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那天，按照往年慣例，孟晚要去給奶奶掃墓。

　　不過她今年沒有和孟建軍一路，自己單獨過去。

　　她二叔三叔一家也去，但因為不順路，孟晚直接和他們約在了目的地。

　　孟晚一早出門，東西不需要她備，黃麗直接都準備好了。

　　教工宿舍樓下，一輛嶄新的白色豐田皇冠轎車，嚣張地停在路邊。

　　江行恺靠在車旁，耐心等待孟晚下樓。

　　他知道每年清明，孟晚都是要去給奶奶掃墓的。

　　走到樓下，孟晚看到他了，卻裝作沒瞧見，直接往公交站走過去。

　　江行恺舔着臉跟上去，“晚晚，我換車了。”

　　孟晚嗯了聲，“看見了，真有錢。”

　　江行恺笑了笑，一個塊頭這麼大的男人，臉上賠着笑，怎麼看都覺得違和。

　　“這是新車，隻給你坐，别人我都不讓他們上，幹淨的。”

　　孟晚頓住，淡淡看了他一眼。

　　“我不坐你的車，不是因為誰坐過，而是因為它是你的車。江行恺，江先生，江總，我隻是想跟你撇清關系而已，就那麼簡單。”

　　江行恺原以為自己對這些話已經免疫，可再聽到，臉色還是一白。

　　他現在心裡有一道口子，這些話孟晚每說一次，就在這道口子上撒鹽，疼得他直抽冷氣。

　　“你去掃墓對吧，我送你。”

　　孟晚又是一頓，覺得好笑，便笑了出來。

　　“原來你知道我清明節要掃墓啊？”

　　江行恺臉色微變，她臉上的諷刺，恨不得凝成實質的刀子，往他心上捅。

　　他不知怎麼就記起了那一段回憶。

　　同樣是清明節，孟晚要去給奶奶掃墓。

　　那是他們成婚的頭一年，孟晚想讓他一起去。

　　她忐忑不安說道：“我奶奶很疼我，但她去得早，沒能看着我結婚，你要是能去看看她，她肯定高興。”

　　江行恺心頭緊縮，他當時怎麼回來着？

　　他冷冷瞥了孟晚一眼，“所以給男人下藥這種事，也是你奶奶教你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你還指望我去祭拜她？”

　　等江行恺回過神，孟晚已經上了公交。

　　清明時節，細雨紛紛，打濕了他的西裝。

　　江行恺抹了一把臉，輕歎。

　　他可真不是人。

　　孟晚怎麼對他，那都是他該的。

　　江行恺上了車，就這樣開着車跟在公交車後面。

　　公交車開，他也開。

　　公交車停，他也停。

　　差點讓公交車司機報警。

　　車裡也有不少人在讨論後面跟着的那輛車，孟晚抿了抿唇，隻當沒看到。

　　她知道江行恺什麼意思，但她做不到心無芥蒂和他重新在一起。

　　過往的事情，就像是無數枚釘子紮在心口，讓人無法忽視。

　　她不想再重來一回，人都應該學會往前看。

　　到了公交站，她還得走好長一段路。

　　這附近比較少人家，有一段通往墓地的路更是渺無人煙。

　　現在下着細雨，天色陰暗，孟晚心裡有些發毛。

　　她快步往前走，等和家裡人會合就好了。

　　隻是還沒到約定的地方，她先被人攔了下來。

　　孟晚定睛一看，“趙寶生？你在這裡做什麼？”

　　趙寶生最後抽了一口手上拿着的煙頭，獰笑一聲，徒手掐滅了煙頭。

　　這是他路上撿的煙頭，點燃還能再抽兩口。

　　他最近的日子可真不好過。

　　歌舞廳的債沒還上，他被人活生生切了一截尾指。

　　現在想起來，斷口處隐t隐作痛。

　　他這麼落魄，歸根究底都是因為孟晚！

　　要是她同意嫁給自己，現在什麼事都沒有。

　　他混得這麼慘，轉頭就聽到她懷孕，要和江行恺複婚的消息。

　　趙寶生心裡極度不甘心！

　　“孟晚，你爸已經把你許給我了，你就是我老婆，你怎麼可以懷其他野男人的孩子？你個不守婦道的娼婦。你是我老婆，你敢給我戴綠帽子！”

　　他還沒靠近，孟晚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

　　酒壯慫人膽，無論對方再孬，孟晚都不會和他一個酒鬼争執。

　　她壓根沒打算和趙寶生說話，轉身就跑。

　　可趙寶生動作比她還快，幾步追上，一把扣住她的肩膀。

　　她剛要呼救，夾雜着難聞煙味的手便捂住了她的嘴。

　　趙寶生那張充滿惡臭的嘴就貼在她耳邊，拖拽着她往旁邊的樹叢去。

　　他的力氣大得驚人，無論孟晚怎麼掙紮，他的手都像是鐵臂一樣，讓她動彈不得。

　　趙寶生嘶啞笑了幾聲，“放心，等會兒肯定讓你舒服。不過你這肚子裡的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不過沒關系，等把這個孩子打下來，你要多少孩子我都給你。”

　　他的聲音，就像是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魔，讓孟晚渾身發冷。

　　她的眼珠子飛快轉動着，可這邊人太少，就算呼救也不一定有人過來。

　　到了隐秘的一處地方，趙寶生将孟晚用力一推，把她推倒在地。

　　孟晚捂着肚子，不知道是不是過度緊張，裡面隐隐墜痛。

　　她幾次想爬起來，都被趙寶生抓住。

　　如此反複幾次，肚子裡的疼痛更加明顯。

　　孟晚五指成爪，指甲扣進了泥土，臉色慘白。

　　“趙寶生，你今天動了我，我保證送你進去槍斃！”

　　趙寶生才不信她的威脅，伸手拽着皮帶，臉上挂着猥瑣的笑。

　　“等你成了我的女人，你哪裡還舍得讓我坐牢？”

　　孟晚眼前一陣陣發黑，忽然眼前掠過一道寒風，陰影打下，隻聽到咔嚓一聲，趙寶生扭曲着臉慘叫，單膝跪在了她面前。

　　孟晚一愣，直到看到江行恺那張臉，心裡不但沒覺得害怕，反而安定了許多。

　　江行恺勒住趙寶生的脖子，頓時趙寶生瞳孔暴突，窒息感襲來，脖子幾乎要被勒斷。

　　他就這樣拖着趙寶生後退，像是拎着小雞一樣，手臂上的青筋伴随着肌肉鼓動。

　　“晚晚，别怕，你在這裡等我。”

　　孟晚知道他想教訓趙寶生，可肚子裡的疼痛讓她等不及。

　　“江行恺，報警就好了，我肚子疼。”

　　江行恺臉色大變，腳下用力，踩到了趙寶生的另一條腿，把像死狗一樣的他丢開，跑到了孟晚身邊。

　　他将孟晚打橫抱起，渾身緊繃着，生怕自己太粗魯弄疼了她。

　　孟晚冷眼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趙寶生，要是斷了腿還能跑，也算是他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