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等看着葉涵的車消失在視線中,孟晚才轉身進屋。
詹景文在客廳等她,慢悠悠給自己倒了一杯濃茶。
“你媽媽如果不想離開,我在這裡陪着她。”
孟晚坐在他身邊,定定地看着他。
那一天,詹景文去見了葉涵,回來後在房裡哭了一場。
所有人都知道,但大家都識趣,沒有上前打擾。
他恨自己明明有那個能力,卻沒能保護好葉涵,更沒有保護好自己唯一的女兒。
他痛恨自己的不作為,讓自己家不成家。
對葉涵,隻有愧疚和心疼,沒有絲毫的嫌棄。
孟晚尊重他的決定:“好,反正等放寒假,我也還是要過來的。”
就這麼說定後,次日,孟晚便收拾好東西準備回申城。
臨近中午,葉涵卻過來了。
“我想好了,我想跟你一起回申城,順便回建甯看看。”
建甯是她的故鄉,她先前就知道孟晚把房子要回來了,隻是一直沒敢回去看。
昨晚回到竹園賓館,面對空無一人的房間,她突然覺得寂寞。
那一刻,她恍然發現,自己原來不是不害怕孤獨,隻是躲在龜殼裡久了,難以再踏出舒适圈。
下半輩子,便讓自己活得舒适一些吧。
她願意跟着回申城,孟晚自然再高興不過。
“好,我們先回申城,回頭再一起去建甯探望張伯。”
提到張相宜,葉涵難掩愁容。
再次見面,已經物是人非了。
就這樣,孟晚找回了自己的父母,和他們一同坐上了前往申城的飛機。
這是兩個孩子第一次坐飛機,他們顯得很興奮,一路上都沒怎麼睡覺。
等飛機落地,衆人的心才緩緩放下。
葉涵知道孟晚過得不錯,但當看見他們住的大洋房,裡面光是帶孩子的月嫂就有兩個,心裡寬慰許多。
至少從中可以知道江行恺對她是真的好,見不得她受苦半分。
等在申城住了兩日,葉涵和孟晚熟稔許多,加上有皿緣拉近,才開口問起一些細節。
“阿恺家裡,還有哪些人呢?”
這個問題,孟晚還真不知道怎麼說。
“父母都在,還有弟弟妹妹,大姐在我檔口幹活。”
葉涵點點頭,“他們都不怎麼過來嗎?”
孟晚長話短說,給她大概解釋了一下江行恺和家裡的關系。
盡管江家同他們沒有承認,但江行恺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這已經是心照不宣的事。
葉涵聽完,心裡感歎一聲,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在這樣的家庭長大,他還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實屬不易。”
對江行恺的印象,又加了幾分。
“那他不曾找過自己的親生父母?”
孟晚搖搖頭,“不曾,他并不是很在乎。”
說句傷人又現實的話,她先前其實也不是很在乎。
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就随緣。
人這一輩子,總歸是得有些缺憾的。
事事完美,那就不叫人生了。
葉涵失神地看着她,不知在想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其實很高興,你沒有我們,照舊能過得很好。”
這也是為什麼一開始她沒想和孟晚認親的原因。
這個孩子獨立,需要父母的那個年紀已經過去。
未來和丈夫攜手,就能安安穩穩走下去。
孟晚抱着她,依偎在她懷裡:“我也希望媽媽你就算沒有我,也能高高興興生活。”
葉涵笑了起來,“會的。”
等孟晚開學後,尋了個周末,一家人開車前往建甯。
年邁的張相宜再次見到葉涵,看着她坐在輪椅上,少不得又要抱頭痛哭一場。
“小姐,你受苦了!”
過去這麼久,葉涵早就看開了。
“父親在世時與我說過,人活這一遭本來就是受苦來的,這才顯得生活中的甜蜜有多可貴。”
與張相宜聊了一會兒,她才前去給父親上香。
過往的一幕幕在眼前掠過,她在父親墓前停留許久,好似有許多話要說,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滿腹的話,最終化為一句歎息:“我很好,您盡可放心了。”
在建甯住了兩天,她才跟着葉涵重新回到了申城。
在這邊的日子過得很平靜,逗逗孩子,出去轉轉,叫葉涵有些樂不思蜀了。
隻是這平靜的日子,很快就被打破了。
她沒想到自己在這裡,還能再一次見到王秀香。
回來申城之後,她也聽說過一些關于王秀香的事。
聽孟晚說,她和詹景文離婚了,現在過得并不好。
因為詹景文發現她當年被下放,遭受的苦難,其中有王秀香的手筆。
真叫她感到意外。
但此刻,比她更意外的人是王秀香。
“你還活着……你竟然還活着!”
葉涵淡淡一笑,“讓你失望了。”
遙想當年,她原本不知道詹景文已婚。
是王秀香出現,告訴她這件事。
但在陳述這件事的時候,她添油加醋,扭曲了事實。
整個港城幾乎無人不知,詹景文和王秀香是形婚。
更無人不知,王秀香深愛着詹景文的兄長,并且婚内出軌生下了詹群。
葉涵當時得知這件事,悲從中來,滿心都是愛人的背叛,根本沒有機會去查證。
從頭到尾,王秀香t這個始作俑者默默隐身。
如今,王秀香眼底的怨恨,讓葉涵覺得好笑。
“我自問從來不曾傷害過你,實在不明白你對我的恨,從何而來?”
王秀香咬牙切齒,冷冷一笑。
“你破壞了我的婚姻,毀了我的人生,現在還毀了我的娘家,我難道不應該恨你嗎?”
葉涵低聲一笑,“你的婚姻,是我破壞的嗎?”
孟晚懶得和她廢話,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孰是孰非大家心裡有數。
“王阿姨,你過來不會就是想找我媽媽叙舊吧?有話就說,我想你應該不是過來找我們的吧?”
王秀香冷硬道:“我來找詹景文和詹群!”
孟晚哦了一聲,“他們不在。”
王秀香這次是豁出臉皮去了,幹脆在她們面前坐了下來。
“那我就在這裡等他們!”
孟晚聳聳肩,“你就算在這裡等到天黑,不該幫的,他們照舊不會幫你。”
王秀香沒應聲,隻是用憤恨的眼神死死盯着孟晚。