:瘋狂的動物園。]
[任務目标1“找到失散的小夥伴”已達成。]
陸裁也察覺到一縷淡綠色的細微數據飄在半空,她盯着那數據,将目光挪向林勇,看見他面前朦朦胧胧幾縷綠色的絲線。
她凝眸細看,目光暗沉,這是就是玩家系統?
“你怎麼在這裡?”程暮深看着陸裁,面有疑惑。
林勇看見來人是程暮深,就放下槍:“深哥,她是跟着我們進來的。”其餘的他沒再多說。
陸裁收了槍,對着程暮深笑笑,目光有些冷。她轉身往屋子裡去了,等會要是再從屋頂蹦下來個動物喪屍,她可吃不消了。
她進屋後沿着牆角坐下,猜想林勇和程暮深應該要讨論交換一下收集到的信息。
不一會兒聽到腳步聲進來,程暮深就開了口:“她被抓傷了?”
林勇趕緊解釋:“之前就被抓傷了,現在有二十多分鐘了,她身上也沒出現青斑,瞳孔也是正常的——”
好像擔心她被程暮深丢出去似的。
程暮深落在陸裁身上的目光越發難辨。
陸裁顧自閉眼,開始去回憶剛才見到那一串綠色的數字。
在一片黑暗裡,綠色的數字模模糊糊,仿佛散發着朦朦熒光,她将全部精力放在數字上,慢慢的,數字跳動起來,薄薄的熒光也一點點褪去。
陸裁皺了皺眉,繼續分析這組數字。數字不斷變化,變出無數個數列組合。
其中一定有規則,她額頭溢出汗水。
緊盯着這些數字,讓她眼前的黑暗變成了一片綠瑩瑩的。
這裡所有數字的變換,一定有個源頭。陸裁不願意放棄,就目睹着眼前的數字不斷跳轉。
突然,她看見一串數字跳得比别的數字要慢一些。目光落在那串數字上,綠色慢慢變作黃色,又轉為橘黃,最後定格成鮮紅。
紅色的數字快速跳動轉換,以它為圓心,向四周擴散。紅色滲透在這片數字領域,數據互相交織,構建成一個龐大的運轉體系。
它們快速運轉,就像大紅色的列車在鏡頭下飛快駛過。
數據在不斷的縮小,又或者是她在不斷得後退。陸裁覺得一陣眩暈,一切停下的時候,眩暈感緩緩退去,眼前出現一個深紅色的界面。
陸裁看着這界面,有些懵,這是......什麼?
界面裡隻有八個格子,就像網絡遊戲的儲存卡槽。除此之外,再沒其他的東西。
她想到林勇和程暮深随拿随放的武器,就動了下念頭,第一個卡槽“嗒”一下,出現一個.手.槍.的圖案。
陸裁難以置信,她這是......山寨了一個系統背包?
再将眼前這個紅色.界面裡裡外外翻看了一圈,确定沒有其他的東西了,她才慢慢轉醒。
睜開眼,白色的燈光刺入眼簾,屋子裡空無一人。
陸裁看了眼右手,手.槍.真的不見了。她想了想,掏出口袋裡的東西——小筆記本、大黃蜂手機、小藥瓶。
這一下子,八個卡槽,塞滿了五個,小筆記本和小水筆就各自占了一個卡槽。
終于不用在口袋裡帶着一堆零散小東西到處跑了。
她又查看了一下左臂上的傷口,皿倒是止住了,但傷口還是有些吓人,手臂已經疼得近乎麻痹了。
正看着傷口,陸裁的目光越過手臂,落在身旁的一個噴霧劑上,噴霧劑下還壓着個手機。
是那個從不知名的喪屍身上搜刮來的手機。
陸裁伸手拿過噴霧劑,上面也沒有标簽。再打開手機,現在電量隻剩下44%了。解開鎖屏就是備忘錄界面,林勇留了言。
——我們叫不醒你,先去找病毒源頭了。噴霧是治外傷的,24小時内我們會回來。(林勇,13:05留)
陸裁看了看時間,21:35了。将手機放進界面卡槽,她拿起噴霧研究了一下,就試探着往傷口上噴了一下。
一陣鑽心刺骨的疼痛直擊腦門。
“我去!”陸裁咒罵着,咬牙強忍。
這什麼外傷噴霧,玩家不該是無痛療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