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你們,至少留他一命。”
聽着小公主微顫卻堅定的聲音,陸裁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應答。她真得隻是想建立一個基地而已,最多就是自立為王,然後找到這個任務的最終Boss,安全離開副本。
可是,自立為王這件事,也算是造反了吧?
至于皇帝......隻要他不被蠍怪寄生,陸裁也不會去和他拼命。
身邊兩人都默不作聲,陸裁左右看了兩下,發覺兩人都看着她,俨然一副事不關己、由她發言的樣子......
得了,誰讓這窟窿是她捅得。
“你放心,隻要他不被蠍怪寄生,我是不會為難他的。”陸裁語調平緩,心裡對自己的話很滿意。
可是她一擡頭,就看見昭和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昭和看着屋内的陸裁,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陸裁的樣貌,不似她設想過的樣子。既沒有安甯郡主那樣的美豔淩人,也不似嶽小煙那種軟和可愛。
陸裁是一種瘦小的利索,眉眼是冷的,卻不帶寒冰棱角,皮膚是病态白,但不枯瘦,臉上有些疲憊,并沒影響到她眼中的銳氣。
怔怔看着陸裁,昭和總算低下頭,默默點頭,轉身向着房間走去。
“怎麼了?我那兒說得不對?”陸裁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趙炎的心并不比陸裁細,也不明白小公主是怎麼了。
唯有一側的時如聩瞠目結舌:“你那說話的語氣,就好像在告訴她,你會把皇帝丢進蠍怪群,等他被感染了,再一刀了結他。”
陸裁震驚:“你怎麼有這麼可怕的想法?”
時如聩:......
——
次日,大成帶着幾人去收集樹脂,二成領着剩餘的人守着幾處院子,而陸裁領着三個玩家去齊将軍給他們準備的訓練場适應。
異能覺醒是學不了的,他們也不擔心被人學了本事,所以當齊将軍帶着一班士兵候在遠處時,幾人也沒有多說什麼。
更何況,按齊将軍給他們安排的身份,他們四人是教□□要讓士兵們看看教習的本事,才能心甘情願地聽他們教導。
訓練方法是時如聩提出的,他們四個人,可以兩兩對戰,盡量使用異能,目的是将異能操作技巧熟練掌握。
趙炎第一個站出來,說要和陸裁一組,卻被時如聩攔住。按時如聩的意思,四個人輪流組隊戰鬥,更有利于自身戰鬥力的提高。
反正最後就變成了趙炎和嶽小煙比試、陸裁和時如聩對戰。
趙炎和嶽小煙先上場,陸裁就在訓練場上劃了一塊比試場地,支起了四面屏障,将他們兩人圈在其中,以防兩人打得上頭,不小心傷到邊上的士兵。
一旁的時如聩捏着張撲克牌一樣的卡片,将它放在面前不遠的地上。
這天寂靜無風,陽光也正好。
趙炎在台上站定,向着面朝他的嶽小煙點了下頭,他腳邊的泥土就被頂破。四條濃綠的藤蔓宛如吐信的毒蛇,藤尖朝着嶽小煙的方向,躍躍欲試。耀眼陽光下,藤蔓表面的尖刺逆着光,隻留下一抹漆黑的輪廓。
齊将軍在陸裁身側,原本注意着那四道半透明的紅色屏障,直到藤蔓破土鑽出,才驚異地一聲驚呼。
“驸馬爺竟然有這等本事——”他小聲感慨。
陸裁目光落在藤蔓鑽出的地面:“等會兒要勞煩齊将軍找人修繕一下訓練場了......”趙炎這個異能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兒費地闆。
這邊話音落地,那邊的藤蔓飛蹿出去,對面的小道姑腰背挺直、面目淡然,一張白淨的小圓臉上真能看出幾分仙風道骨。
藤蔓蹿近,嶽小煙身前地表出現一個圓形法陣,陣中紋路運轉,一條淡綠色的熒光長鞭從陣中甩出來,一記抽在藤蔓上。
嶽小煙一手拿着拂塵,一手捏出手勢,比試場紅色屏障的四角出現一行符文,綠色的文字像是刻鑿在地上。
屏障裡,一下子濃霧四起。
啧啧——
陸裁心中默默感慨,士别三日當刮目相待,嶽小煙的這架勢怪不得會被百姓當成活神仙。别說古代百姓迷信好騙,她這架勢放現代,也會有人就地跪下磕頭的。
屏障裡濃霧遮掩,偶爾能看見甩到外側的藤條影子,也會在霧中看見驚雷一般的綠光。
過了半晌,濃霧散去,地上開了十來朵白心紅邊的薔薇花。
穿着道袍的小姑娘手上拿着炸毛的拂塵,擡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你也太拼命了——”
趙炎也喘了口氣:“你有臉說我?剛才誰趁着看不清,拼命的用陣法抽我?”說完擡手捂着胳膊揉了揉。仔細看過去,能看見他袖子上綻開一條長口子,是被長鞭抽破的裂痕。
陸裁擡手收了屏障,兩人才漫步走出來。
“你們倆明天誰和他一組,就往死裡揍!”嶽小煙走近,揚了揚手上炸得七扭八歪的拂塵,憤憤地說着。
時如聩拉起趙炎的胳膊,給他治傷,淺金色的光團彙入他胳膊上的傷口。
“哼,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被他們揍?”趙炎看着嶽小煙,眼中也有些不服氣,正想繼續說,受傷的胳膊一陣疼痛,“嘶——”
時如聩松開他的胳膊:“那明天就請驸馬爺賜教了。”說完,他蹲下身子,撿起之前丢在地上的撲克牌。
嶽小煙趕緊湊過去:“留影卡片!這個可貴了!你不是欠債嗎?怎麼還買這麼貴的道具?”
“大概就是買這種貴得要命的道具,我才會欠債吧......”時如聩半真半假地開着玩笑。
他将留影卡片遞給嶽小煙,讓她閑下來好好研究一下自己的應敵策略,多反思反思。叨叨地不停,嶽小煙雙眼漸漸迷茫。
陸裁在一邊聽着,也朝那個留影卡片看過去,聽他們對話,這大概是個錄像道具。
見嶽小煙聽着聽着就走神了,時如聩也不再廢話,又掏出個留影卡片丢在地上。他轉頭示意了一下陸裁,兩人向着比試區域走去。
邁進比試區域,屏障升起。
陸裁望向對面的時如聩,心想他的異能是治愈力,那豈不是要把他打傷?
時如聩手一揮,手中出現一柄長棍,腳後跟不遠就是剛剛藤蔓破土的地面。
取出匕首,陸裁右腳微微後移,穩住下盤,目光從鬥篷下沿投射出去。
四周的一切,有一瞬間的靜止。接着,也就是刹那,紅色和灰色的身影突然向着對方狂奔而去,兵器相撞的聲響,混雜着金色的光團,紅色的絲線在半空稍縱即逝。
陸裁是反握匕首的,刀尖向後,手腕掃過,冷厲的刀鋒就随即而至。她的招式都是随機而動,沒有系統的學習過,也不夠專業。基本是對手怎麼打,她就怎麼變。
如果這是個武俠世界,那陸裁肯定是被江湖衆人唾棄的下九流。不講規矩,不講武德,要是有用,抓頭發都會用上。
在一心求生的時候,甚至會硬接對手的攻擊,要不是她的異能有防禦功效,大概就得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了。
比如此時此刻,時如聩長棍橫掃而來,陸裁躲都沒躲,擡起右臂一擋。
長棍落在她的細胳膊上,震得發顫。時如聩緊握棍身的手指也染上了棍子的顫抖,這種微顫順着手臂向上,直直蔓延到他的心髒,讓他不由地慌了一下。
比試訓練,要這麼拼命嗎?
他這一棍不是死手,隻要微微一閃,就能躲開的。
在時如聩還沒從微微發顫的心慌裡反應過來,紅影已經掠到眼前,接着寒光一閃。他眼皮猛地一跳,向後一退,肩膀上一陣火辣辣的刺痛。
從兇口到左肩,衣服布料被削得外翻,一條皿淋淋的口子暴露在外。如果剛才陸裁刀鋒再往上一些,都能要了他的命。
時如聩擰眉,他周身懸浮的金色光團瞬間變多。光團融入傷口,皿肉慢慢恢複融合。
但是陸裁沒有停下動作,甩着匕首,刀尖轉向前方,直直向着時如聩的兇口刺去。
遠遠觀戰的趙炎倒吸一口冷氣,看陸裁這個架勢,她更像個瘋子。如果明天跟時如聩對戰,也算撿到便宜了。
而一側的嶽小煙顯得淡定得多:“時如聩的異能是治愈,陸裁将他打傷,刺激他修複傷口的速度。如果能傷得重一點,也許還能激發他治愈力的效力!”
像是應征她說得話一樣,比試場上,灰色的影子被紅鬥篷一拳打了出去,直接飛了起來,最後撞在了紅色屏障上,慢慢滑下。
趙炎“啧”了一聲,看向嶽小煙的目光都變得奇怪起來。女人都這麼心狠手辣嗎?訓練而已,怎麼就跟被搶了百八十萬一樣?
齊将軍就更為理智一些,他正教導這觀戰的士兵:“你們看見了,陸教習的應敵招式都是錯誤示範!除非你有碾壓對手的絕對實力,否則絕對不允許用這樣的危險招式應敵!”
他邊說還邊去看訓練場的比試,就見陸裁一把拽住了時如聩揮來的長棍,握着匕首的右手狠狠削過去。
“看見了沒有,如果沒有把握控住住對方的武器,就這樣徒手去接,隻會讓自己受内傷!”齊将軍面不改色的給士兵們解說。
那頭,時如聩避過匕首,就感覺到陸裁擡腳踹過來,他取出防盾去擋。
當她一腳揣上放盾時,緊捏着長棍的手一松。
時如聩被她一腳踢得後退,再一次撞在了屏障上,喉嚨裡一陣皿腥味上湧。他擡眼去看淡然站在不遠處的陸裁,就覺得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