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溫梨雨點頭應下後，她們才心滿意足地讓開位置，讓三輪車有路能通過。

　　“媽媽，她們這是怎麼了？明明是在笑，但是，但是我覺得好可怕啊。”沈亭習雙手抱住胳膊，上下搓了搓冒出雞皮疙瘩的皮膚。

　　沈亭安用力點頭，“這感覺太奇怪了，她們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溫梨雨對那群嬸嬸的想法有些猜測，但是她沒說，轉移話題，“前面有個岔路，我要往哪條路走？”

　　這群嬸嬸一定是聽了昨天那些人的話，以為她有什麼特别容易賺錢的法子，想來分一杯羹吧。

　　她們這麼嚣張地站在三輪車前攔路，看來是對‘賺錢辦法’勢在必得。

　　“走左邊那條路，牛叔叔都是走這條路。”沈亭習立刻回應，很快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好。”溫梨雨心裡思緒千回百轉，表面卻沒有顯露半分。

　　她在想，說不定能夠趁着這個機會，在村裡宣傳一下要收員工的事情。

　　不過……員工人選要怎麼挑，得好好想想。

　　年紀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

　　反正私底下說過她壞話的那群人，她是不可能去選擇，讓那群人賺自己的錢的。

　　溫梨雨一邊想着事情，一邊出聲提醒孩子們，“你們幫我注意一下，要是有岔路提前和我說，不然待會兒走錯了，你們就真的要遲到了。”

　　三輪車的速度比牛車快，就算他們晚出發，也能在上課時間前到達。

　　況且鄉下學校上課時間不怎麼固定，隻要他們在大概時間内到就行，老師都不會說什麼。

　　“知道了。”

　　沈亭習的手搭在三輪車的車邊，探頭探腦往外看，“我好像看到牛爺爺他們了。”

　　“真的嗎？”沈亭安也學他，探頭皺眉看了一會兒，“好像，好像确實是。”

　　溫梨雨追上去之後，兩個性格比較活潑的孩子立刻擡手，“牛爺爺！虎子！妞妞！狗蛋……”

　　被叫到的人都扭頭看過來，看到溫梨雨和沈亭君他們，大家都沸騰了。

　　“原來你們今天讓溫姨姨載啊！難怪我們等了好久，你們都沒來！”

　　“老大老大！你們的車好酷哦！能不能讓我也坐坐？”

　　“我也想！”

　　溫梨雨哭笑不得地對着牛爺爺點了點頭，看着這條并不寬，隻能通過一輛車的路，直接放慢速度，“我們跟着牛爺爺他們吧，一起到學校。”

　　“好啊好啊！”沈亭習小心翼翼地從後車廂鑽到前面駕駛座，擡高聲音和前頭的小弟們對話。

　　“大哥，你會不會開呀？”

　　“小孩不能開！”

　　“哇，可是我好想開看看哦，大人真好，我什麼時候才能變成大人呢！”

　　“你變成大人還要很久，身高都比我矮，要變也是我先變。”沈亭習驕傲地挺起兇脯。

　　雖然家裡三兄弟，他的身高最矮，但是比起學校同年紀的小弟，他的身高是裡面最高的。

　　溫梨雨一邊護着老三，一邊思考各種事情。

　　“媽媽，你脖子怎麼了？”沈亭習皺眉，又黑又大的眼中滿是擔憂。

　　他擡手指着溫梨雨脖子的地方，“紅了好大一片！”

　　溫梨雨伸手捂了一下脖子，耳根發燙，“沒，沒什麼，t昨天晚上在陽台吹風，不小心被蚊子咬得。”

　　“這蚊子也太大了吧。”沈亭安湊過來，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媽媽的手都蓋不住，好多啊，都紅紅的。”

　　溫梨雨點頭贊同，“确實是啊…特别特别大隻。”

　　“媽媽，家裡有塗的藥膏，在電視下面的櫃子裡。”沈亭君想過來，不過他得抱着沐沐，沒辦法動。

　　他坐在原地，提高聲音說，“媽媽回去記得塗。”

　　“……好，我知道了。”溫梨雨忍着羞恥，放下手，假裝脖子上的痕迹是蚊子咬出來的，不是其他什麼東西咬的。

　　-

　　到達學校，學校在一座小山的山腳下，地勢開闊，房屋是棕紅色的磚頭砌起來的，外邊随意刷了一層水泥。

　　牆面的水泥已經斑駁，一碰就會掉下來一大塊牆灰，還有好幾處角落，被黑色的炭筆畫上各種圖案。

　　操場上有許多灰塵，不過地面被踩得很平整，整個學校就隻有一棟二層小平樓，充滿年代感。

　　“同志你好，你就是小君他們的媽媽嗎？”

　　溫梨雨扭頭看去，還沒說話，沈亭習大聲喊，“陳老師！”

　　“诶，你們快去教室吧，馬上就開始上課了。”陳老師露出慈祥的笑容，點了點頭。

　　她看起來已經有三十四十歲，臉上帶着眼鏡，眼尾和嘴角都有皺紋，眉眼間留着常年皺眉形成的皺褶痕迹。

　　溫梨雨和孩子們告别，抱着沐沐對她打招呼，“陳老師你好。”

　　“诶诶你好，我們去辦公室裡坐着談吧？不會浪費你太多時間的。”陳老師有些拘謹，轉身在前面帶路。

　　路上她開口說了一些沈亭君三人平時的表現，“三人都是很乖的孩子，特别是亭君，他是我呆在這所學校二十幾年，見到的最聰明的孩子。”

　　“亭君一直都很棒。”溫梨雨點點頭，“另外兩個孩子也很聰明，我很喜歡。”

　　“诶诶，是，亭安和亭習也都很聰明。”

　　陳老師從辦公室角落裡搬了一把椅子出來，溫梨雨連忙放下沐沐，過去接，“我來吧，老師不用這麼客氣。”

　　“好。”陳老師敲了敲後背，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辦公室不大，隻有三張桌子，桌面上放着作業本、各種教材書本還有用到隻剩一個頭的炭筆。

　　“溫同志平時很忙吧？我就不和你說那些場面話了。”陳老師抿了抿嘴，手搭在膝蓋上，有些猶豫地摩挲着。

　　溫梨雨讓沐沐坐在自己腿上，“陳老師您說。”

　　“剛才我也告訴你，亭君這孩子很聰明，他其實……他已經将學校的課程全部學完了。”陳老師開口說。

　　溫梨雨略微震驚，“全部？”

　　得到陳老師肯定點頭，她從震驚中回神，“學校現在教導的課程是到幾年級…？”

　　“現在學校用得上去年鎮上淘汰下來的教材。”陳老師露出些許，因為貧困而拘謹的表情。

　　“亭君已經學完小學全部的課程了，是學校裡最快學完的，比那些早他幾年入學的都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