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沈辭的手微微一頓,擡眸看向她,不明白她的意思,“什麼?”
“牽手。”溫梨雨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重複道,“可以嗎?”
“…嗯。”沈辭不解擰眉,伸手,掌心攤開在她面前。
溫梨雨把手搭上他的掌心,兩人的手形成強烈鮮明的對比。
沈辭的手寬厚,掌心寬大,指腹、指節處都帶着厚厚的繭子,膚色是健康漂亮的麥色。
溫梨雨的手小巧白皙,手指纖細修長,像剝皮青蔥,摸起來柔軟又細膩,沒有一點繭子。
她的手,隻有食指上有一層薄薄的厚皮,是經常用筆,筆杆壓出來的痕迹。
溫梨雨的手覆上後,兩人都不太自在地頓了頓。
沈辭是沒有這樣接觸過女性,不自在。
溫梨雨是因為大腦中樞炸開,身上隐隐約約的難捱癢意被驅散,肌膚相貼的觸碰讓她感到無比的舒适。
她甚至在舒适中滋生了些許貪婪,她想要更多,想要更加貼近。
對方的每一寸皮膚和溫度都在吸引,引誘着她。
溫梨雨從來沒有遇到能夠緩解她病症的人,現在遇到了就有些放不開了。
她忍不住把手往前伸了伸,小臂肌膚被他手指上的老繭蹭過,除了舒服還有些許不同病發時的癢。
她往前走了一步,渴求貪戀着他身上的溫度。
溫梨雨的腿撞到他堅硬如鐵的膝蓋,才回神,她驚覺氣氛有些許尴尬。
而沈辭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阻止她,甚至還縱容她的接近和得寸進尺,眼神像惡狼,直勾勾地盯着她。
溫梨雨壓抑住自己的沖動,她想驅散這股尴尬氣氛,開口解釋,“你的手好大。”
“比我長了一個指節。”她手指微微曲起,指腹輕輕蹭過他指節上的繭子。
沈辭身體明顯僵硬住,喉結上下滾動,“嗯。”
說完氣氛又沉默了一會兒,溫梨雨手指忍不住在他掌心扣了扣,輕聲解釋,“我剛才沒有騙你。”
“什麼?”沈辭有些沒反應過來,心思都在她的手指上,掌心的瘙癢讓他沒辦法收斂思緒。
溫梨雨擡眸,漂亮的杏眸中閃過堅定,“我從小就有一個治不好的病。”
沈辭聽了她的話,腦袋裡什麼迤逦心思都沒有了,正色問道,“什麼病?”
他腦袋裡閃過各種各樣奇怪的病症,他在軍中待過,想到治不好的病,第一反應就是槍傷,以及各種細菌病毒病。
溫梨雨仔細觀察他的表情,看出他是真的關心自己,才洩了口氣,“你知道渴膚症嗎?”
“渴…膚症?”沈辭眼中透出一絲茫然,顯然沒聽過這種病。
溫梨雨沒有松開手,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手指像跳舞的雙腿,在他掌心裡躍動輕點,“也叫皮膚饑渴症,這個病…算是一種治不好的心病。”
“這個名字?”沈辭雙眉擰緊,心中閃過怪異和不解,嗓音低沉,“你發病的時候會怎麼樣?”
他這種糙漢子怎麼也想不通,怎麼會有名字這麼奇怪的病,聽起來就像是…那種…離不了人的病。
“不會怎麼樣,隻是會渾身難受沒勁。”溫梨雨笑了笑,故作輕松道,“我以前都是自己一個人待着,待久了自己就好了。”
沈辭聽完沒有放松,反而表情更加嚴肅,闆起臉的模樣像極了領導,氣勢壓迫感十足。
溫梨雨被他目光看的微慫,眨了眨眼睛,嗓音變軟,“幹嘛呀…”
“說實話。”沈辭手指曲起,反過來握住她的手指,“你剛才的表現,可不是沒什麼的樣子。”
他還記得剛才溫梨雨一瞬間變白的小臉和渾身難受到顫抖的身體。
她就算從洗手間出來,臉上額頭都還挂着汗水,讓人感覺她虛弱到快要暈倒,卻還一直強撐。
溫梨雨眼眸微垂,濃密的睫毛遮住眼底大半情緒,“我這病确實沒有很嚴重,至少我還能克制住自己。”
“這種病離不開人。”她閉上眼睛,開始回憶心理醫生和百度百科上的解釋,“發病的時候會極度渴望和人皮膚接觸,或者被人撫摸。”
溫梨妤看他表情有些茫然,解釋,“比如說,牽手、擁抱,或者是碰一碰臉頰,這些都算是皮膚接觸。”
“嗯。”沈辭默默将這些動作記下,表情嚴肅地像是在聽什麼領導講話。
他還非常積極地提出問題,“如果沒有人能緩解,會怎麼樣?”
“嗯…”溫梨雨想了想,盡量用通俗地話解釋,“一般來說會心情低落,産生各種強烈的不安全感和反面情緒,比如感到自卑、孤獨、煩躁。”
“如果嚴重,甚至會因為身體難受導緻會自殘或者是昏厥。”
沈辭越聽眉頭皺的越緊,額頭上出現深刻的‘川’字。
他握着溫梨雨的手指也逐漸收緊,甚至開始微微顫抖,“……”
“你别擔心,我以前都沒有出現這種狀況,沒有說的那麼嚴重。”溫梨雨連忙開口解釋。
“以前?”沈辭立刻抓住她話裡的重點,“難道現在不一樣了嗎?”
“嗯…”溫梨雨在他關切的目光中說不出謊話,“現在…确實不一樣了。”
沈辭不太懂,“為什麼?”
“其實除了饑渴症,我還有些許的潔癖。”溫梨雨從沒和人聊過這個話題,現在有人願意傾聽,并且還很關心她。
溫梨雨忍不住開口,一股腦發洩似的說出來,“因為有潔癖,所以我沒辦法随意接受别人的觸碰,不過渴膚症在可以控制的範圍内,并且我還可以用毛絨公仔來緩解,隻要睡着就問題,就一直沒出什麼事。”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沈辭聽得有些迷茫,隻大概能聽懂她的話和思路,“為什麼?”
“因為你。”溫梨雨表情認真,擡眸直勾勾地望着他,手指也因為緊張蜷起。
“我的潔癖對你失效,渴膚症的症狀因為你的出現變得更加嚴重,隻要一見到你,我就會忍不住想要碰碰你。”
“發病的時候最嚴重,要是我剛才沒有将自己鎖起來,剛才就要忍不住撲到你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