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采買師傅便看了眼顧意,眼底有明顯的驚豔之色,
大郎直接将顧意拉至身後,
見自己的姐姐被一老男人這樣看着,他莫名的很不爽。
采買師傅莫名的接受了小孩的戒備和厭惡情緒,有一絲不悅,但又見小孩長得粉雕玉琢,賞心悅目,不悅也散去了。
大飯店有自己的進貨渠道,這些年也沒有漁民擅自來後廚推銷,因為他們根本不會收。
“師傅,看看吧。
”顧意道。
采買師傅還是猶豫片刻,“我看看!
”
大郎的臉色更臭了,僵硬的把桶遞過去。
采買師傅見到紅魚,臉色瞬間變得興奮,“呦,這魚不錯。
”
“這魚我收了,你想要什麼價?
”
顧意見他确定要,便松了口氣,喊價,“十兩。
”
大郎都忍不住微微瞪大眼睛。
平日的魚獲,基本上最多隻能賣個幾百文,這算獅子大開口吧。
可惜顧意從來都不是怕拒絕的人,她不清楚市價,隻覺得若是開的低了,回過神來,心會痛。
采買師傅倒是沒有太大反應,平淡的砍價,“十兩太貴,這魚雖然還活,但尾巴被戳了個洞,活力也不是很足,七兩我便買了。
”
做一道漂亮的蒸魚,送去給貴客吃,那賞錢都不止十兩。
顧意眸子亮了一瞬,極力掩住内心的興奮,矜持的點頭,“七兩就七兩,師傅你看看其他魚獲你還要嗎?
若是要,我給你算便宜點,也省的我們再去其他地方賣了。
”
采買師傅嘴角抽了抽,“……那就都送進來吧,我把賬一并結了。
”
他不忘提醒一句,約定以後,“若是再有這樣的魚,便直接送到後門這裡,價格上一定不會虧待你們。
”
顧意滿口答應。
接過銀子轉身就走。
“有銀子啦!
七兩多,咱們怎麼花呢!
”
家裡還剩二兩多,加上七兩多,便有将近十兩了。
她心裡還惦記着她的大鐵鍋呢。
顧意尋思着先去買什麼,便看着大郎撇着嘴不高興的樣子。
“咋了?
”
大郎頓了頓,道,“我不高興他那樣看你。
”
顧意捏了捏他的臉,“這有啥,你姐我長得好看,人家多看幾眼咋了,我也不能蒙着臉不讓人看,漂亮是我的優勢。
”
“你看,若不是我們漂亮,那采買師傅未必會看我們的魚呢,不看,怎麼買呢。
”
她一直覺得,氣質和美麗是人很大的優勢,一個能夠讓更多人看見她有多優秀的金手指。
“從前沒有人會那樣看你,也沒有人那樣看娘。
”
大郎久違的想起了盛京的從前,對比現在隐隐覺得心疼。
他從前很多事情都忘了,但總覺得,這次劫難,最受委屈的是娘和姐姐妹妹。
她們從前門都不怎麼出呢,仆從鞍前馬後,哪裡像現在要外出勞作讨生活。
“那是因為有爹,我們一家是高高在上的貴人,現在我們是流放千裡的罪民。
”
痛苦有時候并不是來源于生活本身,而是源于對比,原本他們過着多錦衣玉食的生活,而現在淪落到不得不抛頭露面,趕海讨生活。
大郎看他一眼,眼中有着濃烈的維護和崇拜,“我不信爹爹會打敗仗,他從來不打敗仗,更不會因為輕敵而落入敵人陷阱。
”
是,便宜爹是戰神,天生的帥才,從小兵做起,直到領兵,從來沒打過敗仗。
可總會遇到滑鐵盧嘛。
顧意對此持保留意見。
大郎吐出心裡話,面上也輕松了不少,
又買了些米糧面粉,不少雞蛋,
“咱們買兩隻雞回去殺了!
吃雞!
”
顧意大手一揮,給了銀子,大郎跟在她後面提着兩隻咯咯叫的雞。
看見路邊有賣包子的攤,聞到一肉香味,顧意咽了咽口水,“你餓不餓?
”
大郎看她一眼,點頭。
“那咱們就買包子吃!
”
顧意原本還考慮買幾個帶回去給家裡人吃,想起這天氣,嗖的快,便消了這念頭,買了三個肉包子,給了大郎兩個。
至于娘他們,買些面粉和豬肉回去做嘛。
“我食量小,你提東西費力氣,多吃一個。
”
大郎便接過了。
顧意聞着近在咫尺的濃烈香味,狠狠咬了一口,咬到肉餡,瞬間裡面的汁水溢出來,香味更霸道了。
肉包子真是一個太棒的吃食。
見姐姐吃得香,他也大口大口的吃,嘴裡留香,回味無窮,以前從不會想到,一個簡單的肉包也會如此美味。
就當做中午的午食了。
顧意吃完午食又在街上逛了一會兒,而此時的大飯館還在招待貴客。
那條活生生的東星斑已經成了别人餐桌上的一道大菜。
……
縣太爺看了看上首的男人,端起谄媚的笑容,“王爺,菜上齊了,不如讓小女伺候倒酒。
”
上首男子分明是個不足弱冠的少年郎,身着玄衣,袖口繡着深色的花紋,低調雍容。
修長的手輕輕的有節奏的扣着桌面,姿态閑适。
他沒說不願,隻是狹長墨黑的眸望了那含羞帶怯的女子一眼,便吐出一個字,“醜。
”
那女子嫣紅的臉上瞬間便煞白,眼眶裡盈滿了淚珠。
沒有女子能承受這巨大的侮辱。
清兒哭着轉身便跑出了房間。
縣太爺臉上也不好看,看了看跑了的閨女,又看了慵懶自得的王爺,糾結不已,不知該說些什麼。
早聽說臨王對女子眼光極高,說話不留情面,許多投懷送抱的女子被他羞辱過,有些哭泣不止,從此自卑怯懦,有些甚至自盡。
他還以為是流言。
縣太爺甚至忍不住心裡暗罵,皇帝都把您這個臨王發配到這蠻荒來了,怎麼還能這般心比天高,瞧不上他乖巧漂亮的女兒的!
還是王爺身邊的男子提醒道,“縣令大人還是快去追你女兒吧,免得出了不好的事,王爺不會怪罪的。
”
縣太爺便告罪,臉色難看的告辭了。
嚴策歎息一聲,“怎麼就是學不乖呢,對于流言就是甯可信其有啊。
”
頓了頓,又好奇蕭景夙,“王爺,那麼多女子,你真就沒有遇到一個心動的?
”
蕭景夙便瞟他一眼,“還沒近身便一陣濃香,熏得頭疼。
”
嚴策想到了什麼,笑了,“也是,您就喜歡夢中美人。
”
蕭景夙諷刺的冷笑一聲,一抹殺意從眼底閃過。
嚴策莫名感覺周身涼飕飕的,周身溫度都下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