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陸宴峋低頭翻看桌上文件的動作一頓,他微眯起眼,語氣裡是徹骨寒意:“她說什麼?”
“梁秘書剛剛讓我轉告你。”
“她什麼時候和你說了這件事?”陸宴峋諷刺地哼了聲,“你信她的話?”
沈蔓羽努力做到若無其事,笑笑說:“她費了那麼大的力氣,好不容易才嫁給你,我想她應該并沒有很希望和你離婚吧,也許就隻是用這種方式,想要引起你的注意。”
陸宴峋重重地将文件合上,擡起眸子:“這就是事實。”
“可如果……你就趁着這個機會,真的和她離婚呢?”
沈蔓羽做出體貼的模樣,替他考慮:“你本來就是因為奶奶還有公司,才逼不得已和梁秘書結婚,都已經三年了……”
她站在陸宴峋面前,眸子裡一片盈盈水色,滿含擔憂和關懷:“我就是很心疼你,犧牲了這麼多,連自己的人生大事都沒有主動權……”
沈蔓羽總能輕易就将陸宴峋心底怒意掀起,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她足夠了解這個男人骨子裡的掌控欲和驕傲。
陸宴峋幽幽問:“你的意思是什麼?”
“梁秘書說要和你一起去民政局,你幹脆如她所願,跟着她一起去,看看她是不是能如她所說,放下對你的執念,和你離婚?”
面色冷淡的男人不屑一顧:“你認為有這個可能?”
“……雖然可能性很小,但借此機會拆穿她,也能夠讓她再沒有資格在你面前表演。”
沈蔓羽輕笑:“但如果你讓她下不來台,必須和你離婚,就算奶奶不同意,你也已經收獲了自由……這樣也很好,不是嗎?
她循循善誘,很有耐心。
陸宴峋沉暗的臉色卻讓沈蔓羽看不出他心中所想,片刻後,他隻是略帶煩躁地說:“梁錦柔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
言外之意,不需要沈蔓羽過多幹涉。
沈蔓羽自信的表情一僵,差點就無法保持此前的那些淡定優雅。
但她很快就恢複了柔弱模樣、“好啦,我也不是要主宰你的決定,隻是有時候很擔心你,我相信你能處理好這些事情。”
陸宴峋語調冷硬:“知道了,沒什麼别的就先這樣吧,我還有工作。”
“好,那我不打擾你了。”
沈蔓羽轉過身,唇角的柔媚笑意便消失不見。
一股陰狠情緒取而代之。
……
梁錦柔思來想去,關于表弟的事還是得好好跟陸宴峋談。
而他這個人的性格,在這三年的婚姻裡,梁錦柔多少也摸清了。
至少知道他是吃軟不吃硬的,而自己最近為了和他離婚,做了很多之前從未做過的事情,他肯定會被激怒。
繼而用上狠辣的手段來報複自己。
所以她需要采取迂回辦法,先哄着陸宴峋将表弟放出來,再繼續提離t婚。
梁錦柔向來能屈能伸,過去是因為對陸宴峋毫無保留的愛,而如今,或許隻剩下滿滿算計。
這樣的婚姻本就沒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了。
再度進梁錦柔辦公室處理工作,渾身散發冷意的男人坐在老闆椅上,神色間是讓人不敢直視的怒氣。
梁錦柔特地放軟了聲音:“陸總,這是您要的相關資料。”
“放在這裡。”
“好的……”
正常在陸宴峋沒有其他吩咐的時候,梁錦柔就該直接離開,但因為這個時候心裡還想着要如何讓他改變主意,所以稍微猶豫了幾秒。
陸宴峋便擡起眼,緊盯着她:“有事?”
“我今晚想去嘗一嘗新開業的海鮮西圖瀾娅餐廳,所以想……”
“不準。”陸宴峋立刻拒絕她的請求。
“可是我想吃那家店很久了,陸總。”梁錦柔眨了眨眼,語氣裡有幾分遺憾,“這家西圖瀾娅餐廳是會員制,要提前很久預約,我也是托了人幫忙,才預約到今天的位置。”
陸宴峋突然冷下臉,有點陰陽怪氣道:“又是你的那位畫家朋友?”
“當然不是!”梁錦柔連忙否認,畢竟确實和周津聿沒有關系。
但陸宴峋并不算太信任她說的話,仍然帶着幾分懷疑。
隻是梁錦柔的回答還算斬釘截鐵:“我保證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她特意放低姿态:“我很想去這家西圖瀾娅餐廳,現在又找不到合适的人轉讓,不然……你陪我一起?”
梁錦柔也是想了很久才想到這個好辦法,她既知道陸宴峋吃軟不吃硬,又知道他這個人掌控欲很強。
既然陸宴峋要求她所有的時間都歸他管,那麼吃頓飯他肯定也不同意她去。
這個時候叫他陪着自己一起,在飯桌上服個軟求個情,他應該不至于在那麼冷漠吧?
又或者,多給他灌幾杯酒,趁他喝醉了,哄他答應。
陸宴峋還算是個一言九鼎的人。
男人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裡閃過無數情緒,半晌後冷冷說:“你最好沒有别的陰謀詭計。”
“怎麼會?”梁錦柔立即笑起來,“我隻是為了去那家店吃飯。”
陸宴峋重新低頭盯着文件:“六點出發。”
這算是答應了,梁錦柔松了口氣。
等到六點,她也提前做好準備,恭請他大駕。
陸宴峋擺出一副略微嫌棄她的模樣,倒還是和她去了這家新開業的海鮮西圖瀾娅餐廳。
西圖瀾娅餐廳走的是高端路線,的确也是會員預約制,梁錦柔拿到這家西圖瀾娅餐廳的入場券,也費了不少力氣。
還好這幾年在陸宴峋身邊做秘書,多少積攢了一些人脈資源。
坐進包廂,陸宴峋姿态矜貴,當起了甩手掌櫃,梁錦柔負責點餐。
也得益于這三年的朝夕相處,無論工作還是生活上,她對陸大老闆的一切生活習慣都了若指掌,包括他在飲食上的偏好。
陸宴峋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對什麼過敏,梁錦柔都清清楚楚,永遠記在心裡。
但是三年,陸宴峋說不定連一樣她喜歡吃的菜都不知道。
梁錦柔早就已經失望,所以沒有太在意,等點完餐,她給陸宴峋倒了杯紅酒:“喝點兒?”
陸宴峋目光幽深:“梁錦柔,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